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沈氏,獨據百里沂水,更是整個帝國數得著的頂級豪門,甚至在現在帝國建立之前,就已經是地方有數的豪強,只要說起沂水,說起沈氏,便不會是其他人家,也沒有人會混淆,只是現在兩人之間的交談中,沈氏的含義,更代表著其他的含義。
因為,現在的段府主母,執掌整個段氏家門諸多事宜的女子,正是出自沂水沈氏,要知道,之前的段家家主段明澤,已經有過一任正妻,正是段軒的親生母親,雖然段氏世襲侯爵,可一般續弦,卻也不過是在一些小官吏之中尋找一個家世清白之人罷了。
可當時還不過是一少女的沈氏長女碧君,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見過段明澤之后,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嫁入段家,甚至還曾經以死相逼,要求當年沈氏家主,前去段家邀婚,在當年的貴族圈子里,也是轟動一時的笑話。
經過多番波折時候,這樣一位特立獨行的女子,竟是真的嫁入到了段家,而且在當時段老侯爺陡然消失的關鍵時刻,幫助夫君,頂住了諸多的危機,雖然失去了軍中的執掌職權,可卻力保段府無恙,其中的手腕能力,可見一斑。
而這些年間,雖然段家一直韜光養晦,不愿意給其他人挑刺的機會,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段家在朝堂之上的話語權,也在慢慢提升,這幾年,已經再沒有人敢輕視這樣的一個傳統勛爵家族,而在這其中,沈碧君的功勞無人可以代替,再也沒有人,敢懷疑當年她的決定是否正確,即便是在沂水沈氏之中,她也已經是擁有足夠話語權的存在了。
可隨著段氏的重新崛起,眾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這個家族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輝煌一時,巾幗不讓須眉的沈碧君,竟然也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那就是,雖然她已經為段家誕下兩名男丁,可在下一代之中,能夠繼承爵位的,卻并不是她的子嗣,而是身為嫡長子的段軒。
這樣的問題,在其他的家族之中,可絕對不會存在,所以,處于各種的原因,很多人都愿意去流傳段家的這點事情,而且很多人都在期待著那位殺伐決斷的女子,會用什么手段,來對付這個擋在自己前進道路上的孩子。
這件事情,不僅是在上層貴族圈中,就算是很多和段家有些關系的人,也同樣早有耳聞,所以葛榮,才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這樣的手段,也符合大家對于那名女子的認識,謀定后動,隱忍堅定,心狠手辣,在這件事情上,便表現得清清楚楚。
段軒的心中瘋狂的翻滾,無數的話語想要宣泄,可到最后,卻不過是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說這些都沒什么意思,不過就是實力不夠罷了,只要我活著,就是最大的勝利。”
葛榮看著貌似平靜的段軒,感受著他深藏背后的波濤洶涌的情緒,張了張嘴,想要開解一般,可到了最后,千言萬語,卻只能是轉化成一聲沉重的嘆息,搖搖頭,在沒有說話,這種牽扯到段家內部的矛盾,已經不是他一個區區的軍司馬可以插手的,甚至就連插嘴的余地都沒有。
段軒也是感受到了氣氛的變化,想了想之后,便直接站起來,行禮說道:“感謝葛叔這些時日的照顧,我都銘記在心,也許過些時日,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可這份情誼,不管多久,我也不會忘懷的,時日不早了,我就先行離開了。”
葛榮看著這個年輕人大步的離開自己的房間,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他不能預測未來,可看到眼前的這個心機深沉,卻又充滿昂揚斗志的男子,似乎是響起了當年,跟隨在段老侯爺身旁的那種感覺,一種無名的感覺讓他,突然對于段軒的前途,有了無窮的期待。
而回到自己營帳的段軒,卻翻來覆去,沒有辦法入睡,心中不斷地翻涌著各種想法,時而想起當年在段府的時候,自己所遭受的那些坷難,又或者是給自己改名之時的屈辱,更有之后奮力反抗迎來的懲罰,更有這些時日以來,自己所遭受的種種不公。
那種孕育在心中的憤怒和委屈,已經化作熊熊烈火,不斷地焚燒著他的內心,到最后只能是坐了起來,輕輕的調動起自己體內的力量,開始了最為基本的修煉過程,經過了這些時日的修煉和提升,之前不過龍眼大小的陽氣團,已經足有拳頭大小,而且比之前要凝實許多,看上去已經有了些許化氣成液的凝實感覺,卻總是缺少一個契機。
而那個漏斗模樣的幽冥鬼火令,也在悄無聲息之中,占據了整個丹田的位置,和處于氣海之中的陽氣團,形成了某種特殊的聯系,一陣陣的酸麻,開始不斷地在全身蔓延,不僅是肌肉骨骼,全身都在這樣的變化之中,不斷地強化。
其實,在平時的時候,這樣的改變便始終在進行,只是隨著這種聯系的建立,彼此之間的隱約的轉換,才讓這個過程加快了起來,自然效果也是越來越明顯,之前的時候,他已經做過實驗,效果也是異常的強悍,簡直已經不像是一般的人類了,更像是某種異常強大的妖獸一般。
而就在這一刻,滿腔的悲憤和怒火,就好像是催化劑一般,剛剛運使胸中陽氣,一股憑空的吸力,便陡然出現在氣海之中,本來平靜的氣海,也開始了瘋狂的翻涌,而變化最大的,則是位于正中間的陽氣團。
和當時變換形態的陰氣團不同,陽氣團本身并沒有任何形狀的變化,卻始終在不斷的收縮,本來,這樣的收縮,到達一定程度之中,其本身便會形成相當強悍的反斥之力,如果強行運使,便會有分崩離析的可能。
可在這一刻,在極端情緒的催動之下,段軒再沒有任何的猶豫,龐大的陽氣團拼命地開始向著中間收縮,轉眼之間,已經縮小了三分之一,可這個時候,那股斥力也毫不猶豫的出現,讓之后的每一分收縮,都變得異常的艱難。
可這個時候的段軒,已經有些陷入到瘋狂之中,全部的情緒,就這么直接的涌入到了其中,而那無形無質的情緒,在進入到了氣海之中之后,卻憑空產生了巨大的威力,那蘊含著段軒最為本原的氣息,開始從氣海之中翻涌起來,并迅速的包裹住了整個陽氣團,點點熒光,開始化作絲絲力量,融入到其中。
而那些情緒,也化作一縷縷的光芒,融入到了其中,讓整個陽氣憑空之中,多了一絲的凌動,再不是單純,甚至是愚蠢的全力擠壓,而是形成了波浪般的沖擊,一浪之后,再有一浪,融合之前一浪的余波,之后的沖擊之力,也在穩定的提升著。
在這樣的全力支持之下,整個陽氣團,已經重新縮小到了龍眼大小,可其中凝結的力量,已經是之前的幾十倍,無數的力量聚合點,進入到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之中,只要再有一絲絲的努力,便能夠最終變化成改天換地的力量,可在這一刻,詭異的平衡,卻始終在抵抗著這種變化。
已經用處了所有手段的段軒,也開始感覺到了焦躁,尤其是這種無計可施之下的情況,更是讓人為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格外的憤怒,再加上之前積郁的情緒,讓他瞬間暴躁起來,如果他這時候睜開眼睛的話,就會發現,他的整個眼珠,都已經變得一片血紅。
而那可以讓一般人郁氣凝結,口吐鮮血的強烈情緒,在這一刻,卻驟然有了宣泄的途徑,完全融入到了陽氣團之中,在這樣的推動之下,陽氣團開始分離,最為凝結的部分,慢慢的沉凝在中心位置,而周圍相對稀薄的部分,則開始在最外層慢慢的旋轉起來。
這樣圍著中心旋轉的方式,相當的緩慢,就好像是在推著一個千斤重擔一般的吃力,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卻瞬間引發了他體內全部力量的變化,之前只是限于力量接觸的陰陽二氣,在這樣的上下驅動之下,開始了力量的轉變。
大股的陰氣,開始在中心凝結,并轉眼間,凝成陽氣,在那天然形成的吸力作用下,轉眼間便沿著中間,最為寬廣的通道,涌入到了陽氣團周圍,而且這樣的變化,也在不斷地持續,不斷加速,大團的陽氣,開始自然地圍繞在更外層,形成了一股力量的補充的同時,也在不斷地提高著,對于中心的壓力。
就在這樣的過程不斷的持續,似乎沒有任何勁頭的時候,突變陡然發生,最中心的力量,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突然徹底崩塌,那股斥力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一般,陡然內陷的力量,瞬間劇烈碰撞,轉眼間便發生了一種神奇的變化。
一滴水珠般晶瑩剔透的液體,出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轉眼間,這種變化便引起了雪崩一般的效應,無數的陽氣驟然內斂,全部凝聚到液珠之中,卻并沒有產生太大的變化,只是讓它稍稍的變大了一圈而已,這樣的吸收不斷地提升,將所有能夠吸收過來的陽氣全部凝聚體內,甚至近乎掠奪的將那些剛剛形成的陽氣,全部吸收過來。
可隨著這樣的吸收的持續,處在丹田位置的幽冥鬼火令,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挑釁,開始自主的蘇醒了過來,全力的調動自己的力量,開始抵抗這種掠奪的進行,可它之前,已經消耗了大半的力量,來催動陽氣的產生,這個時候陡然調動,卻發現,力量竟然有些不足。
一絲炙熱開始在氣海產生,并開始迅速增加,如果有人進入到營帳之中,就會發現,段軒的胸口,即便是隔著衣服,還是能夠看到一團清晰的紅光,而他的體溫,也開始迅速的攀升,轉眼間,一絲淡淡的焦糊味道,便開始從胸口處傳來。
如果任由這樣的變化持續,段軒早晚便要在這樣的變化之中,徹底被陽氣焚化,成為那無數走火入魔的反面教材之一,可就在這一刻,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幽冥鬼火令陡然發生了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