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在先人那里，elegantia（精致）一詞與令人愉快的品性無關，而與精致的著裝與生活方式有關，后者被歸類為過錯。

（1）“精致（elegans）之人”在以前并非贊許之語，大約到了馬爾庫斯·加圖的年代，此詞還是貶義而非褒義。（2）事實上它既見于別人的著作，也見于加圖題為《論風俗（Carmen de Moribus）》[1]一書。書中有言如下：“他們認為貪婪包括所有惡習，誰若被視為鋪張的、有欲望的、精致的（elegans）、邪惡的以及無用的，他就得到贊美[2]。”（3）從這些話中可見，從前elegans所表達的并非是人的品性優雅，而是指他在著裝和生活方式上極度優雅精致。

（4）后來，“精致（elegans）”者確實不再受到指責，但也未被看作值得贊賞，除非此人的精致極有分寸。因此，馬爾庫斯·圖利烏斯[3]稱贊盧基烏斯·克拉蘇（Lucius Crassus）[4]和昆圖斯·斯凱沃拉（Quintus Scaevola）[5]不但精致，而且其精致中還雜糅著極度的節儉，他說：“克拉蘇是精致者中最為節儉者，斯凱沃拉則是節儉者中最為精致者。”[6]

（5）此外，我還記得在加圖的同一卷書里，四處散見有這樣的只言片語：“按習慣，在廣場要穿著體面，家居則足以遮體即可。人們買馬的花費比買廚師還多。詩歌的技藝并不令人尊敬。若是有人孜孜于此或者熱心于赴宴，便會被喚做‘浪蕩子（crassator）’。”（6）在同一書里還有這樣一句富有真知灼見之語：“人之生命確實類似于鐵器，若你頻繁使用，則易于磨損；若擱置不用，則會被銹蝕所吞噬。同樣，我們看到人因操勞而衰竭；如果你無所事事，懶惰和懈怠會帶來比勞作更大的損害。”

[1] 《論風俗》是一部長詩，已失傳。

[2] 這些習性相對于守財奴而言還是值得贊美的。

[3] 即西塞羅。

[4] 盧基烏斯·李基尼烏斯·克拉蘇（Lucius Licinius Crassus，公元前140年—前91年），公元前95年任執政官，前92年任監察官。他的學生西塞羅稱他為那一時期最偉大的羅馬演說家。

[5] 昆圖斯·穆吉烏斯·斯凱沃拉（Quintus Mucius Scaevola，？ —前82年），羅馬共和國政治家，對羅馬法進行科學研究的創始人。前95年任執政官，前89年任大祭司。他是一套18卷的民法論著的作者，還編著了一本法學手冊。他死于蘇拉（Sulla）和蓋烏斯·馬略（Gaius Marius）的權力之爭所導致的大屠殺。

[6] 《布魯圖斯（Brutus）》第1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