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奴隸市場不為別的,江婷兒需要一些可靠的人來幫他干活,甚至可以是不用付工錢,購買奴隸并不算稀奇,上到達官貴人,下到中富鄉(xiāng)紳甚至可以用來抵債,只要你有錢就可以買,奴隸本來就沒有自由可言,價錢因年齡和技藝不同而不同,一般情況下青壯年最貴,老幼都是隨贈或者賤賣,這些人成為奴隸的原因很復雜,有的是殺人犯(罪大惡極者除外),死刑前的十天等待期可以被販賣,此種人的售價極高,不論年齡都要十片金葉子,這價錢可不是誰都能拿出來的,其中八成收入要歸官府其余兩成歸奴隸市場,但這種人一般極少有人愿意買,畢竟殺過人,除非本家財力雄厚,托人購買(本家不可買),權當買命,這種奴隸頸部會被刺字用以辨認,交易后不允許走出主家門院,若要出門必須到官府備案,官府發(fā)放的文牒時效最多不超過兩天,兩天以后若不回主家,一旦被官家發(fā)現(xiàn)必將就地正法,所以足見這種奴隸大多沒什么用,另一種奴隸是戰(zhàn)俘,這個是很搶手的,羅云國近幾十年雖未與鄰國有大爭端,小打小鬧倒也沒停過,也許是為了羞辱對方,俘虜直接殺掉有失陰德,還不如當作奴隸買賣還能賺點錢,直接將戰(zhàn)俘發(fā)配成奴隸并記錄在冊,還會按照年齡、性別等分出等級,如此時間一長奴隸市場不僅沒有沒落,反而充實了不少,臨時收容點也因此逐漸變成了散落各地的奴隸市場。
奴隸種類其實遠不止于此,有活不下去賣身的,有欠債不還的,有一些賭鬼傾家蕩產的,還有貪贓枉法被抄家的,總之為奴之人大多大多都背負重罪,當然也有少部分是得罪人被人構陷,由此可以聯(lián)想到玲兒的身世,想來這玲兒宗家必然卷進了一場利益大戰(zhàn)中,對家甚至沒有構陷的想法,只想滅口絕患!
此時江婷兒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奴隸市場,站在大門口江婷兒遲遲沒有進去的打算,旁邊家丁便問道:小姐為何不進去?
江婷兒:現(xiàn)在就是想進只怕也會被趕出來,先不急,我們在這等個人。
家丁聞言便也不再多問,熟悉自家小姐的他們知道她的行事風格,自知多問無益。
江婷兒等的人正是自己父親,畢竟購買奴隸這種事可不是她能擅自做主的,她也是多次與父親溝通后才征得父親應允,最關鍵是...單憑她現(xiàn)在的性別,就不允許購買奴隸,更別說這十來歲的年齡了,只怕說出來會讓人笑掉大牙,而奴隸交易絕非表面看這么簡單,江婷兒絲毫不敢馬虎,并虛心的與父親請教了一番,不一會兒,江天河便從另一個方向坐著馬車也來到奴隸市場門口,相隨而來的還有一輛馬車,準確講更像是拉犯人的囚車,這種車平時也拉牲口,此刻看著倒也毫不違和。
江婷兒見到父親前來便迎了上去,玲兒和家丁緊隨其后,幾人簡單打過招呼后便進入了奴隸市場內部。
一行人除了江天河都是第一次進入奴隸市場,印象中以為奴隸市場內部應該是混亂不堪腥臊惡臭,而實際直讓江婷兒眾人驚訝不已,只見奴隸市場內部不禁沒有異樣氣味,竟然還有一絲焚香的淡淡香氣,所有奴隸按照檔次分別被圍在粗大的柵欄里,這些奴隸衣著非常簡單,不過看上去面色都還好,可以看出這市場主人也是希望奴隸賣相好點!
這奴隸市場共四層,分別對應四個不同品級的奴隸,其中區(qū)別來到二樓江婷兒便明顯看到了不同,這二樓來人明顯要少一些,可以想象這里的奴隸價格肯定也更貴,至于三樓四樓,幾人也沒上去看,那里奴隸的定價是他們望塵莫及的,來之前江天河倒是得知自己女兒買奴隸的用意,所以此時他只是默默跟在江婷兒身后,玲兒也跟著但明顯神情有些懼意,因為在江家很多下人都說自己是奴隸出身,只不過是沒有賣身契,身上也沒有奴隸刺青。她年紀雖小但當看到圍欄里等待售賣的人時,不由感覺像極了自己的過去,神情也有些復雜,說是同情那些奴隸自然是有一點,但看著江婷兒四下觀察的樣子,加上一段時間的相處,心中更是多了份慶幸,于是她緊走兩步上前拉著江婷兒的手,江婷兒感受到玲兒的抓著自己手的力道,她能敏銳感受到玲兒那種緊張,不禁回應似的也多用了半分力握住玲兒的手,以此示意其盡可放心。
江婷兒大體逛了一遍,示意眾人回到一樓,江天河問道:你可有相中的?
江婷兒:確實有,不過需要找掌柜的了解一下這些人的情況,如果背景干凈便沒有問題了。
江天河:嗯,編號都記得么?
江婷兒:一樓六十八號、一百四十號、一百六十一號、三百零四號,二樓兩個,十七號和五十五號,就這些。
江天河有些詫異,隨即問道:閨女你當真要買這么多?
江婷兒:父親,其實我還想用更多的人,冶煉屋不比別處,人少了會有點難辦,況且咱家以后其他地方用人也會越來越多,只怕這種地方我們還得多來幾次!
江天河:看來你早有打算,只是以前你囊中羞澀,如今只怕是攢下點身家,為父清楚你的行事風格,只是你還小,做事還是要多考慮,切莫鋒芒過盛!
江婷兒聞言笑道:父親放心,這些人女兒定會善用。
江天河:也罷,我對你還是放心的,這樣我去與掌柜查一下這幾人的底細,你們再此等待就好。
說完江天河便轉身走向柜臺與掌柜攀談,江婷兒也沒閑著,分別找到對應編號的奴隸,隔著柵欄問詢其過往身世等等。
江婷兒問的簡練,無非就是身世和長處,一樓四個都是中年男性,看著身材比較高大,經(jīng)過問詢得知這幾人都是鄰國軍人俘虜而來,年紀大約都在四十歲左右,這個年紀想來已經(jīng)過了最好的年齡了,也是因為這個他們才被安排在一樓,二樓是兩個女子,穿著相對干凈,乃是罪臣之女,兩人一個十六,一個十四,長得也有些俊俏,這是江婷兒故意為之,倒不是江婷兒內心邪性喜歡美女,只是她想讓這幾個長得不弱于自己的女子遮擋自己的鋒芒,其用處絕不比那些粗糲之人差。
了解結束后父女二人再次會合,簡單對了一下了解信息發(fā)現(xiàn)并無問題便交了錢,至于多少錢...當然價格不菲,四個中年人每人三百貫,兩個女子一人一片金葉子,看的江天河一陣肉疼,一切手續(xù)結束后一行幾人便乘著馬車回到家中。
江婷兒是個敏感的人,今天父親的話讓她感受到了一絲異樣,自己這陣子過于忙碌,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與家人有些疏遠,想到此處她也有些無奈,自己本就不是孩童心智,卻必須像個孩子一樣亮相與人間,每天都要如此裝作無知的樣子也很累,這可能就是“難得糊涂”吧!!.....
短暫的發(fā)愣后江婷兒收拾好心神走出閨房,此時幾個奴隸已經(jīng)換好了新衣服等在門外,江婷兒略頓說道:我的身份想來你們都知道了!就不再多做介紹,從今以后你們便是我江家的人,我需要你們養(yǎng)好身板,以后的日子里要做的事很多,如果你們其中有人多嘴多事,不服從家主之命的我不能保證你們會活著走出我江家,說話間她快速從手中捻出一根牙簽,順勢手指輕彈,牙簽便飛射而出,白皙的小手看似無力,但當牙簽從手中飛出的時候眾人皆是身軀一抖,四位大漢更是嚇得不輕,因為牙簽竟深深的扎在他們身后門板上,而當眾人看向門板時發(fā)現(xiàn)牙簽竟大半刺入門板,漏在外邊的只有小小一截,四個中年大漢自問久經(jīng)沙場見多識廣,但依舊驚訝于面前小姑娘的功力,即便曾經(jīng)的軍中大將也難做到,能把牙簽射出箭矢的威能,簡直不可思議,再看看面前小姑娘這十來歲的年紀,心里的忌憚之情溢于言表,另外兩個女奴此刻更是被嚇的不敢出聲,六人皆是低頭不語。
江婷兒見幾人反應繼續(xù)道:以后你們會慢慢了解我,包括一些隱秘,我需要你們收起好奇心,安心做自己的事,不要多問,我江婷兒自然不會虧待你們,即日起你們以前的名字就不要用了,從今日起就是你們的新生,隨即指著那個偏小的小姑娘道:以后我便喚你為小櫻,轉首江婷兒指著了另一個女子說到你改名為:小玉,日后我和玲兒的起居便由你倆負責,另外你們四人,江婷兒依次點著說到,你們更名為“文武雙全”,對外就是“江文”“江武”“江雙”“江全”你們可聽明白?
六人聞言齊道:小的明白。
江婷兒滿意的點點頭道:我們江家雖不是大富大貴,但既然你們來了還是要略微表示一下,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我會命人準備幾個酒菜!權當我江家給列位接風洗塵。
眾人聞言急忙跪地叩謝道:謝少主!!
江婷兒:今日你們這一拜我且收了,以后就不必了,我年紀尚小,受你等跪拜怕是要折壽,今天你們什么都不用做可以休息,明日我自會給你們分配任務。
隨即江婷兒吩咐阮春備了些酒菜魚肉,當晚幾人吃的甚是盡興,幾人雖不熟識卻也同病相憐,偏房中的閑聊也不絕于耳,通過白天少主的一番話他們一致認為少主雖然言辭犀利卻并非毫無溫度小肚雞腸之人,也絕非平平之輩,年紀較大的幾位大漢也看不透這位少主的深淺,心中畏懼之情反而越思越甚。
當奴隸們得知被人買去時,其實心中都是忐忑不止,畢竟他們在奴隸市場起碼還有溫飽,但很多奴隸在被易手后大多都難以善終,打死餓死病死數(shù)不勝數(shù),幾乎少有東家能把他們當人看,而今日少主說話雖然冷酷,卻給他們都取了新名字,還愿意給他們這么好的吃食,這起碼說明少主絕非刻薄之人。
幾人也不敢托大,吃喝完畢便早早回到安排好的住處休息,小櫻與小玉住在東偏方,四個大漢住在西偏房。
次日江婷兒帶著四個大漢來到冶煉屋,經(jīng)過一番指導后四人很快明確了自己的分工,于是經(jīng)過幾次失敗后,幾人終于成功拉出第一根琴弦,要說還得是江婷兒,她經(jīng)過多次冶煉制作后大幅度改善了制作工藝,讓以前半天才能燒制一爐,如今不僅難度降低,燒制速度也隨之變成一天三到四爐,四個大漢也算賣力,分工也十分明確,燒爐、澆灌鋼水,水錘壓制、抽絲機拉絲一氣呵成,就此江婷兒終于不用自己親自看爐子了,只要管好材料比例就好。
這是王詩月回到家的第三天,江婷兒盤算著怎么還沒有消息的時候,就聽見小玉在門外喊道:少主,樂坊王氏求見。
聞言江婷兒和玲兒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來了!!
見到王詩月,二人竟像老熟人一樣攜手近了屋,簡短的客套后來到正題。
王詩月:你的琴有貴客要訂..兩臺。
江婷兒:誰啊?怎么還一下定兩臺?
王詩月:黎家定的,一臺自己用,另一臺說是要送人的。
江婷兒聞言也是一愣,內心苦笑道:這世界還真是小...
見江婷兒愣神王詩月皺眉問道:難道有何不妥?
江婷兒聞言回神道:哦,并無不妥,我是在計算時間,兩臺琴的話我動作快點需要三天時間,不知可否?
王詩月:哦,三日而已,等得,等得!
說罷便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盒子,放于江婷兒身前道:打開看看?
江婷兒聞言便拿起盒子打開,盒子內一塊黃布,掀開后江婷兒眉頭一皺道:這?
王詩月:這兩臺琴我賣了兩根金條,就這黎家人都感恩戴德,按照約定五五分成,我說到做到。
江婷兒內心有點小震撼,她沒想到此琴能買的如此高價,更佩服與王詩月的誠信,此時她才意識到這第一單定價的重要性,王詩月顯然是個經(jīng)商高手,深諳此中門路,看來自己找對人了,這第一單一旦定價就意味著后續(xù)這古箏定然不能低于此價,如此這賺錢速度將遠遠超過自己預估,想到此處江婷兒不禁有些激動,她呼出一口氣說道:如此還要感謝姐姐,此物我便收下,三日之內兩臺古箏必親手送于府上。
王詩月:你我何必客氣,既是合作你我皆有利可圖,以后我可是要不請自來的呦!
江婷兒:我江家隨時歡迎姐姐。
二人沒有說太多王詩月便打道回府,這邊江婷兒心中則是興奮不已,那可是金條啊,琴都沒做就收錢,這黎家當真是闊綽!
于是之后的幾天江婷兒化身為監(jiān)工,督促著大漢和幾個傭人快馬加鞭制作著,每日更是好吃好喝,“文武雙全”四人這幾日身體狀況也明顯變得更好,好在人多力量大,不到兩日這琴身和護指撥片便都已經(jīng)完工,這邊江婷兒則有條不紊的安裝琴弦,終于晚飯前全部結束,此時阮春和小玉小櫻已經(jīng)備好飯菜,眾人便其樂融融的吃了頓晚餐。
次日江婷兒決定親自送琴,于是帶著“文武雙全”和玲兒上了路,江婷兒可不想路上有任何意外,不過任誰看到車外四個彪形大漢都不會動什么歪心思,“文武雙全”畢竟是軍人出身,即便已是中年,但身上的兇煞之氣卻絲毫不減,其實江婷兒當初看中的就是這四人身上的這股子煞氣,擁有這種煞氣之人,不用說肯定是殺過不少人,如此在四人護送下一路并未遇到什么意外,,這古箏買賣就算是做成了。
江婷兒回到家中將古箏買賣之事與父親言明,江天河震驚不已,兩臺古箏一根金條?這在他的醫(yī)館兩年也賺不到啊!父女二人早已難掩欣喜之情,江天河道:我倒是突然理解那日你的話,起初我以為你只是小打小鬧,真沒想到你能給我這么大驚喜,說不定日后我江家祖祠也會有你光彩一筆,哈哈哈...!
父親的笑聲爽朗,從小到大這應該是第一次,這種感覺突然讓江婷兒覺得自己與父親似乎比以前更親近了幾分。而等到江婷兒道別后,江天河望著女兒的背影,面上不禁多了幾分復雜之色。
江天河從不懷疑自己女兒的聰明才智,但如今女兒的表現(xiàn)早已不能用驚艷來形容,他與女兒之間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父女間的那種親近感,因為女兒根本不像是個孩子,她身上有太多不可思議,這古琴制法亙古未有,金屬琴弦想來也不簡單...江天河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女兒....他有種預感,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自己女兒還會給自己更多驚喜,他非常堅信.....!
等待大榜的日子里江婷兒非常忙碌,而這時候有一個人卻天天在家抓耳撓腮,此人正是黎正,黎正這陣子每日都在回味國考那天江婷兒的驚艷,他太想去見江婷兒,但每次讓下人傳信都沒等來期待的回復,江婷兒不傻,以她的閱歷早已看出黎正字里行間的急切,這也讓江婷兒有些無奈,自己是這一兩年才愿意稍微打扮,其裝扮大多是以淡雅簡練為主,即便炎炎夏日也不敢穿的太清涼,只有國考那次為了討吉利穿了一身紅裝,江婷兒內心腹誹不已,她感覺以后穿著還是中性一點好,自己才十一歲啊,她可不想小小年紀就應付亂七八糟的事,想想就腦殼疼,于是這陣子江婷兒特地定做了幾套頗為素雅的衣服,當然這其中也有玲兒的。
總是閉門不見的第二個原因就是不想讓黎正知道自己與王詩月的交易,起碼現(xiàn)在不行,而如今與樂坊的生意已成,再按著黎正就有些過分了,于是江婷兒經(jīng)過一番準備打算見上黎正一面,其一是安撫黎正,權當給個態(tài)度,另一面,江婷兒打算讓黎家也忙碌起來...由于冶煉屋的順利投入使用,她覺得可以考慮制作載具了,對比如今車馬都用的木制輪子和車軸,耐用性堪憂,且難以承載重物,她感覺這個一旦做出雖說銷量未必有多高,但單價絕對會讓人驚喜。
與約定黎正來訪之日還有幾天,江婷兒特意去裁縫店給小櫻和小玉定了兩套新衣服,當二人換上新衣服,經(jīng)過一番打扮不禁讓江婷兒也眼前一亮,小玉本來就生的俏麗,有著鄰家大姐姐的既視感,身材也明顯更加豐盈,一身青色衣裙,盡顯玲瓏身段,小櫻則明顯更像是小家碧玉,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江婷兒明顯感受到這個小櫻性格極其自卑,說話聲音更是小不可聞,她不清楚小櫻之前經(jīng)歷過什么,想來家門落寞以后必然經(jīng)歷了一些不尋常之事,即便如今新衣裝點吃喝不愁,也依然難讓其提起半點底氣,依舊目光躲閃,在江婷兒面前甚至不敢抬頭說話,以至于很多事都是江婷兒讓玲兒代為通秉,不過這些江婷兒并不過分關注,她就是想讓身邊這兩個變得耀眼一些,這個世道自己難免展露鋒芒,而自己的樣貌雖談不上驚艷,卻從上次國考后明顯感受到了那些熱辣眼神,自己內心本就是男人心智,自然能讀懂別人的目光。她曾利用過自己的外貌,之后再也不敢嘗試,她很清楚自己若不想點辦法恐怕以后的麻煩事會越來越多。而小玉和小櫻就是最好的障眼法。
來到了約定的日子,黎正來的很早,迎接他的卻并非江婷兒,而是阮春,當他看到阮春身后的小玉和小櫻后不禁一愣,隨即問道:這兩位是?
阮春介紹道:哦,此二人乃是新入我江家侍奉的,大的喚作小玉,小的名叫小櫻。
黎正聽聞并未有太多追問,不過由于此二人長得確實精致,黎正不受控的多看了二人兩眼,直看得小櫻緊緊靠向小玉不敢抬頭,黎正也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刻回神正色道:煩請位煩請引見你家小姐。
阮春內心暗笑帶著黎正來到江婷兒所在偏房,阮春通秉后便開門吧黎正引了進去,這偏房很是昏暗,黎正心中有些納悶皺眉道:江家小姐?你在里邊么?
只見江婷兒一身樸素衣著,拍著身上塵土回道:黎家少爺久等了,我剛才搬了些雜物進來,身上有些臟亂實在失禮,還請隨我移步偏廳稍待一下。
眼前的江婷兒早已把黎正看傻眼,這還那是國考那天的驚艷佳人?穿著粗布衣,發(fā)髻凌亂,臉上雖然沒帶面紗可此時明顯也不需要...因為確實太臟了,江婷兒這邊顯得非常淡然,絲毫沒有慌亂,阮春帶著黎正來到偏廳,小玉小櫻一會兒端茶,一會兒上點心,半刻鐘以后終于等到江婷兒現(xiàn)身,見少主現(xiàn)身阮春立馬退了出去,兒小櫻小玉則分立江婷兒左右,這三人這一對比--直讓黎正心思有些散亂,江婷兒的著裝不能說老土,但怎么看都讓人覺得不舒服,完全無法與那天聯(lián)想,而對比旁邊二人的靚麗光鮮,要不是因為江婷兒坐在中間還以為那二人才是主子,簡短的思緒紛飛后黎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愣神了,這可是有些尷尬,不過還未等他開口江婷兒便先打破了那尷尬的沉寂。
江婷兒看著黎正的反應面色不變道:黎家少爺今次來看來是有事來議,我等款待不周還請不要怪罪啊!
黎正聞言立馬回到:確實有事相商....說完便看向江婷兒身邊二人。
江婷兒立刻會意道:你二人下去為黎少爺準備點點心,一刻鐘后呈上來即可。
二人聞言會意的立馬向黎正和江婷兒施禮告退。
黎正望著二人遠去背影有點收不回眼神,不過很快便回神道:呃!江姑娘,此次前來一是許久不見,同為書堂學子特來問候,不知此次國考有幾分把握?
江婷兒:國考啊,我一個女兒家倒是不太在意這第一次應試的成績,各憑造化即可。
黎正:江姑娘所言甚是,這次前來還有一事想與江姑娘探討一番,還請姑娘不吝賜教。
江婷兒:不知是何事,但說無妨。
黎正:你我兩家折扇生意如今雖然順風順水,但此物如今已有部分仿品在世,雖然做工粗糙價格低廉,但也確實影響我等售賣,不知可有辦法轉還?若如此下去只怕會嚴重影響商鋪收益。
江婷兒:此事我倒是略知一二,不過我覺得于其在這蠅頭小利上劍拔弩張倒不如另辟蹊徑,做點他們仿制不出的玩意,至于折扇,我們以后也只做最高端的品類,比如檀木、金絲木、錦華木、甚至玉雕、錦緞扇面之類,至于所謂的另辟蹊徑,不瞞你說,我已經(jīng)建成了自己冶煉屋,下一步正是打算制作鐵質車輪的馬車,不知黎少爺心中感覺是否可行?
黎正全程聽的十分認真,當他聽到江婷兒要做金屬馬車時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于是回道:江姑娘不是否知曉這金屬馬車先前已經(jīng)有人嘗試過,皆以失敗告終,金屬車輪要么重量驚人難以行動,若重量合適者則極易斷裂,從無成功者,故后來之人也都不愿嘗試用金屬制作車輦,不知江姑娘可有辦法解決其中緊要?
江婷兒:黎少爺所言甚是,不過我江婷兒從不做無把握之事,還請黎少爺稍待,我給你觀上一物。
隨即江婷兒拍拍手道:把東西拿上來給黎少爺看看吧。
只見門外四個大漢兩人一組臺進兩個外表極其規(guī)整的車輪,車輪外圓寬約三指厚一指,內輪極具收窄至輪輻,車輪輪輻為六輻,與一般馬車十二或十八輻左右來說少了許多,輪輻大約成年人拇指粗,輪轂軸孔處厚度約一掌寬,軸孔內壁被打磨的非常光滑,車輪表面呈黑灰色,與以往坊間傳言金屬車輪的顏色完全不同,黎正正目不轉睛的觀察車輪,這邊兩個大漢又搬來一根細長的鐵棒,顏色與車輪大致差不多,四個大漢沒有任何言語,三下兩下便將車輪安裝好,看起來非常簡便,當所有一切結束,黎正直接看傻眼,他甚至不愿浪費時間過多思考,轉過頭看著江婷兒說道:簡直妙哉,我正元商號做了!!
江婷兒:公子何必急于回答,不如我簡單做點介紹吧,免得黎少爺心中困惑。
黎正:如此甚好,姑娘但說無妨。
江婷兒:其實我之前查閱過一些古車制作金屬車輦的文獻,也許是因為材料方便煉制,故大部份材料皆為青銅所制,青銅最大的優(yōu)勢為方便塑形,且燒制溫度相對較低,但其強度卻并不高,且重量不低,前人也只好無奈放棄,而如今我所用的材質為鋼,與兵器材質類似,準確說比如今市面大部分刀具水準更高,此法乃是有高人相授與我,其冶煉之法巧奪天工,此材不僅強度高,也比青銅器更輕便,輪輻從十幾輻減掉一半目的也是為了減重,此車輪我等花了不少心血的,光是為了打磨軸孔就用了近半月,才將軸孔打磨光亮,此車做成其實遠比你所見還要奢華十幾倍,其售價只怕也要貴一些。
黎正:不知姑娘打算如何定價?
江婷兒:十片金葉子起售,不同的搭配價格另行計算。
聞言黎正眼睛立馬瞪圓一圈驚異道:這么貴?那我商號能得到多少分成?
江婷兒:我本也想多分些好處與少爺,但要知道此鋼制馬車不論那個環(huán)節(jié)都需要工匠悉心打磨,煉鋼手法更是前無古人,所以我們需要七成利潤,剩余三成歸你們商號所有,不知黎少爺意下如何?
黎正略微思索便點頭道:沒有問題!
江婷兒:為了表示誠意,也方便你在外宣傳,我可以將面前未完之作盡快制作完畢并送于公子,還望公子笑納。
黎正聞言心中一凌立馬站起身拱手道:如此黎某感激不盡,如此也正好方便與人展示,甚好甚好!
江婷兒:還有一事想與公子詳說,不知公子可愿意聽聽?
黎正:姑娘但說無妨。
江婷兒:由于制作這馬車甚是繁瑣,實乃無暇顧及,故折扇生意我打算交予父親梳理,分成依然不變,公子以后有需要直接與家父互通有無即可。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黎正略一思量道:未嘗不可,反正都是與你們江家做生意,與誰交涉都一樣。
江婷兒:公子果然痛快,這輛車六日后便可完工,愿屆時定讓公子滿意。
黎正:姑娘客氣,我對姑娘自然是信任的,只是若有人問起馬車出處,不知該當如何回答?
江婷兒:此事道也好辦,公子回家置辦一處房產,位置可以偏僻一些,房間院落要大,外墻高聳,掛門牌曰“造物處”每日都要有人輪流把守,屋內也做成冶煉坊市一樣,但實際只燒火做飯,進出物料全部用馬車,用大箱子或者袋子遮蔽,對外就說馬車是自己的造物處制造的就行了,千萬不可對外透露我的消息。購置房產之資我可以出一半,且房契歸公子所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黎正:嗯,如此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至于房產購置不足掛齒,姑娘多慮。此事我會盡快達成,一切準備得當定會第一時間派人通秉。
江婷兒:那我便靜候黎公子佳音了。
稍后簡單的品嘗了江婷兒特意準備的點心后,黎正便告辭而去。
送走黎正,江婷兒立刻馬不停蹄的再次與父親去了奴隸市場,直到傍晚父女兩人才帶著兩個二十幾歲樣子的男奴,并將二人交由江文、江武統(tǒng)一管理。
次日江婷兒將所有參與馬車制作的人集結在一起,看著眾人到齊,江婷兒提高聲量說到:今日有幾件事需要與列位簡單說一下....江文、江武今日起由你們負責冶煉屋的運作,除你們幾人外,冶煉屋不允許外人踏入其內一步,你可明白?
江文、江武:小的明白,請少主放心。
江婷兒:我不會讓你們白白付出,只要制作沒有紕漏,我保證你們頓頓有肉,夜夜有酒,冶煉屋旁邊我會盡快命人再建一處別院供你們住宿,屆時你們吃穿用度我自會派人或親自送來,我不需要你們有后顧之憂,而如今我并不方便許諾過多,所以還請列位專心做事,有任何需要,可以與我直接說明,另外最近馬車的制作還需快馬加鞭,此事若成每人賞錢三十貫。
眾人聽完皆不敢置信,想要跪謝,卻被江婷兒直接制止,因為他們屬實沒想到這少東家如此好相處,如今頓頓有肉還要給賞錢,加上之前與之短暫的相處,更讓他們覺得眼前之人簡直就是活菩薩。
江婷兒內心比較著急,因為還有十天大榜便要公布,所以需要盡快在大榜公布前完成馬車的制作,于是她帶著玲兒和小玉小櫻四人開始馬不停蹄制作馬車相應外飾和內飾,為了減重馬車車體依然沿用的木質大梁車板結構,此時的工藝還是比較粗糙的(對于江婷兒來說)所以做不出更復雜的彈簧來避震,退而求其次后,江婷兒開始澆制各種長短不一薄厚不同的薄鋼板,經(jīng)過多次燒制調整終于得到了彈性相對不錯的減震板,直到此時距離大榜公布還有六天時間,經(jīng)過一夜趕工,馬車車棚安裝完畢,見天色不早江婷兒便命眾人去休息,這幾日所有人都不曾歇腳,江婷兒也陪伴始終,明日做最后的調整后便可試車了。
次日,江文江武一行六人早早的恭候在門外,江婷兒沒有過多客套,立馬帶著幾位女眷開始給馬車做最后的調整,此時馬車完成九成左右,冷眼便能看出其與眾不同之處,內部坐榻軟糯,純木制的車廂內全部以厚實皮革覆蓋,肌膚所觸盡顯質感,兩側舷窗為三層明紙,此舉可讓車內不開窗時也不會太過昏暗,且三層疊加隔音效果俱佳,就這樣中午前終于完工,玲兒更是累的滿頭大汗,年紀最小的她干起活來倒是不含糊,江婷兒幾人圍著馬車站了一圈,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眾人雖然疲累卻都沒有怨言。
略等少許,江婷兒率先打破沉寂道:江雙、江全、江福、江澤(新來的二人)你們暫且拉一下馬車,在院中走一圈,看看沉重幾何?
聞言四人立馬兩人一組拉起馬車,只是沒想到馬車竟異常輕快,且在未給車軸加潤油的情況下并沒有吱吱的聲音,但倒也不是什么問題都沒有,由于車輪是鋼制的,其與院中石板接觸時會有明顯的碰撞聲,江婷兒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于是叫停四人,并加緊為兩個輪子做了一對“木鞋”套在輪圈外,就這樣江婷兒的第一輛馬車制作完畢,幾人輪番試車后對馬車評價都極高,如此也算大功告成,于是她一邊通知了黎正前來取車,另一邊為了犒勞眾人,竟真每人賞錢三十貫,也兌現(xiàn)了之前承諾“頓頓有肉、夜夜有酒”,以至于幾個大漢在接過錢財時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他們從沒想過少主會兌現(xiàn)承諾,新來的兩人也被驚到無以復加,至于小玉小櫻早已目光呆滯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這可不是三貫兩貫,是真正的三十貫,那可是普通人多半年都不一定能賺到的錢!!
眾人表情江婷兒自然看得懂,于是她提聲道:這錢我可不白給,按說自你們踏入江家之日氣我便有隨意差遣之權,在外人眼里你們是商品,但在我這里我希望你們能自己爭取尊嚴,我不是很喜歡奴隸這個詞,所以給你們都取了新名字,至于以后你們會得到什么就看你們表現(xiàn)了,恢復自由之身也不是不可能,還有一事你們要記住,給你們的錢不可亂花,凡是讓我知道你們花錢抽大煙、去妓館、去賭坊的,可別怪我處置起來鐵腕無情。
聽到此處所有人思緒也被拉扯回來,新來的也許不清楚,但老四位可是很清楚眼前這位的厲害,江文立刻回道:請少主放心,能得少主賞識抬愛乃是我等幸事,一切都遵少主吩咐。
江婷兒:好了,這幾日想來沒什么事,你們可以稍事休息,等待大榜頒布后,我會給你們新的任務。
聞言眾人皆深施一禮回道:謝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