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伊公司的洗發水訂單終于下來了，價格仍然是按照上次祝耀輝和王世強談妥的那樣。

剛收到訂單，祝耀輝就迫不急待地在股東會議上提議，拿訂單的一半業績彌補李成和余曉寬的用工成本。張藍華和其它股東并沒有表現出吃驚，只說：你安排就行。此項提議算全票通過。余曉寬和李成卻蒙在鼓里。

這是國內市場的第一張像樣的訂單，為確保約定的交貨期，祝耀輝巳經通知下去，開始核算需要的原料數量，隨后通知采購部馬上采購。因為疫情的原因，初級化工原料的價格一直在波動，再加上運費、備料時長等各個因素，不穩定的情況持續了一年。至于其中的調理劑的價格，余曉寬談了又談依然沒有成效，同立誠公司的報價一直死咬著不松口，沒有作出讓步。

藍伊的王世強也沒閑著，他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小舅。”電話那頭的同立誠公司的總經理董立誠，在電話中喊道。

“給圣潔新的那款調理劑的價格沒什么問題吧？”王世強問。

“沒有啊，還是上次報的那個價，沒變，還在等他們答復呢。”

“這樣吧，你在上次價格的基礎上加6個點。”王世強說。

“還加？其實上次報的價格還能做，雖然初級原料價格上漲，但是就算不加還是有錢賺的。”

“讓你加，你就加！”王世強態度強硬。

“加是可以，但是加這么狠，不會把訂單搞黃了吧？”董立誠有點擔心。

“不會，他們巴不得馬上生產，測試都做了，成品效果我這邊都看了，都通過了，他們都巳經著手安排采購原料了。”王世強解釋。

“行，那我就按你說的辦了。倉庫里還有貨，只要他們同意價格，貨款到了，當天就可以發貨。”

余曉寬這天又給同立誠公司的銷售部打去了電話，獲知價格再次上漲。余曉寬愣住了，對方解釋了一通，說是初級原料價格上漲的原因。余曉寬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只好照著原樣告訴了祝耀輝。祝耀輝一聽也蒙了，心想怎么到這個節骨眼還漲價，只好出面又給王世強打了通電話。

“王總，你介紹的那個同立誠最近漲價了啊！”祝耀輝直接說道。

“漲價了？啊？什么時候的事？漲了多少？”王世強明知故問。

“就剛才，漲了6個點。”

“漲了6個點？”王世強表現得有一點驚訝，他假裝在思考，暫停了片刻，接著說：“哦，我聽說，現在初級原料價格很不穩定啊，很多初級原料都在漲價，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具體你問問。”

“是啊，我也知道初級原料價格在上漲，我們都快沒利潤了，很難做啊，6個點啊，本來它的價格就高。”祝耀輝有些為難。

“原料價格不是我負責啊，我真是沒辦法。這只是其中一個原料，占的份量不重。祝總，你一定有辦法。”王世強試圖說服對方。

“不能換別的供應商的原料嗎？我們原來那個原料的品質還是不錯的。”祝耀輝問道。

“因為我們別的供應商也用的是這家的調理劑，成品質量一直比較穩定，突然要改的話，對整個產品系列會有影響。”王世強解釋。

“嗯，如果保證成品質量一致就可以吧。”祝耀輝說。

“還是有些差別，我們以前試過。其實像你們現在買的表面活性劑、乳化劑這些原料的價格很多都在漲，你們應該知道，有心理預期。”王世強說。

“是有。你說的這些原料，我們之前囤了一些貨，還能應付一段時間，對成品價格的影響不大，還能消化一部分成本。其它的一些原料，用量不多的，漲一點點都能接受。就是同立誠的這個調理劑，本來價格就高，現在還漲……”祝耀輝說完嘆了一口氣。

“原料的價格我也控制不了啊，再想想辦法，祝總。我這邊的策劃宣傳的工作都在做了，訂金都付給你了，時間耽誤不起啊。我還以為你們早就解決了原料這個事情。”王世強再次裝傻。

“基本都沒問題，就差這個，因為不想總麻煩你。當初我們為了爭取你們公司這個訂單，真是沒留什么利潤空間，報完價之后，你才說要換的嘛。沒想到，又漲價，現在完全沒利潤了。唉。我上次還讓了5個點給你，早知道是這樣，就……。”祝耀輝有些后悔。

“疫情造成的，我也預料不到價格會漲多大幅度。要不然你再找他們談談，而且以后有的是機會嘛。”王世強勸說道。

“我們真是快被逼到死角了。”

“哪會是死角，說得嚴重了，祝總，哪有你解決不了的問題。”

“唉，真是難啊，如果生產控制不好，就肯定要虧了。”祝耀輝有點擔憂。

考慮到市場上原料緊張，祝耀輝只好通知采購部和余曉寬馬上購買原料。

余曉寬參與了這幾次價格的洽談，都是由他直接和藍伊公司相關人員對接，因為成本不停變動，他和李成抱怨了幾句，說感覺有點不靠譜。

李成雖說是余曉寬的直屬領導，但實際上具體的工作基本都由余曉寬自行獨立完成，并未對工作進行特別有效的、實質性的指導，僅有的一些指導意見，對于余曉寬來說可有可無，畢竟余曉寬也有幾年的工作經驗。就算李成一直沒有業績，可職位和年紀在那兒擺著，所以總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對于余曉寬的抱怨，李成仿佛終于找到了用武之地，對余曉寬說：“你只管按他們說的去做就行了，公司的成本是多少，他們心里有數的。如果有什么問題，我作為你的直屬領導，還可以幫你和公司溝通。你有什么好擔心的，你做好自己事就行，反正你自己有個訂單在手上，你還不樂意？不樂意的話，給我好了。”說完小聲“哼”了一聲。

藍伊公司原本是安排由李成來跟進，可后來因為他自己覺得跟不下來，就主動放棄，丟給了余曉寬。可是沒曾想，在余曉寬的手里最終接下了藍伊公司的訂單，這讓李成心里很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