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男站在那一動不動,冷若冰霜的臉在月光下發白,如雕塑一般矗立著,無言。身上的衣衫薄得令人不忍,黑發垂落,遮沒了耳朵和兩鬢,眼睛如黑寶石一般閃閃發著光,冷星雨只見她在看著窗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最遠處的湖對岸的山尖,有一團白白的積雪,山尖后面,則是廣袤黑藍的暗夜天空。
”天,快亮了。“羅亞男說了這么一句才別過臉來。冷星雨愈發的覺得她凄美異常,她伸出手摸了摸羅亞男冰冷的手。
”星雨姐,我不走了。“她從背后拿出一把剪刀,剪刃上泛著寒光。
冷星雨推了推她,對羅夕拾夫妻說:”帶她走。“
羅夕拾拉著她走出門外,消失在黑夜中。
冷星雨打開大門,屋外站著羅甸和木村彌二,以及背后那幾個流里流氣的兵。
”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我的小媳婦呢?“
”我替她!怎么樣不算數嗎?“
羅甸拎著馬燈沖進門,四處搜尋,一個偽軍士兵舉起馬燈,照著冷星雨,這時木村彌二像條狗圍著冷星雨打轉。屋外的狗拼了命的朝草叢里的瘦黃狗吼叫,狗嘴巴里哈著熱氣。
“你這個臭婊子,把羅亞男弄到哪去了?”羅甸左手揪住冷星雨的衣領,右手一個耳光抽在冷星雨的臉上,又抬起腳踹在冷星雨肚子上,冷星雨后退了幾步。
木村彌二舉起手,嘰嘰咕咕說了一句日語,羅甸低頭彎腰回了幾個“嗨!”
羅甸對冷星雨說:“太君看上你了,你告訴我羅亞男躲哪兒了,我讓他事后饒你不死。”
木村彌二對后面的幾個人說了幾句話,那幾個人大笑著把槍背在背上。羅甸嘿嘿冷笑著對冷星雨說:“這次你賺到了,三個人伺候你呢。快說,不說,你被玩了,還得賠條命,這可不值當啊。”
冷星雨咬著牙齒不說話,心里正盤算攻擊木村彌二好,還是羅甸呢?
“羅甸,我在這呢。”后門不知什么時候站著羅亞男。
冷星雨回頭看了看,羅亞男真真的站在那,前額的散頭發被她夾到耳朵后,臉被凍的紅紅的,嘴唇卻依然鮮紅。此刻挺直了腰身,兩手背在身后,臉卻向前伸了伸看著幾人,要不是冷若冰霜面無表情,那別扭的樣子一定很可愛。
此后的很多年,冷星雨都會想起那個暮春的寒夜,羅亞男那稍顯嬌媚,生硬的樣子。
冷星雨的手摸到后腰間的槍把子。只要日本人動手搜身,自己就動手,槍里有8顆子彈,哪怕在埋伏的情況下,打死八人都不太現實。而且日本人有狗,陳覺不好配合,但他肯定能解決兩個人,這樣兩人只能換這眼前的木村和另外兩個日本兵,算便宜小日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