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經(jīng)云朗同意，從街上叫了好些早點(diǎn)，讓攤主送進(jìn)王府。

接著后生們與攤主都打扮成牛守田往日穿著，先后出門，往不同地方而去。

牛守田則與攤主互換了衣服，扮作他前往早點(diǎn)攤，確定了無人跟隨，趁對(duì)方?jīng)]醒悟之時(shí)，迅速趕往韋城方向。

熟徑老路，倒不難尋，事情緊急，也顧不得許多，牛守田使得黑風(fēng)神影，一路狂奔，哪管道旁那些人驚恐的表情。

路上不敢多歇，餓了就啃兩口隨身干糧，渴了只有遇到沿路人家，進(jìn)去討口水喝。行至韋城那處崖溝，天色也已擦黑，他顧不得荊棘劃勾，深一腳淺一腳奔向那個(gè)土窯。

“朱大哥…”連叫幾聲，不見人應(yīng)，進(jìn)去看床被都在，卻空無一人，牛守田以為自己記錯(cuò)了。

急忙在四周翻找，土窯倒也有七八個(gè)，但其他土窯都是行乞討飯者，癱瘓無人理的難民，明明就是這個(gè)，卻還是不見人影。

難道他們已經(jīng)去京城了？

千萬不要…

該是外出，再等等就回來了。

牛守田走了一路也乏了，隨即靠在窯洞里瞇一會(huì)。

“嗨！起來啦…”牛守田睡得正香，感覺被人踹了一腳，睜眼瞧去，見是兩個(gè)叫花子，一老一少，老的五十歲模樣，小的十來歲，該是爺孫倆。

“你們…朱大哥呢？”牛守田迷迷糊糊問了一句。

“什么朱大哥？這是我家！瞅你穿這富態(tài)模樣，怎么也落魄到要跟我們搶落腳處？”老頭舉著根棍子，咬牙切齒，一指一指的，要將他趕出窯洞。

一個(gè)蠻纏老頭，哪說的出理來，牛守田陪笑著鉆出窯洞，等他們進(jìn)去躺下，客氣問道:“大叔，問一下，先前住這里的那家三口去哪了？”

老頭斜睨一眼，沒有理他。

“大叔，請(qǐng)問你知道那家三口去哪了嗎？”牛守田耐著性子又問一遍。

老頭干脆扭過身去，嘴里還不干凈罵道:“豬狗東西，這窯洞我住著就是我的啦！想跟我搶？滾一邊去…”

“你媽了個(gè)巴子！”牛守田雙眼一瞪，進(jìn)去一手將他拎出來，提在半空，怒道:“你老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問你話，乖乖的回答我，再敢擺譜我一巴掌扇死你！”

窯洞里面的孩子頓時(shí)嚇得哇一聲，蜷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

老頭嚇得臉色蒼白，一個(gè)勁地求饒:“好漢！不敢了…找個(gè)容身之處不容易，得罪了好漢勿怪，我們…這就搬走，給您騰地兒…”

牛守田把他放下，喝道:“誰要跟你搶住處？我問你，先前在這那一家三口去哪了？”

老頭連連陪笑，哈腰道:“我真不知道，我們來這兒時(shí)，窯洞里面就沒人…只有被褥等用具，我只道是上天可憐我爺孫倆，贈(zèng)了這處安身之所…”

“這位公子，欺負(fù)我們這些賤民干嘛？這老頭領(lǐng)著孫子四處乞討，也是不易，別再難為他了，我見過那一家三口。”身后來了個(gè)老太太，花白的頭發(fā)，佝僂著腰，微笑著慢聲勸道。

牛守田不好意思，辯道：“我沒欺負(fù)他…我好生相問，這老頭不愿搭理，還口出惡言。”

老太太一笑：“我聽那女的叫那個(gè)男的什么叱哥，孩子好像…”

“對(duì)對(duì)對(duì)！老奶奶知道他們?nèi)ツ牧?？”牛守田忙走過去，急切道。

老太太點(diǎn)頭，慢慢道：“那家人離開這該有五六天了，是悄悄走的，不過我家老頭子昨天在城里紅杏街乞討，見過那男的，戴著草帽，匆匆而過，也沒說上一句話。因之前在這里見過，故能認(rèn)得，后來去向真就不知道了?！?

“多謝老奶奶！”牛守田從身上取出一塊銀子塞給老太太：“老奶奶拿這買些吃的…”

老太太接過銀子，連聲致謝。

朱大哥也許是在城里尋到了新的住處，牛守田便準(zhǔn)備動(dòng)身去找，聽得身后那孩子仍是哇哇哭個(gè)不停，于心不忍，又取出一塊銀子扔給老頭，才向城里奔去。

打聽到了紅杏街，在周圍客店住所一個(gè)個(gè)問過去，都說不知道，沒見過他所說的一家三口。

那就是住進(jìn)了民宅，牛守田挨家挨戶敲門，幾乎將所有人家都問過了，整整兩天，還是一無所獲。

這是到哪去了？

京城！

輾轉(zhuǎn)反側(cè)想了半夜，他不敢再停留，若朱大哥真去了京城就麻煩了…

天不亮就急急上路，不敢有絲毫停歇，自己雖不能斗過金豕郎君，但幫助朱大哥逃脫應(yīng)該有希望…

到了京城，牛守田直接去了朝露牢營，進(jìn)去一看，季獐仍在，然康、忠銘見他到來不免驚色。

“牛守田，你又來干什么？這幾天去哪了？”季獐笑哈哈道。

一切如常，看來朱大哥沒來京城，牛守田松了一口氣，笑道：“我來看看季獐先生還在不在這里，如果離去了，我好尋忠銘的麻煩?！闭f完大笑，狂奔回了赫王府。

“你這小子！邢云在赫王府等你呢…”季獐在身后大笑。

邢云真在！

那癩蛤蟆守在赫王府門前，看得牛守田回來，急上前攔住，壞笑道：“小子！去哪了？是不是找朱叱去了？玩的好一個(gè)知了脫殼啊！”

牛守田一笑：“什么知了？我是給先生辦事去了！”

“別蒙我！看來朱叱是躲在南邊…”邢云眨巴著蛤蟆眼，思索試探著：“永州太遠(yuǎn)，該不會(huì)去，你先前去過韋城…他不會(huì)在那吧？”

牛守田一驚，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淡淡道：“你這癩蛤蟆怎么不信我呢？我真是給先生辦事去了！你要覺得我是去見朱大哥了，那你們?nèi)ロf城找呀！”

邢云嘿嘿一笑，縱然朱叱真在韋城，前往去找，十天半月恐怕也難尋蹤影，只有在這幫小子身上，才能更快套出朱叱藏身之地。

正說著，就見云朗與王喜、王慶回來了，都是火急火燎的樣子。

云朗一招手，并沒理會(huì)邢云，喊道：“守田，進(jìn)來！”

什么事這么急？

“簡單收拾一下，跟我去一趟秋城?！痹评手徽f一句，便回身進(jìn)屋了。

“什么事？”牛守田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