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碟從一座大院的上空直落而下,降到一處人造草坪的停機點上,我從里面走出后,它便隨著那個停機點沉入了地下的機庫。
我站在草坪上等待,很快有一輛單人的懸浮無人車開到面前,我跳了上去,這車徑直開到了一座大樓內部。這座大樓是一座筒子樓構造,中間部分是天井,共有十層高,在這一片也算是最高的建筑了。我看到有不少人和我一樣,乘著這樣的懸浮車從天井里上上下下進出每個樓層。這些人看上去也是有黑有白,有胖有瘦,和外面的人沒什么兩樣,所以我一直以為這里應該是地球上某個國家設置的秘密基地。
懸浮車帶著我升到了十樓,從一個打開的落地窗里直接飛進了空曠的大廳。我看到大廳里零零散散的站著幾個形狀各異的機器人,有的在門口負責檢測;有的負責勤雜;有的在記錄整理資料。在靠后墻的大環形桌子后面,坐著三個慵懶的人類,一個黃人男性和一黑一白的兩個女性,他們正用凌厲的眼神掃視著我。
那黑人女性先開口說道:“這里是馬溝調查局,接下來請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姓名、國籍以及如何從換氣道進入這里的。”
看她的口型說的應該是一種其它的語言,但我耳中傳來的卻是漢語的翻譯。我隨便說了個假名字,有真有假的回答了一遍,旁邊一個機器人記錄下了一切。我聽到那兩個女人私下又低估著應該上報上級,對所有換氣口進行安全升級,近段時間已經有兩起從換氣口潛入海底城的事件發生。而中間坐的那個黃人男性一直冷顏不語,此時忽然指著我說道:“據我的了解,此人非常狡猾,愛管閑事,我建議立即將他囚禁,再做仔細的調查。”兩個女人一起轉頭看向他:“那就聽天星局長的吧!”說完便按了桌上的按鍵,叫了兩個武裝機器人進來。
我一看這情形不對,當然不會讓他們把我扣押起來,于是急忙向前兩步,心里盤算著先抓住他們其中一個人再說。這時我身后的兩個武裝小機器人懸飛在低空中,用一種能發出藍光的武器向我襲擊。我一側身躲了過去,兩道藍光卻直接擊在了環形桌面上,嚇得兩個女人失聲尖叫。我乘機抽出背包里的伸縮棒,一個轉身跳,“啪啪”兩聲,精準的摔打在那兩個機器人身上,它們瞬間冒起黑煙,散落到了地上。我看那黑女人似乎還要去按桌面上的按鍵,呼叫更多的機器人進來,就飛身跳上桌面,向她臉上踢去。她驚恐地往后一仰,摔在了地上。
這時,那個叫天星的男人忽然間翻起手掌,生出了一道凌厲的藍光向我襲來。我感覺到攻過去的伸縮棒瞬間被氣化了一截,心中吃了一驚,急忙翻身滾到地下,正好遇到了那個早已躲在桌子下的白人女性。我于是一把抓住她,擋在我的面前,從桌下翻身出來。那個叫天星的男人還要向我這邊發射藍光,我身前的白人女性驚叫一聲:“局長,是我!千萬不要!”天星隨即收了手,惱怒的看著我,我挾持著這個女人,遠遠的退到了一旁。而那個被我弄翻在地的黑人女性,這時候也慢慢的爬起來,看著她身上擦破的皮膚,驚恐的大叫起來:“不!不!我的身體!”一邊說著,一邊慌忙從衣袋里摸出一瓶膠水一樣的東西,涂沫起來。
我緊繃神情,用半截被氣化的伸縮棒頂在我手中這個女人的臉蛋上,眼睛時刻關注著天星。而這個白人女性看到伸縮棒上鋒利的口子,立馬嚇軟了腿,嘴里哆哆嗦嗦的說著:“先生先生,求你千萬不要傷害我的身體!局長局長,救我!”
天星惱怒的大喝道:“李玉餐,放了她,我讓你走!”我聽到他忽然叫出我的名字,心中一驚:“剛才我明明報的是一個假名字,難道是這里的系統太過先進,竟能識別我的一切?還是他是認識我的?天星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聽說過?”但現在可不是套近乎的時候,我冷冷對他說道:“我信不過你,給我準備一輛車,我必須帶走一個人質。”
天星猶豫著,似乎不愿意答應我的條件,我馬上把伸縮棒的頂端在白人女性的臉上狠狠地壓下去,她竟嚇哭了。我終于看明白了,她們似乎特別在意自己的身體,甚至不允許受到一點點的傷害。我于是裝作不耐煩的說道:“麻煩你快點,要不然我就把她的皮膚劃開一條縫!”
“不,不!”那兩個女人一齊驚叫道,同時不停地哀求天星:“局長放他走吧!我們得到這具身體不容易的。”
天星不甘心的嘆口氣,吩咐了一下外面的機器人,給我準備了一輛懸浮車,接著擺擺手對我說:“你走!但在海底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下一次遇到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始終把那白人女性擋在我的前面,因為天星手中發出的藍光實在令我恐懼,然后慢慢的退到落地窗的門口,外面空中早已懸浮著一輛雙人座的懸浮車。我拉著那女人踩了上去,在上面隨便選了一個地名,反正這里所有的地名,我也不認識。我對著天星大喊道:“不要派人跟蹤我,如果我發現可疑情況,立馬會對她造成傷害。”然后懸浮車便快速的飛出去了。
我捉住那女人的衣領,一邊飛著一邊問她:“現在請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不要撒謊喲,否則我會弄壞你的皮膚。”
女人顫抖著連連點頭:“先生,你問你問吧,我都說。”
我輕輕在她耳邊說:“那么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們又是什么人?還有有一個叫保爾.斯諾登的,你們是不是也見過?”
那女人馬上答道:“這里是海底城,就建在世界最深的馬里亞納海溝內。雖然是在海底,但這里和上面的世界差不多一模一樣,甚至有些科技還遠遠超出了上面世界。天星局長我們三個供職于馬溝調查局,隸屬大溟聯邦,還有你說的那個叫保爾.斯諾登的,調查局確實接觸過,只不過因為他牽扯的事件機密,已移交到聯邦安全局處理了。先生,我只是天星局長的助理,我所知道的也就這么多了。”
懸浮車很快到了我設置的站點,我讓那女人下去,然后又重新設置了一個新站點,繼續向前飛行,最后繞來繞繞去的徑又回到了我剛來這里的地方。這時候天空有飛碟在不停的盤旋,我猜想應該是天星派來追查我的,于是便棄了懸浮車向附近的居民區走去。此時的居民區在外走動的人不多,我算了算時間,雖然這海底中沒有日夜交替,但此刻應該也是睡覺的時間了。居民區的樓都不高,我很快順著其中的一棟爬上了二樓。
窗戶里透出藍色的光,我看到有一個美麗的身影,只穿件單薄的睡衣,正背對著我坐在床邊,手中拿著一顆發出綠光的珠子。那珠子的光綠幽幽的攝人心魄,猛然讓我想起了曾經錢丹的妹妹蘭小云送給我的那一顆,后來我又轉送給了龍女做紀念。但這姑娘是誰?為什么她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
這時候窗外又有飛碟尋了過來,我急忙縱身從窗戶里翻了進去,那位姑娘驚恐地轉過頭正要發出尖叫,看到我竟忽然的笑了。我大吃一驚,原來她正是與我分開不久的海娃。海娃激動的撲到我的懷里,用粉嫩的臉蛋在我的胸膛上磨來磨去,嘴里卻說著我教她的一個詞:“海娃海娃”,我知道這應該是她特別思念我的一種表現,我便輕輕地捅上她。
過了好大一會兒,等她平復了內心的激動,我便小心翼翼的問道:“海娃,你手中這顆珠子能給我看看嗎?”海娃立馬遞給了我。這珠子的綠光射入我的眼中,讓我又想起了幾年前海寧那個不眠之夜,那似曾相識的怪貓的眼光。沒錯,這就是蘭小云送我的那顆珠子。我試著問海娃:“這珠子你是從哪弄來的?”海娃茫然的搖著頭傻笑,我知道也問不出什么,就讓她把珠子收好,然后準備起身告辭,海娃卻死死地拉著我的手不放。
這時候樓下傳來一個男人的說話聲,這聲音讓我很熟悉。我趕忙從門縫向樓下望去,卻看到剛走進門的天星,他隨手把外套往沙發上一扔,懶懶的坐了下來。我大吃一驚,趕忙回頭悄悄地問海娃:“那個人是你的什么人?”海娃嘻嘻一笑,嘴里嘟囔著:“哥哥、哥哥。”原來海娃是他的妹妹,我竟誤打誤撞地鉆進了天星的家。唉,雖然舍不得海娃,但此地不易久留,我決定立馬從窗戶上原路翻出去。海娃發現我要走,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急了,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成,只好回身把海娃拉起來,為她擦去眼淚。
而天星聽到聲音立馬奔上了樓,推開門看到我正擁著他妹妹,又驚又怒的說道:“李玉餐,你特么的!不要傷害我妹妹,她什么都不懂!快放開她,要不然我弄死你!”說著已在手中聚起藍色的亮光,準備隨時攻擊我。
海娃似乎明白他哥哥要殺掉我,便張開雙臂迅速的把我護在身后,嘴里激動地朝天星叫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他死!”
天星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倆,石化了好久才說道:“李玉餐,我還是小看你了!我妹妹自從生了病就沒開口說過話,你竟然讓她有了感情!你特么的走!我再饒你一次,但絕不會再有下次!”
說完他退出房門讓開了一條道,我也不好意思再翻窗戶,只能從門口走下去。海娃又死死的拽上我,臉上滿是不舍的神情,天星不由分說地扯下她,冷眼注視著我走出他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