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靜的妊娠反應越來越厲害，陸小西離家前建議她請假休息。

六月初的冰城雖然還有些涼，臘梅花已經在冷風中怒放，這也是東北一絕，臘梅不在臘月開，偏偏在春天開，其實也不算春天，眼看都要夏天了。

給院長發個短信請假，歌劇院規定不許電話請假，可是領導都知道金靜有孕在身，沒有要求她必須坐班，有老爸金銘的面子，對她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武鳳蓮見女兒走路不方便的樣子，囑咐她應該適當運動，這樣對胎兒有好處。

金靜突然想起秋歌來，對媽媽一笑說道：“我想去鹿場找秋歌說說話，你在家幫我照看瑤瑤好嗎？”

武鳳蓮疼愛地看了女兒一眼說道：“你放心走吧，路上小心一點兒，瑤瑤很乖，從幼兒園回來我送她去學小提琴，等小西回來再接她，菲菲對她好著呢，瑤瑤叫她干媽，哄得菲菲不錯眼珠地看著她。”

撥通秋歌電話，秋歌爽朗的笑聲傳過來：“靜靜，是不是想我了，快來我這里，這里太美了，小鹿在河邊吃草的樣子，讓你覺得這里真的就是世外桃源，這里距離天堂很近。”

金靜咧嘴一笑說道：“我就想著去你那里，這兩天反應很大，我的臉色都不好看了，不過，你最好別嚇唬我，天堂很近，可是沒有人愿意去。”

哈哈哈，這一次秋歌笑得更大聲，手機里能聽到呼呼的風聲：“我說離天堂很近，可沒說去天堂，我們以享受過程，到終點轉身就回來。”

“好，我一會兒就出發，已經跟領導請假了，我就想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看著你鹿場的小鹿，生一個小鹿一樣機靈的孩子。”金靜靠著沙發坐下說道。

“你還別說，生一個兒子叫陸小鹿，我手里摸著的這只小鹿，大眼睛溫順可愛，晚上睡覺都想摟著了。”

“呸，哪有你這樣起名字的，他爸叫小西，兒子叫小鹿，人家以為是哥倆。”金靜假裝生氣嗔道。

“都是過來人，你別不好意思，男人其實就是女人的孩子，我家大鵬人高馬大，偏偏愿意躺我的大腿看電視，我兒子都讓著他。”

“這只能說明你兒子懂事，知道她媽喜歡這樣。”

才不是，是女兒雷丹懂事，知道她爸的心思，這時候就會領著弟弟回她房間，我兒子已經認識很多字了，都是姐姐教的。

“一次教一個字，這得多少次？”金靜邊說邊笑，自己都羞紅了臉。

放下電話，秋歌把手機丟在地上，索性躺下來，陽光直射下來，有些晃眼，她用手擋著眼睛，想著剛才與金靜的對話，雷大鵬是喜歡躺她的大腿，常常夜里抱著她去客廳，可這都是幾年前的事了，現在的雷大鵬躺下就能聽到鼾聲。

在院子里忙活的王嫂，發現秋歌不見了，趕忙跑過來看，秋歌從地上起來說道：“王嫂我沒事，我躺一會兒，你去挖點兒野菜，一會兒小西的老婆過來，讓老王去河里弄點兒小魚，有一碗就夠吃了。”

“躺幾分鐘可以，地上潮氣大，不能時間長，河邊的野菜長得大，幾分鐘就能挖一盤子，我喊老王去弄魚，還需要整什么菜？”

“你把干菜泡上，土豆干，豆角絲，用五花肉燉一下，靜靜她們不會曬干菜，一會兒我去鴿子坑弄兩塊鹵水豆腐，她是孕婦，吃不了油膩。”

“好，你也起來吧，你這身子骨也經不得潮氣，我年輕的時候也沒你現在瘦，雷行長光忙工作，也不張羅給你補補，冰柜里還有大蝦，中午我弄一盤？”王嫂征詢秋歌的意見。

“對，也不能都是菜，按你說的做，我去鴿子坑弄豆腐，順便在路口等靜靜來。”秋歌順手薅了一顆小草，用嘴叼著站起來。

遠遠地，金靜看到站在路邊的秋歌，興奮地按了幾下喇叭。停住車，金靜從駕駛室出來，用手揉了幾下腰部，秋歌笑著迎上來抱住金靜說道：“怎么自己開車來的，讓小西給你開車啊。”

金靜一只手擋著肚子，輕輕抱了一下秋歌說道：“他忙他的，我就想單獨出來走走，可以跟你說說悄悄話。”

秋歌摸摸紅風衣下面的肚子笑道：“這肚子一定是兒子，我現在是不想生了，不然我再生一個女兒，嫁給你兒子如何？”

金靜乜了秋歌一眼笑道：“竟說瘋話，你兒子娶我姑娘，我兒子娶你姑娘，干脆咱們都搬到一起算了，兩家合一家，好東西共享。”

“你這孕婦身子可是共享不了，我倒是可以。”秋歌嘻嘻壞笑說道。

“那就便宜你了，你跟小西是老熟人，我生完孩子再討回來，現在我餓了，趕快回去吃點東西，這肚子越吃越餓。”

聽到金靜說起陸小西是她的老熟人，秋歌有些不自然，雖然兩人沒有越界，私下里她真的想過，礙于妹妹在中間，她只能控制自己，可是后來妹妹和小西又分開了，真是造化弄人。

見秋歌不說話，金靜打趣道：“我可是把人讓出來了，你自己想辦法吧，在路上吃了巧克力，這會兒有點兒口渴。”

秋歌靈機一動，轉身跑回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把豆腐拿出來說道：“我剛從鴿子坑弄的鹵水豆腐，熱乎的，你可以吃幾口，甜甜的。”

秋歌兩手捧著豆腐，金靜低頭咬了兩口，連連說好吃，嘴里還夸道：“城里吃不到這么好吃的豆腐，還是你的豆腐好吃。”

秋歌哈哈笑道：“你別色瞇瞇了，讓別人聽到以為我們是拉拉。”

金靜還想吃，被秋歌攔住說道：“我們馬上回去做飯，這東西也不能吃多了，吃傷了以后就不想吃了，除非你特別好這口兒。”

金靜擦擦嘴巴，舔著嘴唇的樣子又逗笑了秋歌，兩人一前一后上車，田野里兩輛紅色轎車緩慢移動，在小草的新綠中格外好看。

知道鹿場要來客人，王嫂把西屋炕上鋪的單子換上干凈的，特意鋪上厚厚的褥子，她生過孩子，知道孕婦的身子乏，得躺著休息。

喝了半杯水，秋歌領著金靜到西屋，金靜的腳有些腫，坐在炕邊脫下鞋子慢慢揉著，秋歌笑道：“在家里這揉腳的活兒是陸小西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