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一中作為重點高中，進入高三后最多的不是睡意，是比睡意還要多的像雪花一樣的試卷。

出教室上個廁所、打個水的功夫，課桌上就堆滿了白花花的空白試卷，一張疊著一張，看的人眼暈。

十月以來，蕭祁來學(xué)校的時間幾乎跟正常學(xué)生沒什么兩樣。

破天荒的，在十月中旬的一次小考中，蕭祁破天荒地動了筆。

數(shù)學(xué)滿分。

英語滿分。

理綜滿分。

語文因為字跡太飛舞扣了幾分。

直接超了第二名周司承接近五十分，第三名張雪懷七十分，并列第四的沈頌文和顧央八十分。

當(dāng)初那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冷傲英俊，被無數(shù)人津津樂道的天才少年蕭祁似乎又回來了。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蕭祁真厲害哎！說實話，我覺得他比周司承聰明多了?！?

“這有什么？他再聰明也沒用，你別忘了，他是個隨時會發(fā)瘋的瘋子，你不知道他媽就是被他爸打跑的嗎？”

“哎，也是，再聰明有什么用，天才發(fā)瘋就是狗才?！?

“他媽真的是被他爸打跑的嗎？我真的好好奇啊，你們說，他媽是不是被他爸騙了？”

……

幾個女生刻意壓低了八卦的聲音，可坐在最后排的聽力極好的少年還是把他們的話一句不落地聽了個徹底。

少年攥著筆的手一抖，筆尖在試卷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痕跡，漆黑的眸子恰如寂靜的暗夜，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

蕭祁煩躁地丟了筆。

是啊，她們說的沒錯，他就是個瘋子，再努力有什么用呢？

不管再怎么跟命運抗?fàn)幎际菬o濟于事不管怎么樣，他最后都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神經(jīng)病，被躁郁與瘋狂吞噬所有理智，最后走向滅亡。

“蕭祁，我有一道題不會，你能幫我看看嗎？”顧央清甜溫柔的嗓音打斷蕭祁的胡思亂想。

蕭祁回過神來，黑眸緊緊盯著顧央，赤紅著眼，像是溺水的人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怎么了？”觸及到蕭祁的眼神，顧央驚地心臟一顫。知道蕭祁心思敏感，情緒不穩(wěn)定，顧央的語氣很是小心翼翼。

蕭祁抿了抿唇，下頷繃地死緊，微微搖了搖頭。

“顧央，你怕我嗎？”問出口的瞬間，蕭祁把目光從顧央臉上錯開，他能看穿所有人隱秘的心思，可他不想去洞悉顧央內(nèi)心的想法。

其實他一直都不知道顧央為什么要對他這樣好，好的讓他以為自己也有人愛。

可是他又有什么值得她算計的呢？

讓周司承嫉妒嗎？他只是一個瘋子，哪里有這樣的本事呢？

就讓他自欺欺人一次吧……

“我為什么要怕你？”顧央被蕭祁問地有些莫名其妙。

除了陳娟，對她最好的人就是蕭祁了。

“你也知道，生我的那個男人……”蕭祁有些失落地垂下眸子，刻意避開“爸爸”這個字眼，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愿意身上留著蕭山的血。

“那又如何？”顧央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人朝他們這邊看，鼓足勇氣，捧起蕭祁的臉，定定地看著他，杏眼圓睜，“他是他，你是你，蕭祁，在我眼里，你是最厲害的?！?

蕭祁任由顧央捧起臉，少女掌心軟軟，帶著微涼的溫度。他愣愣地看著她，從她好看的杏眼里，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臉。

蕭祁有了一種顧央滿心滿眼都是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