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又看向了南柯，笑容逐漸變得溫和起來，“本來我臨死前還放心不下你，擔心你這身子骨可能沒幾年就會被那群貴族夫人小姐吃干抹盡，到時候連個收尸的都沒有；
但現在，我放心了；
呵呵，我養的孩子竟然成為了死神，哪怕是一個看起來被風一吹就會被吹到的死神，但我想你就算對付不了什么邪惡的惡魔，但對付那些女人應該沒問題了吧？
說起來，從你十四歲開始，每當我看著你的臉，我都覺得你的后半輩子完全可以靠女人來養活，嗯，如果你愿意的話，也可以找個貴族老爺。”
“......”南柯看著迪斯沒說話，本來還算感人的前半段，在補充了后半段后，變得有些索然無味了起來。
“我了解你，我相信我就算不告訴你，你也會查下去，那么就放手去查吧，我一個死人也不可能阻攔你。如果你真有本事查到了最后，成功替我復了仇，我會很欣慰；
但如果你能力有限，沒有查到真兇，那就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找一個喜歡的女孩，生一個可愛的孩子，然后平凡一生，如果你真能這樣，我會更欣慰。”
迪斯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不是因為他故意想要營造出一些氛圍，而是因為說了太多話，導致他的下巴脫臼了。
南柯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走過去，抬手替迪斯把下巴歸位，“我知道你了解我，那么你應該知道，如果你真打算這么糊弄我，我能做出來什么事情。”
“你想要干什么......”
迪斯的笑容逐漸褪去，只要還擁有思維能力，哪怕是一個死人，也會有害怕的事情。
“我會把你的尸體扔到黑巷的發廊里面去。”
“哦呵呵，是準備再給我整理一下發型？”迪斯打了個哈哈。
“你知道我說的哪種發廊，金克絲最近已經幫我踩好了點，我知道黑巷里哪家發廊的店員身材最壯碩。”
迪斯看向了金克絲，后者有些害羞地對他點了點頭。
她最近總在發廊附近晃悠是事實。
“其實我死了以后，尸體在哪里并不重要，畢竟我已經不知道了不是么。”迪斯剛剛被合上的下巴又開始了打顫，“還有，你別總要金克絲去那種地方。”
“我會發一份聲明，告訴所有人你是在妓女的床上死的，特別是那些曾經信仰你，并把你視作偶像，努力讓自己的舉止向你看齊的人，他們都會收到一份繪聲繪色的文章。”
“......你這樣會毀了他們。”迪斯有些無奈地道。
毀掉一個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他們的信仰崩壞。
“你選的嘛，神父大人。”南柯攤了攤手。
“執法隊已經公示了我的死亡消息，他們不可能相信你。”
南柯聞言笑了起來，“請您再重復一遍剛剛您說的話，對于那些下城區的人來說，一邊是執法隊，另一邊是我，誰的話更容易讓他們相信？”
對于下城區的人來說，哪怕是最卑賤的罪犯的話，也要比那些高高在上的皮城執法官的話要可信無數倍，畢竟他們之間是有著巨大的鴻溝的。
“......”迪斯無語。
“我不會像個傻子一樣去送死，或許，我會把替你報仇當作一個目標，當我有十足把握時，我才會動手；
而且你不覺得在臨走前，需要給我留一個念想和一個方向么？
我記得你每回替人舉辦完葬禮后，都會結合具體情況給親屬們編織出一個念想，你曾說過，給他們一個目標，都幫他們消解哀傷。”
迪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上面留下了兩道紫色的痕跡，“行，我說，但我知道的不多。”
“說。”
“我的死可能是因為我最近為一場集會站臺，那場集會里某項提案可能觸及到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
“還有呢？”
“有個人嘗試過救我，但被擊退了。”
“有什么特征嗎？”
“我不懂這些，我只知道他好像是在距離我們很遠的位置，就已經發動了攻擊，但殺我的那群人對城區很熟悉，利用建筑和人群躲開了那個人的追擊。”
“還有嗎？”
“沒有。”
迪斯明顯是松了口氣，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尸體出現在哪里，但他必須得為那些曾經被他拯救過的人負責。
畢竟，在一個完全用謊言編織出來的教會里，需要一個人去代替神的作用。
作為一個不信神的神父，他始終背負著沉重的負擔。
好在，他現在終于要卸下這些了。
他現在很想快點去見見那位‘挖’了世界墻角的存在，他有一種預感，自己在那里能夠獲得‘新生’！
“還有什么要說的么？”迪斯問道。
南柯看著他，就這么靜靜地看了大概兩分鐘，“沒了，我覺得你不會希望我說出那些惡心的話語來。”
“哈哈，你懂我，我始終覺得有些話不說出來，才更令人感動，再說我也累了，是得躺抓緊時間回去了。”迪斯抹了抹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漬。
“那，再......永別吧。”
“呵，永別吧，對了，在你剛剛說你自己的那些能力時，我好像也感受到了一點東西。”
迪斯忽然走到南柯面前，抬手在南柯的眉心位置敲了敲，而后在南柯耳邊輕輕道：“就讓我以父親的身份，送你最后一點禮物吧。”
‘嗡‘
迪斯說完后，整個人直接垮了下去。
而他那團支撐著他的光芒則從他體內漂浮了出來，徑直沒入了南柯的體內。
南柯下意識地往前沖了一步，試圖扶住迪斯的遺體。
但在他拽住遺體后，直接被遺體連帶著摔了下去。
‘砰’
南柯倒在了迪斯懷里，就像是當初他剛剛被抱回來時一樣。
唯一的區別。
是當初溫暖的懷抱，現在已經變得冰冷。
但就在這時，那沒入南柯體內的光芒忽然閃了一下，一道溫潤的感覺從南柯體內迸發，進而直接擴散到了他的全身。
這種暖意，甚至影響到了南柯的感知，起碼在這一刻，南柯覺得迪斯的懷抱，似乎又重新暖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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