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或陰冷,或空洞的目光投向男人和攝像,屏幕前的唐遠看著那群人的眼神,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男人似乎是意識到發生了什么,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
而攝像則還沒反應過來,還在為這出戲叫好。
男人一把捂住攝像的嘴,“別說話!”他低吼道。
這時,攝像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仔細看看,周圍這群人真是處處透露著不對勁。
他們的皮膚一律是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在他們的手指縫里,依稀可見黑色的泥土,最關鍵的是,這群人身上穿的居然是壽衣!
“該死,我一開始怎么沒注意到!”男人順著攝像驚駭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群人身上的壽衣,不由得咬牙道。
“趁他們還沒動,快走!”男人一拉攝像,就要開溜。
但這時,那群人已經圍了過來。
“新人新人新人新人……”他們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把兩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不對,不是新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人突然抽了抽鼻子,說道。
他張開了嘴,一些黑乎乎的液體從他的嘴角滑落。
“那又有什么關系,把他變成新人不就好了。”后面不知是誰在說。
“對啊,把他們變成新人就好了。”前面那人咧嘴一笑,更多的黑色液體從他嘴里滴落。
“來吧來吧來吧來吧……”他重復著這一句話,對二人伸出了雙手。
男人和攝像對視一眼,眼中是難掩的驚恐之色。
“跑!”男人拼盡全力大喊一聲,撥開人群,撒腿就跑,攝像緊緊跟在他后面。
“來吧來吧來吧來吧……”那群人全部低語著追了過來,伸出手試圖阻止他們。
“一直跑,別回頭!”男人大喊,奮力將擋路的人群推開。
慌亂中,攝像機的畫面閃爍了一下,消失了,留下唐遠坐在電腦前發愣。
“他們兩個……沒事吧?”
事到如今,唐遠已經不再懷疑直播的真實性了,而是擔心起主播和攝像的安危來。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直播的信號終于重新接通了。
“呼,呼,各位老鐵不要擔心,我們兩個都逃出來了,真是沒想到,這座荒村居然如此危險。”男人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說道。
“不過也是真的刺激,各位看得還滿意嗎,滿意的話不妨刷些禮物吧。”
唐遠扯扯嘴角,這人還真是要錢不要命。
隨后,男人神秘兮兮地說:“說到刺激,主播還知道另一個很刺激的地方哦,如果禮物破兩萬的話,主播二話不說,明天就去探探!”
看著滿屏的禮物特效,男人笑開了花,“看來大家都喜歡追求刺激啊,那明天我就帶你們去看看!”
唐遠關掉了直播。
“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明知道有危險,還要硬著頭皮去試試。”他心想道。
隨后唐遠便笑了起來,他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樣嗎,明知道繼續調查有危險,還是堅持了下來那這樣的自己,又有什么資格去說人家呢?
……
第二天,一整個白天唐遠都在“道緣堂”附近溜達。
找不到張蘭,他就自己來調查。
可這家店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差,一天都沒有客人上門,唐遠也觀察不出什么來。
晚上,唐遠回到家,打開電腦,發現上司還是沒有回復他。
“算了,就這樣吧,大不了丟了這份工作,剛好要我和他倆一起工作我也受不了。”唐遠想道,“而且憑我的能力,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什么難事。”
他剛想關掉電腦,心中卻忽然一動,打開了歷史記錄。
唐遠找到昨天的直播鏈接,點了進去。
“哈嘍各位老鐵,知道我現在在什么地方嗎?”昨天那個微胖的男人熱情地和直播間的觀眾們打著招呼。
“我現在在一處墳地,這片墳地可有歷史了,據說最早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不知道我們今晚能否見到這種上百年的老墳呢?”男人說得唾沫橫飛。
“好了,閑話少說,我們進去看看吧。”男人手一揮,準備進入墳地。
“記住,不要亂說話。”男人低聲對攝像說,并把一張黃符塞到了他口袋里。
唐遠見到這一幕,眼神一凝。
他的符,是哪來的?會是來自“道緣堂”嗎?
就在唐遠思索之際,男人和攝像已經進入了墳地。
墳地里到處都是墳包,雜草和枯樹,一派荒涼景象,不少墳包都已經裂開了,看上去,這里至少有近百年沒人打理了。
“哇,真是荒涼啊,一副肯定有鬼的樣子。”男人感嘆道。
“王哥,你這樣直接說出來好嗎?不會把那些東西給引出來吧?”
聽到這個聲音,唐遠一愣。
居然還是昨天那個攝像,他之前怕成那個樣,居然還敢來?
“閉嘴,他們來了更好,再說我都付給你錢了,能不能好好聽我的?別多嘴!”男人教訓道。
“是是是,您說的對。”攝像趕緊說道。
“這才像話嘛。”男人滿意地點了點頭,想要再說點什么,忽然臉色一變,一把將攝像按得蹲了下來。
“有什么東西過來了。”男人臉上也出現了緊張之色,“躲到那座墳包后面去。”男人指揮著攝像移動。
一時間,滿屏都是雜草,什么也看不清,彈幕充斥著各種抱怨。
男人一看,這不行,于是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各位老鐵先別急,剛剛我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讓我們先移動到一個安全些的位置,再給大家看。”
說完,他把聲音調大了些。
這下,直播間的觀眾也能聽清他所說的那詭異聲音了。
“嘀嘀噠噠的,有些熟悉,是什么聲音呢?”唐遠皺眉。
“好像是……嗩吶?”唐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這樣的老墳地,難道還有人要埋在這里?”
男人和攝像終于藏好了,他們探出頭架起攝像機,對準了枯樹間的一條小路。
沒有任何預兆地,一頂轎子突然出現,幾個看不清面容的人抬著它,奇怪的是,他們走路卻不發出一絲聲音。
唐遠這才想起,不但是葬禮會用到嗩吶,娶親同樣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