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走后的第二天，盛檀非將盛意離世的消息發(fā)給了盛家的所有人，以及梁厚和賈穗香。

畢竟他們都是和盛意有關(guān)系的人，至少該知道個(gè)結(jié)果。

得到了消息，盛檀昀第一時(shí)間趕去見了盛檀非。

玫瑰莊園的別墅里，茶室內(nèi)，安然靜謐。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將整個(gè)房間照亮，一套茶具，兩杯清茶，室內(nèi)香氣裊裊，如同散開的云霧。

兩兄弟相對而坐。

他們似乎有哪里相似，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樣。

抿了一口茶，盛檀昀率先開口：“爺爺是什么時(shí)候走的？”

盛檀非抿茶的動作一頓，稍稍抬眸看了他一眼，這才淡定的喝茶：“昨晚上。”

“我以為你應(yīng)該知道。”他補(bǔ)充說。

“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在那。”

盛檀非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盛檀昀：“不在那，就不知道嗎？”

盛檀昀適時(shí)的表示出了自己的迷惑：“檀非，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在懷疑我什么嗎？”

盛檀非垂眸淡笑：“不是懷疑什么，而是……根本就是你做的。”

在抬頭，他眼中多了幾分冷意。

“他不能出門，怎么去找人幫自己，肯定是有一個(gè)人能接觸到他，也能接觸到別人，幫他傳達(dá)了這個(gè)消息。”盛檀非悠閑的泡著茶：“有上次找錯(cuò)人的前車之鑒，他這次肯定不會在托付不夠妥帖的人，想來也只有你會成為他的不二選擇。”

盛檀昀低下了頭。

“大哥，其實(shí)你不必來問我的，你只要知道，他去了他自己想要去的地方就夠了。”

“他走的時(shí)候，痛苦嗎？”

盛檀非笑了一下：“大哥，是他自己走掉的，痛苦還是解脫只有他自己知道。”

盛檀昀沉沉嘆氣：“昨天是她的生日。”

盛檀非側(cè)目。

“奶奶是晚上出生，爺爺曾經(jīng)說過，他想要在那一刻去見他。”

盛檀非笑了一下：“所以，這還是送給奶奶的生日禮物嗎？”

“檀非，你的反應(yīng)別這么大，爺爺他也是迫不得己的。”

“盛檀凌說你單純，你還真單純啊，難道你不知道奶奶為什么會死嗎？居然還要把爺爺送過去折磨她！”

“人之將死……”

“所做的一切就該被原諒嗎？”

盛檀昀被噎住了，望著他：“難道你還沒有原諒他？”

“我為什么要原諒他，我不去追究已經(jīng)是最大的寬容，原諒是上帝的事情，跟我沒有關(guān)系。”

“盛檀非，你何必固執(zhí)，爺爺已經(jīng)死了，我們能寬容……”

“盛檀昀，你何必假好心！”盛檀非忍不住打斷他：“你有體會過父母雙亡的感覺嗎？你知道爺爺殺掉自己爸媽是什么感受嗎？”

盛檀昀囁嚅著。

“你根本不懂，盛檀昀你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你不知道這種事情對人來說有多殘忍，他沒有給你造成過傷害，你當(dāng)然可以原諒他，可是你憑什么要求我原諒！”盛檀非有些生氣：“被傷害的人是我，只有我自己才有資格選擇原諒。”

“他已經(jīng)死了，你再這樣不是折磨自己嗎？”

“我不原諒他，跟我是否折磨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他已經(jīng)死了，我又何必在意那么多？我不追究就夠了。”盛檀非冷冷的回答。

盛檀昀沉默了：“隨你吧，你向來有主意，想必會做出對你最有利的選擇。”

“當(dāng)然。”

“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盛檀昀起身離開房間。

“盛檀昀。”

盛檀昀一愣，回首看著他。

“你是故意的嗎？”

盛檀昀臉色一變，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說什么？”

“你究竟是真好心，還是說是有意放他走的？”

“盛檀非，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懷疑我故意殺他？”盛檀昀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難道你不知道他只要回去就肯定會死嗎？”盛檀非不答反問。

盛檀昀眸光一縮，下意識的挪開了目光不敢去看他。

“有點(diǎn)常識的人都知道，他只要離開了那里，就肯定必死無疑，你別說你不知道，千萬別告訴我，你真的是因?yàn)楹眯霓k了壞事。”

“我……”盛檀昀低了頭：“爺爺太痛苦了，再說，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所以你就幫助了他。”盛檀非勾唇笑了一下：“那你知不知道幫助人自殺，也等同于殺人，也是犯罪！”

犯罪？

“你的意思是他的死要怪我？”從幫爺爺解脫一下變成了殺人兇手，讓盛檀昀臉色大變：“那你呢，你讓他活著真的就是為了他好嗎？你難道不知道活著對他來說有多痛苦嗎？你見過他犯病的樣子嗎？你知道他每時(shí)每刻有多后悔和難過嗎？”

“我不知道。”盛檀非面無表情：“可不管他多痛苦和后悔，我們都不該殺了他。”

“我沒有殺他，是他自己做的選擇，難道一個(gè)人活的那么痛苦了，就連選擇生還是死的權(quán)利都沒了？”

“沒有！”

盛檀昀眸光一縮。

“他原本應(yīng)該被警方監(jiān)視，在警方的監(jiān)禁下過完自己的一生，他應(yīng)該悔恨，痛苦，而不是就這樣解脫！”盛檀非挑眉：“對了，說到這里我還忘了，他可是警察看著的罪犯，你這算是幫他越獄啊，罪加一等。”

盛檀昀臉色驟變：“盛檀非，你……”

咚咚——

正在這劍拔弩張的時(shí)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盛檀昀猛然回首。

梁冉冉端著水果推門而入：“聊了這么久了，吃點(diǎn)水果吧。”

盛檀昀心頭不快，但也不好沖梁冉冉發(fā)脾氣，只能哼了一聲，拂袖走了。

盛檀非悠閑坐在沙發(fā)上，抿了口茶水，笑著說：“老婆，喝不喝茶，我給你泡杯美容養(yǎng)顏的玫瑰茶。”

“你別忙了。”梁冉冉放下水果：“你怎么能這樣跟大哥說話？他人其實(shí)挺好的。”

盛檀非哼了一聲，分外小氣的說：“我就是討厭他這圣母圣父的樣子，居然說什么讓我原諒他，他有什么資格來要求我去原諒別人？”

“嗯，對，原諒不原諒不是自己說了算？跟別人有什么關(guān)系。”梁冉冉拉了拉他的手：“走吧。”

“去哪？”

梁冉冉捧了捧水果拼盤：“梁先生和賈女士來了，正在書房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