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年紀大約在四十五歲到四十七歲之間,右腿有明顯的骨裂,但是這一處骨裂應是舊傷,所以死者生前行走不便。
死亡時間應是我們趕到現場前的五分鐘之內,死因是失血過多,至于死者臉上的劃痕,應是死者生前劃上去的。
藍鯨說這些的時候,我連連點頭,看著死者體外縱橫交錯的釣魚線,我沒有說話。
因為我想起了那個男人口中所說的替天行道。
說明給我打電話的這個人并沒有害人的意圖,他想要讓我們警方找出這死者死亡的真相,以證明我們警方的能力。
但,如果他真的是這么想的話,又怎么會讓一個無辜的人受到這種非人的虐待而導致死亡呢?
這不是和他原本的意圖相悖嗎?
難道,這個殺害死者的兇手,并不是和我打電話的這個人?
那也不對啊,既然他早就已經知道有人會在教堂內行兇,為什么不去阻止?
聽他的這個口氣,我甚至都懷疑,他雖然不是兇手,但教堂內部的針孔攝像頭,就是他安裝的。
“死者體內總共橫穿了三十八跟釣魚線,其釣魚線的末端幾乎都是掛在其頭頂上方十厘米左右的木板,按照死者的體重來計算,這塊模板已經到達了能夠承受的最高重量,以此推算,死者生前所遭受的痛苦,并不是光只有破相這么簡單。”藍鯨抱緊雙臂,看著我們眼前那具破敗不堪的尸體,輕聲說道。
扯線木偶……
我微微皺眉。
是啊,兇手將死者用魚線固定在木板之上,做成扯線木偶的樣子,又是為了什么呢?
“這,警察先生,我應該,知道這個死者是誰。”
這時,正站在教堂外朝里看來的神父開了口,我連忙走到了神父身旁,輕聲問道:“您知道是誰?”
神父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這可能是經常來教堂做禮拜的瘸腿王。
“瘸腿王?”我疑惑的問道。
神父告訴我,這個瘸腿王原名叫王漢是五年之前來的嘉市,就住在這教堂附近的一個老小區,年紀啊,大約也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幾乎每周吧,這個王漢幾乎都會在第一時間走入教堂,這一呆就從早上七點一直呆到中午十二點,然后下午還會在懺悔室,和神父聊上那么一兩個小時以作懺悔。
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久而久之,神父和這王漢也慢慢的變得熟悉了起來。
按照神父所說,王漢是南城人,南城四面環山,王漢的祖代都以殺蛇捕蛇為生,但到了王漢這一代,哪還有這么多蛇等著他去捕捉,就算是捕到了,萬一這蛇里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這一賣一買的,什么時候進局子都不知道。
所以,在五年之前,王漢就干脆背井離鄉,來到了他妹妹所在的嘉市,并在東面的一家塑料工廠里上起了班。
“王漢還跟您說過其他的事嗎?”我繼續問道。
一般來說,就算是再信一個教派,都沒有理由每個禮拜都去懺悔一遍,除非,他的身上背負了很多“罪惡”無法自贖時,這個時候,他便需要一個打開他心靈的窗口。
而教堂的懺悔室,就是一個。
在懺悔室里,他什么都可以說,因為神父絕對不會向外界透露任何他所懺悔的一切。
“十分抱歉,我沒有權力透露信眾在懺悔室中所說的任何事件。”
“神父,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您口中所說的王漢,那么他的尸體就在這里,我們在為了您口中的信眾找到他被害的真相,難道,這都不能說嗎?”
神父臉色平靜的搖了搖頭。
“抱歉,神父,我的同事不知道規矩,既然不能透露王漢在懺悔室中所述的罪過,那您能將王漢的地址告訴我們嗎?”這時,姜然拿著一個平板直接就從教堂外走了進來,面對著神父,她顯得一臉從容。
神父朝姜然微微笑了笑,隨后便將王漢家的地址寫了下來。
我拿上地址后便朝江野囑咐道:“我出去一下,有任何線索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后者朝我抬手示意,而后我和姜然直接上車,按照神父所寫的地址直接就來到了距離教堂不到五百米的花園小區之內。
這是一個老小區,門口沒有保安,因為我和姜然是開著警車的,所以自我們的車輛駛入小區之后,這小區內的老老少少,都停下了腳步朝著我們警車指指點點的。
“姜然,你剛剛跟神父說的,是什么規矩啊?”我開著車在這小區內七繞八繞的,突然想起了剛剛姜然和神父的對話,還是沒忍住好奇心,緩緩地問道。
姜然看著外面那些正散步回來的老人,輕聲說道:“從教會層面上來看,神父在懺悔室內所聽到的一切都有保密的義務,這是中世紀就存在的規定,如果神父泄露了在懺悔室內所聽到的事,那他就將會面臨教會最為嚴厲的懲罰。”
“教會層面?”我疑惑的問道。
后者點了點頭:“再從世俗的角度上來說,以D國為例,如果案件涉及懺悔者在懺悔室內的內容,神父有權拒絕作證,而且如果神父在懺悔室內得知重大犯罪,D國的法律也明文免除了神父的揭發義務。”
“可這是在中國。”
“在中國也一樣,神父的職責并不是竊取個人信息。”
“就算是,這個懺悔者都死在他的面前,也不可以嗎?”我猛地踩下了剎車,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后者點頭:“是的,這是懺悔的意義,就算是死亡,都不能打破神父和懺悔者之間的信任,誰都不行。”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疑惑看著表情冷漠的姜然,問道:“你不會也信這所謂的教派吧?”
“別說姐姐沒有提醒過你,不要無故的去詆毀每一個教派,即使你不信,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怕是不知道我在什么國家留學的吧?”
我微微一愣。
這么說來,我還真就……
等等,我好像聽藍鯨說過。
姜然好像是留過學,在哪來著?
臥槽……
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以色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