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治委屈的要求下，三個人在外面吃了午飯，又慢慢悠悠地在外面轉了一圈才去張一所說的地方。

“網管！來人了！”

比張一更快的是一個橘黃的球竄過去，直奔來人。

“啊！”李治看到一下竄到自己肩上的黃團子，嚇得一陣亂跳。

“眠哥眠哥眠哥！救我！救我！”

“啊！啊！啊——下來！下來！”

“老鼠！老鼠！”李治的喊聲中帶著哭腔。

“靠！你別蹦了，月半都被你顛吐了！”張一跟在月半后面從網吧里跑出來，圍在李治身邊大喊。

“停下！快停下！別蹦了！”

程眠拉著郁周默默退出戰場，看著死死抓住李治衣服、被顛的上下翻滾的張月半。

豁哦，真愛！

“哇——我來的剛好啊。”身后突然有人說話，將正在專心看戲的郁周嚇了一大跳。

“眠哥，這種好事你都不叫我！”林丹楓走過來，笑瞇瞇地同郁周打招呼：“你就是郁同學吧，我是程眠的好朋友，林丹楓。”

來人穿著一件紫綠配的花襯衫，額前稍長的頭發往后扎了一個小揪揪。

一雙丹鳳眼極其顯眼。

郁周深深看了程眠一眼，轉而大大方方地回應：“你好。”

程眠不動聲色地拉著郁周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繼續看一旁的雞飛狗跳。

林丹楓：……

李治終于在張一的幫助下看清掛在身上的月半，程眠搖搖頭，才轉過頭來問一句：“怎么今天有空出圖書館了？”

“哦，女朋友快過生日了，我出來給他挑一挑禮物。正好看見你們，就跟來了。”林丹楓如果有尾巴的話，在提及女朋友三個字時，尾巴一定能翹到天上去。

程眠撇撇嘴，沒搭理林丹楓。

“唉，郁同學，你說像那種嬌嬌柔柔的、說話溫聲細語的女孩子喜歡什么啊？”林丹楓顯然并不打算跳過這個話題，盯著站在程眠身邊的郁周問，“主要是我這第一次談戀愛，也沒什么經驗，你說萬一送的東西她不喜歡怎么辦？”

“畢竟這是我們在一起她過的第一個生日，雖然以后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無數個，可總歸不是這一個，自然要多上上心。”

“你都不知道我女朋友有多可愛，我跟她表白的那一天她嬌羞的都沒跟我說話，哎——”

“小女兒情態。”

“唉唉唉——你們別走啊。”

“眠哥眠哥眠哥！”

林丹楓看著拉著郁周進網吧的程眠，呼出一口氣，笑得格外燦爛。

“說實話，眠哥能忍住沒打你我還挺驚訝的。”賀余走到林丹楓身后，拍了拍嘰嘰喳喳的某人。

搖搖頭，頗為可惜，他還想近距離觀摩一下眠哥出腿的姿勢呢，他好學習學習。

可惜可惜。

這花蝴蝶聒噪的他都想上去邦邦給他兩拳。

林丹楓尾巴又翹起來：“那是，怎么說我跟眠哥也是三年的好友了。”

“感情深厚，自然不是你能理解的。”

賀余跨下臉，當著林丹楓的面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后快步追上程眠。

林丹楓：！！！

這世界對我的惡意可真大。

還好我有最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

郁周從來沒有進過網吧，這會對什么都覺得新奇。

程眠帶著她窩在一個角落里，讓張一開了兩臺機子。

“會玩什么？”程眠看著坐的筆直筆直的小姑娘，笑問。

“啊？”

小姑娘呆呆愣愣，乖乖巧巧與這里格格不入。

程眠又想到了李治說的那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不是的。

他不配。

程眠煩躁地踢了一腳桌腿，“走，別在這里。”

程眠頓了頓，意識到自己的態度不對，又壓著聲音輕聲哄著：“來的時候看到旁邊有個商場，我們去那里，好不好？”

“好。”

郁周歪歪頭，只應好，不問緣由。

看到兩人離開，張一剛想喊出聲，就被自家表弟一腳踩在腳趾尖。

“啊——松手！哦，松腳！松腳！”

“人家小情侶明顯是想過二人世界，你狗叫什么？”賀余松了腳，轉頭對上李治一臉吃瓜的表情，“還有你，看什么看！好好看著月半！”

李治：委屈。

林丹楓趕在賀余開口之前，迅速跑走，邊跑邊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去給我女朋友挑生日禮物。”

賀余將人都趕走后，一個人窩在門口曬著隆冬午后的暖陽，盯著越走越遠的兩個背影。

“靠——好甜啊！”

“我也想嘗嘗愛情的甜。”

屋里適時響起了李治抓狂的咆哮聲：“張月半你從我頭上下來！你再不下來我就給你燉了！”

賀余頓了頓，改口：“嘗嘗愛情的苦。”

——

“眠眠！眠眠！眠眠！快來！”程眠看了一眼偷拍的照片。

照片中少女笑靨如花，雙手放在玻璃櫥窗上，瞪大眼睛盯著櫥柜里的擺件。

像是隔絕了外界一切紛擾，自成畫卷。

程眠照片保存好，大步走過去。

“你看！”郁周指著櫥柜里的一個掛件。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巴掌大的小人，黑色的鴨舌帽遮了大半張臉。

整體看來非常拽，拽上天的一個小玩偶人。

但是因為小小一個的緣故，又透著些許的可愛呆萌。

郁周小心翼翼地將它取出來，捧到程眠面前，眉眼彎彎：“像不像你？”

程眠盯著郁周那雙盛滿光彩的眼睛，否認，“才不像，我可是英明神武、絕世聰明的程眠！出去都要叫一個眠哥的人。”

“眠哥。”郁周小聲的叫了一聲，帶著一點榕城的口音。

似剛從江南水墨畫中走過來一般，帶著陽春三月的風、洋洋灑灑而落的雨，無盡情愫，娓娓道來。

程眠渾身一激靈，大步離開，只留下一句：“好好說話，別撒嬌。”

郁周看著頗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開懷。

她很少會用口音說話，還是小一點在老家的時候大家都用方音說話，后來在這邊幾乎都不用了，只在她跟哥哥撒嬌時說兩句。

現在多了一個對象，效果還不錯？

郁周現在也說不上來她與程眠的關系究竟已經到了哪一步。

那些記憶程眠已經忘掉了，對于程眠而言，自己只是一個不過打了三次面照的人。

可是，程眠的表現怎么也不像是對待一個只見了三次面的普通朋友那么簡單。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郁周歪歪頭，看著已經走的有一段距離的程眠，小跑著追上去。

程眠靠著玻璃拉桿上，看著奔向他而來的小姑娘。

郁周今天穿著一件淺粉色的羽絨服，下面搭著一條白色半身裙，長發散下。

跑過來帶著風，長發揚起。

怎么會有這么乖的小姑娘呢？

她一身潔白，不諳世事，眼中盛著星光點點，笑起來眉眼彎彎。

他會打架、會翻墻、會吸煙、會喝酒、會徹夜不歸……他壞進骨子里——至少在別人眼里是這樣。

可他也可以去一點一點變好，好到以后旁人見了都說——你看程眠那么好的一個人才配得上郁周，那郁周是該有多優秀啊。

程眠手里把玩著一只打火機，青色的火焰跳躍在指尖，似矜貴的王子向他心愛的姑娘獻上一曲舞蹈。

一曲舞畢卻不敢開口詢問他的姑娘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