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袁崇煥的小妾
- 我真不是袁崇煥
- 繡腸織月
- 6133字
- 2022-07-21 21:18:52
接受了毛文龍不可能支援寧遠的現實之后,袁崇煥反而自在了起來。
他從決定不降清開始,就滿心滿眼地一直在思考怎么跟毛文龍交上朋友,現在這一煩惱徹底成了無解之題,他心里的這塊大石暫且被擱置在了一邊,他總算喘了一口氣。
其實了解了天啟年間的朝政局勢之后,袁崇煥就更加理解了這具身體的原主心理。
他覺得歷史上的袁崇煥一定也像他剛剛穿越時那樣動搖過、懷疑過,一定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大明不值得拯救,他那忠君愛國的儒家信仰一定也因為現實的種種無奈而受到過強烈沖擊。
所以歷史上的袁崇煥才會懷疑毛文龍是否想當獨立軍閥或者通敵后金,這是一種心理投射。
一個人在意識到自己的不良動機之后,會下意識地否認,并將這種自己所不能接受的罪惡念頭轉移到別人身上,本質上是一種因為過度焦慮而產生的心理防御機制。
這種焦慮理應不會發生在穿越者身上,袁崇煥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反正在他穿越之前的那個時空里,大明朝已經亡了,他已經見證過最壞的一種結局了,即使他再能壞事,頂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
“二爺。”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打斷了袁崇煥的思路。
小妾阮氏捧了茶盞端上來,“二爺,飲茶。”
阮氏這時說的是粵語廣東話,袁崇煥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二爺”這個稱呼是來自于這具身體的原主在家里的排行,歷史上袁崇煥的父親袁子鵬共有三子,崇燦為長,崇煥為次,崇煜為季。
袁崇煥朝阮氏笑笑,抬手捏開盞蓋,只見盞中茶葉葉成卷狀,比普通茶葉略略大上一些,顏色烏黑,茶色青淡。
端起茶盞來抿上一口,入口澀苦,而回味清適,又有一股特殊的異香襲人心肺。
袁崇煥頓了幾秒,品出這是廣東南海縣的著名特產,西樵山云霧茶。
這種茶是明朝特有的廣東歷史名茶,可以與福建武夷茶、四川蒙頂茶相媲美,據說永樂至成化年間,西樵山云霧茶還是大明官府征收茶稅的重點對象,并因此造成了西樵山民的茶稅負擔過重。
袁崇煥又喝了一口,這回他品得更仔細了,品出了一點兒古代特權階級的優越感。
這就是“南粵名山數二樵”啊。
現代的南海縣已經變成廣東省佛山市的一個市轄區了,這樣天然種植的云霧茶在現代已經很難喝到了。
阮氏開口問道,“二爺,茶怎么樣?”
袁崇煥看了看她,道,“茶不錯。”
歷史上袁崇煥的妻妾并不多,至天啟六年,他總共就娶了一妻一妾,育有一個女兒,女兒是阮氏在前兩年生的,一生下來就被送回廣東留給正妻黃氏照看了。
這樣的后宅配置可以說是大明官員的標配,由于大明有“異地為官”的成例,所以大明官員一般是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留在家鄉照顧公婆兒女,在任職的當地又納一到兩個妾室在身邊照顧起居。
依照現代人的視角來看,正三品的官員只納阮氏這一個小妾,似乎更加能證明歷史上的那個袁崇煥的性取向并非主流。
但是事實上這種作法才是嚴格遵守《大明律》法條所規定的,“民年四十以上無子者,方聽娶妾”,所謂“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大明官員帶頭守法,在女色上身先士卒地體現了大明的法治精神。
倘或沒有徐敷奏,歷史上的那個袁崇煥可以說是相當以身作則了。
不過穿越者袁崇煥并不喜歡阮氏。
如果要他來形容的話,阮氏就是那種傳統的古代勞動婦女,像是他祖母、外婆那一輩的中國女性,仿佛神話故事里的田螺姑娘,安分守己,任勞任怨,不聲不響。
他正式確定自己穿越的那一刻,就是阮氏低眉順目地跪俯下身替他穿鞋襪的那一瞬間。
那時阮氏在他跟前低著頭,露出一塊被絨絨碎發細細覆蓋住的雪白后脖頸,整個人透出一股別樣的溫婉柔順。
阮氏的這種氣質在現代已經絕跡了,跟恐龍一樣滅絕了,現代男女即使是愛到至極都不會這樣卑微了。
這種舍棄人格的、無微不至的體貼和卑微,恰恰是現代人袁崇煥沒有第一時間對阮氏產生男女之情的根源。
阮氏這樣的女人,顯然是為崇尚大男子主義的傳統中國男性量身打造的。
她仿佛一生下來就默默地接受了一個作為古代女子的既定命運,嫁一個男人,為他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死后得一個墓志銘,然后她的人生就圓滿了。
這樣的“圓滿”是建立在“必須依附于一個男人”的基礎上的,而要命的是,現代富豪袁崇煥是一個恐懼被依附的不婚不育主義者,他對阮氏的這一套三從四德簡直敬謝不敏。
因為在他看來,阮氏就是那種即便她自己辛辛苦苦受了罪,但只要她的男人領她的情,她就能受罪受得心甘情愿的女人。
她就是希望她的男人在方方面面時刻是虧欠她著的,只要她的男人認她的賬了,她就幸福了,她就可以用女人獨有的大度去寬恕她一生中受到的所有歧視和不公了。
袁崇煥就頂害怕欠女人的賬,因為男人一旦在人生命運上欠了女人的賬,就代表他必須負責了。
而他在現代,一向是不必對女人負責的。
他有大把的財富消費美色,社會風俗上又推崇男女平等,所以他原本靠人格魅力就能吸引不少獨立女性與他戀愛,根本沒必要依照傳統規則去負責哪個女人的人生。
現在猛一穿越,他身邊陡然冒出兩個女人受他擺布、由他負責,這讓他感到特別不自由。
但是要因為這一點兒“不自由”就去休妻休妾,卻也不大現實。
畢竟他的“不自由”是中國幾千年以來的社會環境造成的,而不是這兩個古代婦女造成的。
即使他把原主的這一妻一妾都休了,他也照樣換不回在現代那種能理直氣壯不婚不育的自由。
所以雖然穿越者袁崇煥不喜歡阮氏,但是他對阮氏是認命的。
這會兒阮氏朝他羞澀地笑笑,低下頭道,“二爺從廣東帶來的茶不多了。”
袁崇煥點了點頭,隨口安慰道,“等仗打完了,咱們就能回廣東了。”
阮氏道,“前幾天家里送了信來,妾想著,二奶奶該知道二爺這里的茶不夠吃了,卻不知信里有沒有提及什么時候再捎茶來。”
袁崇煥放下茶盞,心想,這封信送來的時候,他應該還沒穿越過來,“這家信么,就是寫給家人看的,你要想看就去看罷。”
阮氏又沖袁崇煥一笑,“二爺又在捉弄妾,妾不識字,如何能讀信呢?”
袁崇煥被她那么一笑,心里也跟著一苦,阮氏簡直比他在現代養的寵物貓狗還要柔順,貓狗不懂人的語言,還能嗚嗚地喚上幾聲,阮氏卻連屬于她這個物種的語言都不能用。
袁崇煥嘆了口氣,他真是懷念現代女性,怪不得民國那些名人在讀書或者革命之后都選擇與老家的文盲妻子離了婚,任何一個向往自由的男人都無法忍受傳統女人通過犧牲自我而強加在他們身上的道德枷鎖,“那你把信拿來,我給你念念罷。”
阮氏一聽,即刻歡喜道,“多謝二爺。”
家信是袁崇煥的三弟袁崇煜寫來的,他們的父親袁子鵬與他們的長兄袁崇燦皆已去世,袁崇煥的廣東老家里第一有資格寫信的就是袁崇煜了。
信寫得不長,全篇幾乎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話,只是在信末才講了一兩句家常。
這樣的信當然很無聊,袁崇煥在打開之前就猜到了,閹黨當權,東廠特務無孔不入,袁崇煜即使有什么要緊話要告訴他二哥,也絕不會明明白白得寫在信里。
袁崇煥將這一封平平無奇的家信念完,已經知道了袁崇煜寫信的目的。
原因無他,只不過是歷史上的袁崇煥因為不滿高第后撤的命令,于天啟五年十二月再次上疏,請求回家為父守喪,天啟皇帝不允,而反將他升任為遼東按察使。
袁崇煜寫這樣的信,自是為了感激天恩浩蕩,屬于例行公事。
大明尊崇儒法,在守喪一事上素來講究“金革無辟”,因而大明的武將沒有必須守喪的要求,只有文官需要皇帝批準“奪情”。
假設把天啟五年十二月的這一次留任算進去,這已經是袁崇煥第四次被天啟皇帝奪情了。
袁子鵬因病去世于天啟四年七月初五,當時袁崇煥已上三疏以乞給假守制,天啟皇帝皆要他照舊供職。
此次再上疏乞終制,屬于老調重彈,其潛臺詞就是袁崇煥覺得他這工作是真沒辦法再干下去了。
因而袁崇煜也沒有在信里寫什么寬慰袁崇煥的話,他多懂他二哥,袁崇煥根本不需要安慰,殺韃子就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袁崇煜殺不了韃子,就只能在信里借客套話替他二哥罵人,罵閹黨真不是個玩意兒,看把他倆兄弟生分的,寫個信還沒一句實誠話。
阮氏一字一句地靜靜聽完,見袁崇煥放下了信,道,“二爺怎么不把信念完呢?”
袁崇煥看她一眼,阮氏還是那樣,安分守己地站在那里,朝袁崇煥溫馴地笑笑,再笑笑,仿佛一只等待主人安撫的寵物。
她沒說她為何覺得袁崇煥沒把信全部念完,她不是不敢說,她是覺得她不用說。
她從小耳濡目染受到的教育就是女人是不必多說話的,女人的話一旦多了,那就不美了。
真正成功的好女人是以靜制動的,譬如她給袁崇煥穿襪披衣,她覺得這就是貼心貼肺,再譬如她給袁崇煥布菜添湯,她眼里那就是纏綿悱惻。
你袁崇煥在外頭再如何叱咤風云,憑你如何拳打閹黨,腳踢后金,在后宅里頭、在她面前,仍然是個沒長大的稚兒,穿不會穿,吃不會吃,必得要她在側才能料理妥帖。
因此她不必說話,她認為她在平時的點點滴滴里已經把話滲透進袁崇煥心里了,她已經以柔克剛,把袁崇煥給征服了。
而一個男人被成功征服這種事怎么能說出來呢?
就算要說,那也得要男人主動開口來說,就像自古以來那些文人才子寫給女人的無數悼詩哀詞墓志銘,訴衷腸這種事千萬不能由女人來做,女人一旦干了這種沒出息的事,在精神上就失去了戰略制高點。
于是阮氏笑完之后依舊一動不動,這是兵法上的不動如山,她是在用這種姿態在與袁崇煥進行精神上的交鋒。
她認為袁崇煥早已在精神上歸順了她,落敗為她的裙下之臣了,她現在是在等袁崇煥良心發現,是在等袁崇煥進行深度自我反省之后,自己主動揭發自己,然后她再沖袁崇煥笑一笑,這樣她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立于不敗之地了。
現代人袁崇煥不知道阮氏是用這種方式愛著她的男人的。
在他的視角里,阮氏簡直是個被剝削的奴隸,他不知道阮氏是把他看作一件她人生中絕無僅有的戰利品的,他只是在心里居高臨下地可憐她。
而正是因為他可憐她,因此他永遠體會不了阮氏對袁崇煥的愛究竟有多深。
所以到了這時,他還能心安理得地跟阮氏開玩笑,“怎么沒念完呢?難道你覺得你三爺在信的末尾給你留了什么悄悄話不成?”
阮氏輕輕地“呀”了一聲,一雙本來就很大的杏眼被睜得更大了,“怎么會呢?妾都沒見過三爺。”
阮氏一臉懵然無知的表情,讓袁崇煥心里的苦更真切了,他心想,這古代的后宅女眷過得也太壓抑了,連個讓人開玩笑的話柄都沒有,“我是以為,除了我,你還有其他在意的人要惦念呢。
袁崇煥說到第二句,阮氏才反應過來袁崇煥是在跟她調情,她立時很應景地把頭一低,“二爺生得這樣的俊,待妾又這樣的好,妾的心里如何還會有別人?”
袁崇煥愣了一下,這才確定阮氏確確實實除了他之外,其他一個男人都沒見過。
因為根據后世流傳下來的史料,晚明所有見過和沒見過袁崇煥本人的文人士大夫對袁崇煥相貌的評價都是“貌寢”。
更刻薄的一點的評價是,“袁崇煥短小精悍,形如小猱,而性極暴躁”。
總得來說,就是歷史上的袁崇煥長相丑陋,個子很矮,乍一看特別像一只小獼猴。
現代人袁崇煥對自己穿越所得的外在軀殼也是不滿意的,他在現代又高又帥還年輕,沒想到一覺睡去,醒來就變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四十二歲的中年男人。
唯一的可稱道之處,大約就是按照明朝人的飲食習慣,這具身體必定能免去中年發福之虞,一直保持這樣精瘦清癯的狀態。
至于身高呢,袁崇煥還能自我安慰一番,根據現代人的考古發現,天天吃著肉蛋奶長大的萬歷皇帝才一米六四。
古代人不懂均衡膳食營養搭配,整體來講長得都不如現代人那么高大,矮也不是就矮他一個,皇帝都沒有現代人高呢,他該知足了。
不過此時被阮氏這么一夸,袁崇煥心里反倒涌起一點子酸意,這酸意不是為他自己變得不好看了,他是為阮氏感到不值。
阮氏如果能在現代遇到他,她見過那個現代富豪袁崇煥,一定就不會覺得他現在這樣的長相有多英俊了,現在的袁崇煥真不值得她這樣傾慕。
袁崇煥這樣想著,不覺連聲音都輕柔了起來,“我既然待你這樣好,你怎么會覺得我沒有給你念完信呢?”
阮氏期期艾艾地支吾了一會兒,這時才終于道,“怎么都沒聽二爺念到長姐兒的近況呢?”
袁崇煥頓了一頓,明白了過來,原來阮氏是想她的女兒了。
沒錯,她肯定是覺得,袁崇煥就這么一個孩子,袁崇煜寫家信的時候,總該在里面提一筆。
但是偏偏袁崇煜就礙于東廠的耳目,當真是一句都沒敢提。
袁崇煥又把信紙拿了起來,他心想,袁崇煜果然就跟歷史上一樣,膽小怕事,當年崇禎皇帝下令抄了袁崇煥的家,袁崇煜連夜就變賣了所有能售賣的袁家家產,卷款跑路了。
他寫信的時候肯定沒想到千里之外的寧遠還有這么一個小妾在想念她的孩子,對,他想不到嘛。
現代人袁崇煥還能代入現代“留守兒童”的概念去理解阮氏對孩子的思念之苦,袁崇煜一個古代男人,妾室在他眼里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人,他哪里會知道工具人也是有親情的。
袁崇煥抬起頭朝阮氏一笑,道,“三弟寫信用的詞太考究了,我怕你聽不懂,就沒念完,我現在換成直白點兒的話來說。”
阮氏笑著點點頭,絲毫沒覺得這是袁崇煥在嫌她沒文化,“好,妾聽著。”
袁崇煥對著密密麻麻的信紙開始信口胡謅,他其實根本沒有養育孩子的意愿,現在是在完全憑空想象一個兩歲孩子的生長過程,“長姐兒的乳牙都出齊二十顆了。”
阮氏道,“上回就說長姐兒能自己用勺子吃飯呢,果然是牙長齊了。”
袁崇煥又道,“長姐兒都能聽人給她念書了。”
阮氏道,“上回就說長姐兒能一頁一頁地自己翻書呢,這會兒都能聽人念了。”
袁崇煥道,“長姐兒會說話了,最長能說十個詞的句子,還能分得清‘你’、‘我’、‘他’呢。”
阮氏笑道,“會說話了,那就該會喊爹娘了。”
袁崇煥擱下了信紙,他僅存的育兒知識已經用完了,“是啊,是該會喊爹娘了。”
阮氏道,“要是能親耳聽得長姐兒喊二爺一聲‘爹’,妾就是即刻死了,那也能瞑目了。”
阮氏說這話時,眼神亮亮的,像是裝進了一汪星河。
她跟所有的傳統婦女一樣不善言辭,一旦想表達親熱,就只能用死啊活啊的,這些聽起來有些粗俗的詞匯。
袁崇煥卻聽懂了,阮氏其實想聽的不是那一聲“爹”,她是想聽她女兒喊她一聲“娘”。
按照禮法上來講,阮氏是沒資格被她女兒喊“娘”的,所以她轉了個彎。
她的邏輯是這樣的,孩子認了袁崇煥為爹,袁崇煥又認了她這個親娘,那大約就等于孩子認她當親娘了。
于是袁崇煥道,“咳,你平白無故地咒自己作什么?你的命長著呢。”
這句話是實話,袁崇煥后來被凌遲之后,阮氏帶著孩子被流放三千里,她這樣勤勞而堅強,又這樣愛她的孩子,一定活得比袁崇煥久很多。
阮氏以為這是袁崇煥還在跟她講情話,她臉一紅,用蚊子大小的聲音道,“妾要活得長,一定再給二爺添個小少爺。”
袁崇煥對她客氣地笑笑,內心毫無波瀾,他心想,我在現代都不婚不育,就明末這么惡劣的環境,我怎么可能生孩子?
袁崇煥道,“生不生少爺真無所謂,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阮氏乖乖地點頭,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妾都聽二爺的。”
袁崇煥見她這般模樣,心下驀地一軟,道,“別都聽我的嘛,除了生孩子,你就沒有別的什么心愿?”
袁崇煥的本意是想喚起阮氏的“自我意識”,不料阮氏聽了袁崇煥這一問,反倒走近兩步,壓低聲音悄悄道,“妾還想一直陪伴在二爺身邊,跟二爺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袁崇煥這下沒話了,這個道德枷鎖實在是太沉重了,他沒法兒接啊。
阮氏又小聲道,“來遼東之前,妾跟著二奶奶去覺華寺為二爺拜了觀音,菩薩知道妾對二爺一心一意,一定會保佑二爺的。”
袁崇煥朝她微笑,他知道覺華寺,覺華寺是袁崇煥廣東老家的歷史名寺,因寺院建在江邊,曾經梵宇浮圖,高逼云漢,香火繁盛,煙雨交織,殿閣若隱若現,鐘磬之聲遙聞,朦朦朧朧,仿若仙境,故而有一別稱“覺華煙雨”,是為東莞聞名的舊八景之一……
等一下!覺華寺?
袁崇煥豁然站起身來,把阮氏嚇了一跳,“二爺,怎么了?”
袁崇煥抬腿就往外走去,“覺華……覺華島!我忘了覺華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