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自然科學原理注163

一、該書的計劃

我之所以寫作這本小書，乃是為了討論自然科學原理。還可以加上對磷（pyropum）的描述，亦即對作為一種既不耗費也根本不需要任何燃料的其本身為火的“夜光蟲”的描述。注164

我們的自然科學探究的并非有關自然的各種觀察或描述，而是各種原理（rationes）或各種性質以及由這些原理必然推演出來的東西或確定性注165本身（也就是那些任何東西也不能阻止其被推演出來的東西）。因為只有后者才使得將這些推理應用到各種觀察上面成為必要。因此，第一部分將探究各種性質，但第二部分將探究各種性質的主體，或者說將探究世界上存在著的各種物體，在這里，描述總是同推理結合在一起的。因此，我們將探究物體及其各種性質，既探究我們清楚設想到的理性物體，也探究我們混亂知覺到的感性物體。注166

一個物體是有廣延的，可移動的和有抵抗力的；就其有廣延而言，它是能夠作用和遭受作用的東西：當其處于運動狀態時，它在作用著，而當其阻礙著運動時，它在遭受著作用。因此，應當受到考察的，首先是廣延；其次是運動；第三是抵抗或碰撞。

有廣延的事物就是具有大小和位置（situs）的事物。大小乃一件事物的所有部分，或者說那件事物得以理解的所有實存藉以受到決定的模式。而位置則是決定一件事物得以知覺到的各種性質的模式。

一件事物的大小只有當其所具有的各個部分的數目被認知后才能確切地認知到，它的各個部分與某個給定的尺度是一致的。因此，我們必須研究數目，既要研究那些確定的和那些屬于算術的數目，也要研究那些不確定的和那些屬于代數學的數目。現在，我們將首先研究相等和比例。因為那些能夠形成一致的事物是同等的，而比例之于同等一如數目之于單一。

各個部分在它們之中的位置被稱作形狀。由此能夠得出一些類似物，這只有當它們一起受到知覺時才有望區別開來。不過，同類的事物則是那些能夠還原為類似物的東西。所有類似的和同等的事物都是一致的。注167

在討論形狀之前，我們必須先行討論空間本身和點；討論球體和兩個球體的交集或圓，討論平面及兩個平面的交集或直線，討論三個球體的交集或點。由此，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為何一個點當其與三個其他的點的距離以及一個除此而外的平面被給定時，它的位置也就被給定了，因為三個球體能夠在兩個點上相交。這樣，我們也就能夠發現一條直線的性質，以及兩條直線為何不能只有兩個公共點。而《幾何學原理》的推證現在就變得容易了。至此，我們所考察的只是各種形狀（即圖形），而完全沒有訴諸運動。注168

因此，接踵而至的是運動或位置的變化；在這里就是產生圓和直線的方法。現在，我們就來解釋運動軌跡學（the tornatorial science）。討論獲得一條直線、一個平面、一個球體、一個圓錐體、一個平面上的各種圓錐曲線及其外形；還要討論一些更加復雜的圖形；討論運動的各式各樣的組合。

我們將要討論碰撞，或者說討論結合在一起的運動和抵抗。在這里，我們要討論各種不同的機械、旋轉和器皿。

這樣一來，空間延展的不確定性便得到了推證，因為既然凡關于任何特殊的事物能夠推斷出來的東西，任何一個與之類似的事物也同樣能夠推斷出來，則對它在任何地方終止，我們便給不出任何理由。因此，對于一個更大的圓，我們只能推斷出我們就一個較小的圓推斷出來的東西。所以，在沒有空間存在的地方，我們要指定出任何一個球體存在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要是這樣一個球體有其存在的任何理由的話，同樣的理由對于所有別的球體便都相應地有效。不過，上帝是不會毫無理由地做任何事情的。

我們還要推證，每個物體實際上都可以分割成更小的部分，或者說根本不存在任何原子，在任何一個物體中都不可能指出任何一種現實的連續性。由這種分割的本性便產生出了流動性和堅固性。空的空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完全的流體區別開來。根本不存在任何完全的流體。根本沒有任何虛空。笛卡爾在引進他的精微物質（subtle matter）時，只是在名稱上廢棄了真空。

現在，我們接著討論所謂無形物質（incorporeal matters）問題。注169一些事情在一個物體中發生不能夠由物質的必然性（the necessity of matter）作出解釋。運動的各種規律就是這樣的東西，它依賴于因果相等的形而上學原則。因此，我們現在在這里必須討論靈魂，說明所有的事物如何都是有生命的。倘若沒有靈魂或某一種類的形式，物體就根本不可能存在，因為我們說不出物體的任何一個部分不是反過來又是由更多的部分組成的。這樣，在一個物體中，便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指出來可以稱作“這件事物”的東西，或者說可以稱作統一體的東西。注170這就要說到靈魂或形式的本性；存在有一種知覺和欲望，它們實際上是靈魂的受動和活動。為何事情會是這樣？這是因為各種靈魂都是由上帝關于事物的知識產生出來的，換言之，它們都是各種觀念的仿制品。所有的靈魂都是不可毀滅的，但作為宇宙共和國公民的那些靈魂尤其是不朽的，上帝不僅是這些靈魂的造主（author），而且還是他們的君王（king）。注171由于上帝是在迥然不同的基礎之上與他們聯系在一起的，所以他們被稱作心靈（minds）。這些心靈永遠不會忘卻他們自己。只有他們才能想到上帝，他們對萬物也有清楚的概念。但試圖將知覺僅僅歸于人也是不適當的。既然所有的物體都依據其所具有的完滿性程度而具有某種知覺，它們就將具有知覺，因為既然每件事物都以最完滿的方式發生，則凡在不損害其他事物的情況下能夠發生的事物實際上都將發生。在這里，歡樂和悲傷的本性也能夠得到解釋，這無非是一個人對自己的成功或完滿性的一種知覺而已。因此，當一種努力如愿以償時，這樣的結果即是成功；當一種努力遇到抵抗時，于是便滋生了悲傷。有多少心靈，也就有多少面宇宙的鏡子（the mirrors of the universe），因為雖然每個心靈都知覺到整個宇宙，但它們卻是混亂地知覺到的。

接著，我們必須討論力或能力（force or power）。在此，我們應當承認力是我們據力的結果的量判斷出來的。但這種結果或這種原因的力相互之間是相等的。因為倘若結果更大一些，我們就會有永動機了，倘若結果更小一些，我們就不會有持續的物理運動了。而這就表明：運動的同樣的量是不可能保存下來的，而能夠保存下來的只能是力的同樣的量。然而，我們必須看到在整個宇宙中運動的同樣的量是否也能夠得到保存。注172

我們還討論攝動和復原，以及由它們引起的顫動性運動。還討論自由的以及所有種類的顫動的等時運動。其次數（times）因此是與各種力成比例的。在每臺機械和復雜結構中，力都以一種不變的比例趨向于復原。

我們還討論物體的重力和堅固性，討論重力的中心，表明在每個物體中都有一個重力的中心。

我們還討論彈力。討論磁力。討論碰撞和反射。

我們還討論堅固的等級；討論液態的、剛性的、柔性的和韌性的物體。討論固體在液體中的運動。

我們還討論從一種液體到另一種液體轉變中的折射。所有的事物似乎實際上都是流動的，而在連續體中卻只相互滲透而沒有間隔。

我們還討論從發射和折射的一些確定的規律推演出來的東西。我們還討論各種繃緊的物體及其搏動和顫動。

我們還討論液體之內的液體，討論那種密封在固體之內的逃離不了的液體；討論那種處于一個固體之外、無法進入這一固體之中的液體；討論那種彌漫于空中的液體。

我們還討論具有彈性的液體以及顫動在其中的傳播；并且討論那些傳播著同樣聲調的物體。

我們必須研究流星、晶體以及各種其他的物體結構。注173

我們最好暫緩討論定義和證明的各種細節，連續不斷地以清楚明白的語言解釋每件事物。所以，我們將接著討論如下事項：

既然我們的幸福在于心靈的完滿，但在今生，我們的心靈總是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受到其身體的影響，而人的身體又是由四周其他物體致使其愉悅和受苦的，那我們便可以因此而得出結論說，認知物體的本性應當被視為智慧的主要職能，以便我們避免四周物體的傷害，而體驗到它們的友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