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課不授課不是裴塵關(guān)心的重點。

自己關(guān)心的是。

就自己的東西，自己和人說起來，想要讓人理解，就得大費口舌，現(xiàn)在華貫聞的孫女卻要自己給她授課。

其實，自己有想過要培養(yǎng)一些人，讓這些人成為自己的助手。

自己就一個人，要做的事情又那么多，不可能事事親身去做。

自己需要把事情分一部分下去。

就和秦大仲一樣，讓他負責(zé)紡織車的事情。

但這樣的人不是想有就有。

這樣的人需要足夠的聰明，懂得自己教的東西，還需要是自己信得過的。

其實在自己看來，秦大仲還并不能滿足這兩點，可他有一個優(yōu)勢，他是自己的舅哥。

光從這一點，幫助他能讓秦宓兒開心，這就是自己樂意去做的。

對于助手的事情，自己有著自己的要求，所以不是說想做就能做到的。

不過華貫聞都這樣說了，自己倒好奇他的孫女是什么樣的人。

“我那孫女有點異于常人，其實她還有著神童的美譽。”

說起自己的孫女，華貫聞就生出了自豪感，可隨后卻忍不住落寞。

“只可惜生為女兒身。”

這話一出口，看到的是裴塵的不以為然，這才想起，剛才他才發(fā)表了女人是半邊天的言論。

“還是個神童啊，那真要好好看看。”

古人笨嗎？

并不是。

古人只是接觸的東西不一樣。

真論起智商，古人絕對不會輸給前世的人。

一個能被叫做神童的人，應(yīng)該會是很聰明的。

聽到裴塵想見孫女，華貫聞急忙叫喊道：“云箏，快出來把。”

一個精致如陶瓷娃娃的女孩子來到，第一眼就是讓人忍不住喜歡上。

裴塵不由多看了一眼。

“見過先生。”

她行著標準的禮儀，只是一雙靈慧眼睛忍不住打量著人。

她本可以把事情做到盡善盡美，卻又不甘心如此。

這些天來，她一直在想著，他會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爺爺說的話自己也懂。

一個能引起自己興趣的男人，又意味著什么……

長得白白凈凈的，很順眼，一雙眼睛是深不見底的漆黑。

給人感覺是矛盾的。

這應(yīng)該是個很容易親近的人，可他的內(nèi)心則和彼岸一樣遙遠。

也就是他，能以最平靜的語氣，說出女人頂半邊天的話。

就在剛才，當(dāng)他說出這句話時。

沒來由的，自己覺得這話就是在說給自己聽的。

“你想和我學(xué)東西？”沒有多余的廢話，裴塵直入主題。

“嗯，先生肯教嗎。”華云箏道。

“那行，以后就跟在我身邊，能學(xué)到什么是你的本事。”

“啊……”

談話到此結(jié)束，裴塵沒有多說什么，該給的機會自己給了，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華貫聞開口了：“這……她是一個女孩子，這樣不妥吧。”

裴塵不以為然，“這就不是我該考慮的了。”說完看著華云箏。

在裴塵的注視下，華云箏說了三個字。

“我愿意。”

所謂的考慮，不過是從心。

而這就是她此刻心里的想法。

一旁的華貫聞反而神情復(fù)雜了，也不知道欣慰，還是不舍。

當(dāng)裴塵離開村長家時，身后多了一個小跟班。

……王九牛，白馬村唯一的鐵匠師傅。

九牛這個名字，是取九牛二虎之力的意思。

王九牛的力氣自小的非一般，這也讓他有成為一個鐵匠師傅的好基礎(chǔ)。

鐵匠是裴塵看重的產(chǎn)業(yè)，同時也是這個時代最重要的產(chǎn)業(yè)之一。

小到做農(nóng)活的鐵具，大到打仗用的兵器，都離不開鐵匠。

這些天來，裴塵沒有少來鐵匠鋪，并交代幫忙打造了一些東西，不過這些都只是些瑣碎的小事情。

即便是這些東西，在自己略做精修過后，能大幅度提高弩的威力，也不是自己關(guān)心的重點。

正值中午，鐵匠鋪傳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

在街角一個茶座暫做歇息，引來了一些人的注視。

這些目光都落在了華云箏身上。

這么好看的女娃兒，在白馬村實在稀罕，但看起來卻有那么一點印象。

只是可惜，這么好看的女娃兒已經(jīng)名花有主，也不知道讓她跟著的男人是何德何能。

古人有訓(xùn)，女人未出閣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女娃兒看起來也不是什么奴婢的下人，卻跟著一個男人在外溜達，足以知道之間的關(guān)系。

感覺到其他人目光，就算是華云箏，臉上也不由得羞澀，反倒是裴塵，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看著不遠處的鐵匠鋪說道：“我現(xiàn)在看中了一個人，你有沒有辦法幫我弄到手。”

“啊……”

華云箏心里忍不住有想法。

原來他竟是這樣的人。

也對，男人本色。

可問題是，自己才跟著他，他心里就想著她人，還讓自己給他想辦法。

這是在考驗自己嗎。

自己又該情何以堪。

“怎么，沒辦法嗎。”

裴塵的語氣不見喜怒，卻讓華云箏嚇了一跳，在她看來，他是對自己感到了失望，急忙道：“納妾這事不需要先生親自操辦，這是妻子的職責(zé)，要是提下親，送些聘禮是極好的。”

說著，低下頭看著自己。

這話屬于是有感而發(fā)。

裴塵愣了一下，接著啞然失笑，“想什么呢，我說的不是納妾，我看中的是個男的。”

“啊……”

華云箏嘴巴張了張。

看中的竟是男人。

原來是有這樣的癖好。

龍陽之好自古就有，在古人眼里，更被視為一種風(fēng)趣。

華云箏看著裴塵。

想象了一下畫面。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怦然跳動。

裴塵把她的神態(tài)全看在眼里，也不知道該好笑還是該好氣，只是嘖嘖嘖道：“沒想到還是一枚腐女。”隨后臉色嚴肅，“我看中的是鐵匠鋪的一個員工，想讓他給我干活。”

自己對鐵匠是看重的，所以培養(yǎng)鐵匠是必然的事情。

之前說過了，自己不會隨便找人。

讓鐵匠鋪幫自己打造東西，除了讓自己少費點功夫外，其實也是一種思考。

術(shù)業(yè)有專攻。

在鐵匠鋪里尋找合適的鐵匠人選的幾率要更高。

自己打造的東西不難，卻有點小心思在里面。

就自己打造的東西，其實就是一個粗胚，事后還需要自己進行精修。

鐵匠鋪成功幫自己打出了粗胚，而在這其中，自己發(fā)現(xiàn)了有趣的東西。

有一部分粗胚是提前朝著自己精修的方向打造的。

也就是說，有人從粗胚上找到了通往真理的道路。

比喻有點夸張，但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從這里可以知道，這是一個有想法的人，他的想法更是自己想要的。

這就讓自己動了念頭。

事先想的是，要是這人是鐵匠鋪老板本人，自己要想收服他，就得大費周章。

他本身就過得好好的，要想讓他給自己干活，還要保證他是一心給自己辦事，代價會很高，也有可能會受到拒絕。

待了解過后，則收獲了意外之喜。

這人并不是老板本人，而是鐵匠鋪一個員工。

員工的說法并不準確。

他在鐵匠鋪的身份就和朱玲芳手里那些奴隸紡工一樣。

“我的想法是，去把人買過來，可這樣的意圖太明顯了，事情也可能沒辦法朝我想要的方向發(fā)展，”

奴隸是可以買賣的。

對方是一個奴隸，自己只需要給老板開個無法拒絕的價錢，就能夠拿下。

但這需要考慮一件事情。

也許一個奴隸對別人算不上什么，可當(dāng)你對他表現(xiàn)出興趣時，就會讓人視為珍寶，付出的代價就會與之俱增，更可能不會成功。

這解釋起來就是，吃虧的心理。

不管這人對我好不好用，可你看中了，要是把他給了你，我就是吃虧。

聽完裴塵的講述后，華云箏思索了一會，“能看看先生打造的東西嗎。”

“沒問題。”

裴塵從衣服里掏出一樣?xùn)|西，是個大家伙。

華云箏看了個仔細，目光全是新奇，這可是她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下意識伸出手去撫摸。

結(jié)果就是這東西猛的發(fā)生彈動，把她嚇了一跳。

“這是……”

“這叫折疊弩。”

是的。

從裴塵衣服里掏出來，又被華云箏撫摸的是一把折疊弩。

至于彈動，則是兩邊的弩翼打開。

和原來的弩相比，多了許多金屬部件。

做成折疊弩，能夠更方便攜帶，而這不僅不會降低弩的威力，相反，如今的折疊弩要比原來的弩更強。

射程射速準星都更強。

還有殺傷力，之前弩箭穿透一個人后就威力大減。

現(xiàn)在則能來個串燒。

“先生曾面對匪寇毫無畏懼，還反殺了匪寇，想來靠的就是這折疊弩，他們還說先生會妖術(shù)。”

“其實這都是些知識。”

“知識？也就是說是可以學(xué)習(xí)的？”

華云箏眼睛一亮，她本來就是跟在裴塵學(xué)習(xí)的。

隨后又覺得自己臉皮太厚了。

先生正在問自己問題，自己連問題都沒解決，就想要在先生身上索取。

組織了一下語言，華云箏開口道：“先生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委托打造的東西并沒有按照要求交付。”

“你是說……”一句話點醒了裴塵，裴塵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了華云箏，笑著道：“你繼續(x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