第6章 半半羽織
- 影滅之刃
- 狼群中有只哈士奇
- 2375字
- 2022-08-02 22:37:04
正是因為沒有任何信息預警,這個人才讓仉沭如臨大敵,堪比猛獸撞倒群樹從林中沖來。
是鬼嗎......
這人從第一個照面就給仉沭危險的感覺。
看向對面穿著蓑衣,帶著笠帽,腰上右側掛著葫蘆,左側佩戴裹著破布的長條狀物體,仉沭怎么看都覺得是長刀,是那種刀面較窄有弧度帶護手和鞘的,與祖傳抗倭刀在刀型上差不太多。
但仉無家傳下來的抗倭刀劍尖是斷掉的,而且沒有鞘可以合。
從體格上來講,還是少年的仉沭要更小一些,樹下那人更加高大,至于實力則完全無法判斷。
那人抬頭,露出一張中年人的臉。
“莫緊張,我路過此處,到山那邊的鎮里去。”
他指了指水集鎮的方向,也是少年來的路。
“你是那鎮上的嗎。”
那人立在樹下看著這個十二三歲卻體格健壯的少年,似笑非笑。
仉無回應點頭。
他手里的獵刀仍然握著,后腳抓地站穩身形,甚至隨時可以暴起竄出。
披著羊皮的狼可從來不說我是狼。
隨著年齡的增長,仉沭越發喜歡這具身體,他的神經非常敏感,以至于反應力要比常人快0.07秒。
現在的敏捷、力量與戰斗技巧,如果回到兩年前那個夜晚,再與熊鬼對抗,仉無可以毫無壓力的做到尹老頭那樣正面對抗,甚至單刀單打下快速解決戰斗,一刀扎爆那鬼的影子。
有著強大的信心支撐,仉無的狀態漸漸調整到最好。
“先把衣服穿上。”
一疊衣物被一股神奇的力打飛了過來,落在光著的少年懷里,少年慌忙抓住。
手中正是仉沭脫后疊放在樹下的衣物,
少年這才想起來自己一直赤著身,
害羞的臉一紅,
趕緊側過身來擋住。
中年人嘴角上始終含有笑意,似乎目光一直落在少年身上審視著。
并沒有任何奇怪的意味,而是抱著欣賞的態度。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體魄,這背后是何等的毅力。
從仉沭的角度看去看對方的眼睛,只能隱約見眼眶,再往上均被笠帽擋住了。
即便穿戴衣物也沒放下手中的刀,獵刀在手里來回倒騰,倒也不礙事,兩三下就將衣物穿好。
那蓑衣中年人在樹下靠著,悠然自得。
手里握著葫蘆,拔開塞子,嘬了小口里面的液體,吧唧吧唧嘴,卻一副沒喝痛快的樣子。
瀑邊少年穿好了衣服,將擔子從石頭上拉上岸,難免沾了些水。
回頭便見中年人已經從樹下走出,站在陽光下。
趨近于正午,影子在身下地上縮得很小。
“能否勞煩為我帶路。”中年人開口。
仉沭想了想,笑道:“沒問題,請稍等。”
他挑著扁擔在水邊挑水,擔中漸漸盈滿,扛在肩上向中年人靠近。
似乎是擔子太過沉重,少年一個不穩,在驚呼中,扁擔從肩背上快速滑落,重重砸在中年人腳邊。
一不小心?
能夠赤腳挑擔闖瀑布百來回自由無阻,火之神神樂舞十二型循環舞動不停息淬煉出的身體,又怎么會在平地腳下不穩呢?
擔中水搖猛烈搖晃,在框里來回撞擊著,濺出外面好大一灘水。
中年人沒躲,水順著蓑衣滑下,在邊緣低落。
仉沭側著眼,始終注意著中年人的表情,右手放在身側的刀柄上。
無言。
擔中水逐漸恢復平靜,兩個擔簍中的剩余,堪堪一半。
“可以走了吧。”中年人淡淡開口,嘴角依然似笑非笑,似乎并未在意少年意外的舉措。
仉沭心中松了口氣,不再戒備著隨時拔刀。
此時感到一股罪惡涌上心頭,連連向中年人抱歉,態度誠懇。
中年人隨意擺擺手。
“冤枉人家了,是人就好,是人就好啊。”
仉沭在心中無奈嘆息。
隨后并未挑水將扁擔的框簍填滿,
重新挑起擔子,
在前方帶路。
......
......
仉沭挑著半滿的擔子走在前,那蓑衣中年人跟在后。
前者步伐落地有聲,身形穩穩當當。
后者如果不回頭看,甚至覺得他被山中飛獸叼走了。
水集鎮有客人到來,日已過正午。
街道上老吳正在自己的鋪上做工,鋪里有不少刀子等著磨,鎮上家家戶戶有這方面需求都找吳肥,刀子也基本上都是用來殺畜生放血的。
“小沭帶人回來了。”吳肥沖著街上吆喝一聲。
老遠便看見仉沭穿過村鎮外圍的防獸欄,主要還是看見身后跟著的陌生身影,給鎮上的人提個醒。
水集鎮依山吃山,依水吃水,基本上與世隔絕,世外桃源都不為過。能到這里來的基本上都是能人隱士,山客極少。
看這一身蓑衣笠帽佩葫蘆,還有那被包裹起來的長條扁狀物,就知道,對來者的關注不比那赤腳老仙入鎮要差到哪兒去。
街上眾人慢慢察覺不對勁,跟仉沭從山道中走出來?
“老許,那人身上是掛把刀?”
“咦,還能是拐杖不成。”
“怎么仉家孩子領回來的。”
“先看著吧,有尹老頭在呢,出不了大事。”
街里街外人們議論。
尹老頭已然不在屋外躺椅上,老人從屋內推門走了出來,笑瞇瞇的看著回來的仉沭,后者也望過來。
“尹爺爺,我回來了,有客人。”
說著手指貼著腹部,指了指下面,暗自搖搖頭。
尹老頭點頭,目光逐漸看向身后的那位,嘴上則說給挑擔少年。
“好孩子,先回屋去照顧你父親,吃的在桌上。”
仉無聽話回屋。
中年人抬起頭看過來,步伐未停,慢慢走向尹老頭,摘了笠帽拱了拱手。
“在下晁舒有,鬼殺隊培育師。”
“見此山水中另有乾坤,便過來一探究竟,這田園風光,阡陌縱橫,當真美的不可方物。”
笠帽下,晁舒有黑白交錯的頭發梳在腦后,
他看著眼前廣闊的稻田,由衷贊美。
尹老頭有些訝異,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四十來歲,卻已經生滿半頭白發。
“鎮這頭,老頭子我能話事,別嫌棄,進屋說。”
晁舒有:“不敢不敢,請。”言罷將身上的蓑衣脫下,露出里面束腰的白色打底,與寬大的半半袢纏(之后便寫作羽織)。
所謂半半羽織就是形容兩邊花紋不同的衣服,右半邊是棕紅的葡萄色單色,左半邊上有瑞云與藍色柔水的圖案。
蓑衣上的水早已干,被靠放在門口墻角。
尹老頭站在門口讓路,面色不改。
晁舒有低頭進屋,尹老頭隨后跟上,屋門關閉。
街上的人們見狀都松了口氣。
尹老頭能把那外來客引進屋中,就出不了什么大事。
倒是提著刀攜著槍罵葷話,才要眾人打起精神來。
這一切都被對街的仉沭透過窗戶看在眼里。
少年尋思著那一手將衣物打來的本事,怎么看都不是凡人能做到的,又出于對尹爺爺的信任,少年似乎也覺得那中年人并無惡意。
很快,思緒就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他爬下炕,從箱子中找出一塊布懸在空中,一拳打出,接觸瞬間松手。
那塊布被拳頭頂出,卻在脫離拳頭后減速下墜,落地不過一步半的距離,
少年撓頭,
難不成那人......
有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