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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重圍與秘門

暮色像塊浸了墨的絨布,正一點點壓向流云宗后山的演武場。

旭陽會的三十多人呈扇形散開,手中的法器在殘陽下泛著冷光,將姜凡和秦毅困在圓心處。

青磚地上的裂紋里還嵌著上回比試留下的血跡,此刻被陰影拉得老長,像一道道貪婪的舌頭。

姜凡后背抵著秦毅的肩胛骨,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肌肉繃緊的弧度。

他悄悄側過眼,瞥見秦毅垂在身側的手正微微顫抖——不是怕,是重瞳即將開啟前的征兆。

兩人靴底碾過地面的沙礫,發出細碎的聲響,在這片死寂里格外刺耳。

“別輕舉妄動,他們布了鎖靈陣。”

秦毅的聲音貼著姜凡的耳廓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氣音,“西北角那個練氣二層的腳步虛浮,是突破口。”

姜凡喉結滾了滾,左手下意識攥緊了背后的破錘柄。

木柄上的毛刺扎進掌心,倒讓他混沌的腦子清醒了幾分。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扯開嘴角,露出兩排白牙,朝著人群最前方那個搖著折扇的青年朗聲笑道:

“李學長,這是唱哪出啊?難不成是看我們倆剛突破,想請去喝杯慶功酒?”

被稱作李學長的青年正是旭陽會的頭目,練氣三層的修為讓他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靈氣光暈。

他慢悠悠地坐到場邊的石凳上,折扇“啪”地合上,指節敲著凳面:

“姜學弟真會說笑。”

他的目光像條毒蛇,在姜凡身上盤桓片刻,又滑向秦毅,“你們倆倒是能耐,沒靠任何公會資源就晉了天人境,尤其是姜學弟——”

他拖長了調子,“聽說你上個月還在為湊不齊靈石發愁,這突破的法子,可得跟哥哥們分享分享。”

姜凡和秦毅同時一愣,后背相抵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姜凡心里直打鼓:哪有什么法子?

還不是靠系統兌換的淬體丹硬堆上去的。

可這話沒法說,總不能告訴這群人自己揣著個能刷靈石的金手指。

秦毅的睫毛顫了顫,他想起三日前偶然撞見姜凡修煉的場景。

別人突破時道臺都是靈湖碧波,偏這小子丹田處懸著個黑白流轉的太極球,球外還繞著金木水火土五道光環,當時驚得他差點捏碎了手里的傳訊符。

“喂,重瞳那個。”

李學長忽然朝秦毅抬了抬下巴,折扇指了指東側的缺口,“你可以走,我們不攔。”

空氣瞬間凝固。

姜凡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胸腔上的聲音,像擂鼓。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秦毅的手指動了動,似乎真要轉身——

也是,誰會為了個認識不到半月的盟友,得罪旭陽會這種扎根宗門多年的勢力?

可秦毅只是將背上的長劍又緊了緊,依舊保持著背靠背的姿勢。

他甚至還側過頭,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

“我師兄說,見死不救的修士,道心遲早要崩。”

一股暖流猛地撞進姜凡心里,比上次喝的靈酒還要燙。

他咧嘴笑起來,這次是真笑,連眼角的細紋都帶著暖意:

“夠意思!”

李學長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折扇重重拍在石桌上:

“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猛地起身,衣袍下擺掃過凳腳,帶起一陣風,“給我拿下!”

話音未落,人群里突然爆發出靈力碰撞的嗡鳴。

左側一個瘦臉修士祭出鬼手,青灰色的手掌帶著腐氣抓向姜凡面門;

右側的矮個子則戴上青銅面具,身形瞬間變得飄忽;

更有甚者背后展開骨翼,帶起的腥風刮得人睜不開眼。

三十多種神藏同時發動,靈氣亂流攪得地面的塵土都跳起了詭異的舞蹈。

“三點鐘方向,那戴面具的換氣時會慢半拍!”

秦毅的聲音突然拔高,重瞳在剎那間亮起金芒,瞳孔里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線,像無數根提前畫好的軌跡圖。

姜凡沒絲毫猶豫,體內真元順著經脈奔涌至雙腳,“踏雪”身法施展到極致。

他左手拽住秦毅的胳膊,右手的破錘橫掃而出,帶起的勁風竟硬生生逼退了前方的兩名修士。

兩人的身影化作一道殘影,擦著青銅面具的邊緣沖了過去,靴底在青磚上犁出兩道火星。

“砰!”

身后傳來法器砸在地上的巨響,伴隨著幾聲怒罵。

姜凡回頭瞥了眼,只見那幾個旭陽會成員撞在一塊兒,手里的刀斧劈碎了好幾塊地磚,裂紋像蛛網般蔓延開。

“重瞳竟能預判到這種地步?”

李學長的驚呼聲追著他們的背影而來。

姜凡卻差點一個趔趄——預判個鬼!

剛才那下分明是自己憑著砸了三個月礦石練出的直覺,秦毅這小子分明是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

他偷瞄身旁的秦毅,對方正抬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額發,耳根卻悄悄紅了。

兩人一路狂奔,穿過種滿靈植的小徑,跳過潺潺的溪流,直到沖進下午要上《器道基礎》的教室,才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

陽光透過雕花木窗,在秦毅亂蓬蓬的發絲上投下細碎的光斑,他正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那里還殘留著剛才被姜凡拽出的紅痕。

“你剛才……”

姜凡剛要開口,卻見秦毅猛地抬頭,那雙金瞳還未完全褪去光澤,里面竟翻涌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情緒——

像餓狼盯著肥肉,又像學者瞧見了稀世古籍。

“你的道臺。”

秦毅的聲音有些發緊,“太極球外面的五行陣,是怎么布的?”

姜凡心里咯噔一下,正想打個哈哈混過去,上課鈴突然“當——”地響了,震得窗欞都在顫。

秦毅瞬間收回目光,恢復了那副冷淡模樣,只是指尖還在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

姜凡松了口氣,卻也暗暗記下:這小子,怕是盯上自己的秘密了。

器道殿的銅鐘敲到第三下時,姜凡已經把那塊玄鐵架在了火爐上。

殿內的溫度比半個月前高了不止十倍,墻壁上的黑痕又深了些,那是被常年不散的熱浪烤出來的印記。

唐晨癱在角落的藤椅上,手里搖著個大蒲扇,看見姜凡進來,眼睛都沒抬:

“今天把那堆碎銀礦熔了,練手。”

姜凡應了聲,掄起錘子開始鍛打。

火星濺在他裸露的胳膊上,燙出一個個小紅點,他卻渾然不覺。

這一個月來,他的皮肉早被高溫煉得比尋常修士堅韌三倍,倒是背后的破錘越來越不像樣,木柄上的漆皮掉得只剩個光禿禿的骨架。

“得打把新武器了。”

他嘀咕著,將燒得通紅的玄鐵擱在鐵砧上,錘子落下的瞬間,玄鐵表面竟浮現出細密的紋路——

這是熔斷工藝大成的征兆。

“嗯?”

藤椅上的唐晨突然哼了聲,“有點意思,熔斷過關了。”

他坐直身子,丟過來一個黑陶瓶,“試試淬火。”

姜凡接住陶瓶,入手冰涼。

瓶里裝著淬靈液,是用百種靈草熬制的,能剔除金屬里的雜質。

他盯著火爐里跳動的火苗,忽然想起秦毅白天的眼神,心里像塞了團亂麻。

“真理之門……或許能看出點門道?”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壓不住了。

他悄悄運轉真元,丹田內的太極球緩緩轉動,五道光環外,那扇灰撲撲的真理之門漸漸浮現。

門扉上沒有花紋,沒有把手,就像塊硬生生嵌在那里的石板,毫不起眼。

前幾次他都只敢讓門扉微微震動,可今天,他鬼使神差地將意念化作手掌,按在了門板上。

“轟隆——”

門開了。

不是他想象中的緩緩推開,而是像被巨力撞開般,猛地向兩側彈開一條縫隙。

與此同時,器道殿外突然刮起一陣狂風,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被烏云覆蓋,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屋頂上,驚得殿外路過的弟子紛紛驚呼。

“怪事,這鬼天氣!”

唐晨皺著眉看向窗外,下意識裹緊了衣袍——

剛才明明還熱得冒汗,怎么突然起了涼風?

姜凡卻沒空管這些。他的心神全被那條門縫吸了過去。

門后是純粹的黑暗,比最深的夜還要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

就在他懷疑是不是看錯了時,黑暗里突然亮起兩點幽光。

那是一雙眼睛。

巨大的、占據了整個視野的眼珠子,瞳孔里布滿了螺旋狀的波紋,一圈紅,一圈綠,一圈紫,像無數種顏色被攪在了一起,正死死地盯著他。

“我操!”

姜凡嚇得差點跳起來,渾身汗毛根根倒豎。

就在對視的剎那,無數信息像決堤的洪水般沖進他的腦海——

不是功法,不是秘聞,而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氫、氦、鋰、鈹、硼……”

“分子、原子、質子、中子……”

“元素周期表?化學鍵?”

這些陌生的詞匯像燒紅的鋼針,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姜凡咬著牙,用盡全力催動真元,“砰”地一聲關上了真理之門。

直到門板重新合縫,那種撕裂般的脹痛才慢慢消退。

他捂著額頭蹲在地上,冷汗浸濕了后背的衣襟。

鐵砧上的玄鐵已經涼透了,表面的紋路變得黯淡無光。

“搞什么鬼……”

姜凡喘著粗氣,腦子里卻像被強行塞進了一本字典,那些名為“元素”的東西正和煉器術里的“靈紋”在他腦海里打架。

雨還在下,敲得屋頂噼啪作響。

唐晨已經打起了呼嚕,藤椅搖搖晃晃的,和雨聲湊成了奇怪的節奏。

姜凡看著火爐里重新燃起的火苗,忽然抓起那塊涼透的玄鐵,又丟進了爐膛。

“氫氦鋰鈹硼……分解,重組……”

他喃喃自語,眼睛卻越來越亮,“或許……這不是垃圾玩意兒?”

火光映在他臉上,一半明亮,一半隱在陰影里,像藏著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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