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轉眼就到了秋日宴舉辦的日子。

盛裝打扮的蘇婷、蘇筠、姚思思三人，在姚氏殷切的目送中離開了侯府。

與此同時，一身大丫鬟打扮的蘇妧也在徐姨娘的幫助下從西北角門出了府。

半個時辰后，蘇妧進了位于馬行街上的一間私牙。

牙婆笑瞇瞇迎上來，“呦，姑娘生的可真好，一瞧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知姑娘今兒是想挑人，看鋪子，還是院子？”

蘇妧淡淡道：“挑人，也挑院子。”

不多時，牙婆就捧了厚厚兩本冊子回來。

蘇妧坐下，先拿起花名冊，快速翻看起來。

“這幾個，現在可能見？”

牙婆點頭，“都在后院呢，姑娘稍等。”

蘇妧微點了下頭，繼續翻看起記錄宅院的冊子。

“姑娘，人給您都帶來了。”牙婆的聲音很快又響起，身后跟著十來個低眉斂目的粗衣少女，“趕緊的，都給我站齊整了，把頭抬起來。”

蘇妧起身，圍著幾人走了一圈兒，又回到座位坐好，道：“識字的站出來，說說你們還擅長什么。”

牙婆催促，“都給我利索點，燕子，就從你開始。”

站在最右邊的少女有些不情愿的小聲道：“奴婢只識得幾個字，不多。”

蘇妧掃了眼花名冊上她的介紹，沒說什么，直接看向下一位。

“奴婢棗花，今年十四，識的字也不多，不過奴婢還會做繡活兒。”

“奴婢彩萍，今年十五，能識一百多個字，會做飯，會梳頭。”

“奴婢春杏，今年十三，識字，還認識一些山里的草藥，奴婢的爹以前是村里的大夫。”

蘇妧擺擺手，示意幾人可以退開了，這幾人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透著不想出頭的意思，原因也不難猜，識字是個很大的加分項，意味著進入大戶人家當差的機會更多，再者，稍微不錯點的人家添丫頭，都會讓牙婆帶著人上門，而不是像她這樣，自己跑到牙行來。

蘇妧對此沒什么不悅，人往高處走是很正常的心態。

“輪到你們了，都介紹一下自己吧，覺得自己擅長什么，不擅長什么，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想跟個什么樣的主子，想說什么都可以說說。”

“奴婢青草，今年十三，洗衣、燒火做飯，什么雜活兒都能干，喜歡花兒，沒什么不喜歡的，想跟個...性子好的主子。”

“奴婢麥苗，今年十四歲，擅長割豬草，插秧苗，養雞養鴨，燒火做飯、洗衣服縫衣服都會，沒什么喜歡的，不喜歡狗，也想跟個性子好的主子。”

“奴婢叫丫蛋，今年十三，沒啥擅長的，不過俺力氣大、跑得快，啥活都能干，喜歡吃，不喜歡餓肚子，想跟個...能讓俺吃飽飯的主子。”

...

等所有人都介紹完，蘇妧拿出一顆五兩的銀錠子，笑道：“誰想說說對我的第一印象，說的讓我覺得準確，這顆銀錠子就歸誰。”

聞言，眾人面色變了變，然后不約而同的朝牙婆看去。

牙婆眼珠子一轉，佯怒道：“都看老婆子作甚，還不趕緊都說說。”

棗花最先站出來，笑道：“小姐長的好看，比我從前見過的推官家小姐還好看呢。”

春杏：“奴婢也覺得小姐長的好，聲音也好聽，還大方，不過，小姐有些太瘦了。”

燕子咬了咬唇，也道：“姐姐性子好，人也漂亮，肯定是大家閨秀身邊的...”

蘇妧眉梢微微一挑，姐姐？這是認準了自己不是主子呢，“你確實有幾分眼力。”看出了她的穿著打扮不是小姐，可惜，只看到了表象，沒看到本質，這樣的人最容易自以為是。

蘇妧繼續看向其他人，“還有誰想說說么？”

“我想說。”彩萍臉上的表情比之前真誠了幾分，“姑娘是個聰慧心善的，是個好主子。”

...

等到只剩下丫蛋一人沒說話，蘇妧有些納罕的看向她，道：“你不想要這五兩銀子嗎？”

丫蛋撇了撇嘴，嘟囔，“俺說了也拿不著。”

蘇妧：“哦？為什么？”

丫蛋垂著腦袋嘆了口氣，不說話，眼珠子卻朝牙婆的方向斜了斜。

蘇妧輕笑，沒再追問，在眾人熱切的目光中，看向彩萍道：“這五兩銀子歸你了。”

彩萍眼神兒一亮。

牙婆也眉開眼笑道：“哎呀，小姐真是大方，彩萍，還不趕緊謝謝小姐賞。”

彩萍當即朝蘇妧福了福身，然后有些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蘇妧會買下彩萍時，蘇妧指了指春杏和丫蛋，“把她們二人的賣身契拿來吧。”

眾人一愣，蘇妧繼續道：“你們二人可愿意跟著我？如果不愿意，可以大聲說出來，我這個人不喜歡強求。”

丫蛋撲通一聲跪下，朝蘇妧二話不說磕了三個響頭，終于能離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鬼地方了，小姐就是她的救星。

這一動靜讓所有人回過神，春杏也忙不迭的跟著跪下了，雖然眼前這位小姐的身份可能不高，但既然能來買丫頭，還能說舍就舍出去五兩銀子，就說明日子過的也不差，跟著這樣的主子也許不如跟著大戶人家的小姐風光，可大戶人家是非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得主子看重的。

“奴婢愿意跟著小姐，以后一定什么都聽小姐的，盡心盡力伺候好小姐。”

牙婆很快將二人的身契拿了出來，“小姐，明碼標價，春杏二十兩，丫蛋十二兩。”

蘇妧已經從徐姨娘和釧兒那里打聽過了私牙的丫鬟身價，通常都在十兩到二十兩之間，樣貌出挑、懂的多會的多的再多個二兩，最高不超過二十五兩。

蘇妧痛快的拿了銀子。

“小姐真是個痛快人，老婆子最喜歡和小姐這樣的做買賣了。”

牙婆這會兒是真高興，白賺了五兩銀子不說，還把丫蛋那個傻了吧唧的飯桶賣出去了，她都以為那丫頭只能砸在手里了。

蘇妧起身，“走吧，去瞧瞧這幾處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