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戰風啞口無言,李藏松了心。
氣氛正不知如何轉換,沉默許久的夔瘋,憤而暴起。
它的力道異常兇狠,墻面瞬間破裂,頭破血流連獠牙也幾乎撞斷。
陌戰風的霧影果斷轉換墻體,卻遭兩股流光牽引,禁錮在一面色彩斑駁的陣框中。
墨沁璇的冰體,在金烏的熱感中緩緩融化,也在暗中蓄力,等夔瘋發動,趁機將狡猾的陌戰風牢牢困在她的橫器——有心先生之中。
傘體浮翠流丹,比之星河層層蕩漾,內有彌天王族的特殊結界空間,任憑是誰都難以逃離。無奈太過寒冷,她收起時凍得脫了手,渾身打顫。
“轟隆!”夔瘋的掙扎,讓撞破的墻體順利坍塌,身體隨之墜落,聽灌入的強風里摻雜的野蠻鶴唳,多少知道外面局勢危機,塔頂也開始搖搖欲墜。
六目把小四含在口里,催促道:“這毀的夠嗆了!有什么話出去再說!快走!”
話雖如此,但要怎么走?李藏看向屋頂,喚回三橫杖,將越來越多的破碎零固。
顧蘭陵心領神會,水橫配合著架起樓梯。
墨沁璇抱起有心先生,李藏提著六目先爬到頂部,當瞳光劃出范圍,重拳擊破出新的出口,得見天日。
四人相互攙扶著站定塔頂,外圍的紛亂一目了然;白色禁區遍布腐骨豺,僅剩的三條巨手也破敗不堪,可仍在按規律變換樓層,隨著震動,攀爬上的腐骨豺被甩開不少,可仍有七八百只前仆后繼的向頂部進發。
“顧蘭陵——!!”
黑與白的交匯線,海藍色的飛魚由遠及近,正是宋靈和糊糊。就在腐骨豺的利爪擦著他們逼近,李藏果斷將六目和墨沁璇拋給她們,顧蘭陵和孫昦勉強堵住缺口,對方見勢,改道四周墻面開始偷襲,險些波及半空中的人和魚。
飛魚是海魔方中失去筑橫屬性的水燕,它受到襲擾,條件反射的遠離,等宋靈命其調轉,腐骨豺已將向生塔全面包圍。
金烏熔抵,勉強再退一波,可這爆發性的動作,終于逼得李藏口吐黑血,顧蘭陵想救,但急速的下墜令他自顧不暇,孫昦緊扣著他的腕子,在起風橫將腐骨豺群卷到半空。
可數量實在是太多,它們叼著彼此的手腳,甚至不惜讓同伴窒息,也緊密連成無數整體,導致颶風漸漸難以承受它們的重量。
宋靈焦急萬分,取出海皇之矛,引不落之地的寒雪冰層開始如洪水匯聚,在陣陣轟鳴聲中,與風配合形成雪柱,盡管腐骨豺不懼寒冷,可至少暫時禁錮住了它們的行動。
顧蘭陵和孫昦將李藏扯出戰圈,一路往西南奔逃。
水燕還是不肯接應,因為沒受到影響的腐骨豺,至少還有數萬余只,對“獵物”緊追不舍。
宋靈測算出大概的位置,毅然將矛身擲投,在半空中雙倍分化,再化四分八,等臨近氣勢洶洶的腐骨豺,也已是漫天掩地,令敵人無所遁形,然后催促水燕猛沖降落。
孫昦挺著疲憊,借新的風向將一切隔檔在暴風眼之外,掀起的冰雪和地皮,拔地而起成為座新的山丘,才停手癱在地上喘息。
“咳——!”李藏的毒也在此刻完全爆發,咳吐出最后口黑血,徹底不省人事。
“他的毒控制不住了。”糊糊對六目擔憂的不明所以,見李藏面色灰白毫無生氣,而顧蘭陵解開護腕想割血給他,忙攔著道:“你做什么?有我在,什么毒都難不倒。”
“你也是治愈師?”顧蘭陵問,六目替她答道:“她不是,但她比治愈師要強百倍。”
然而,糊糊檢查后一無所獲,向來無所謂的態度,終于變為焦急:“這怎么可能?!不應該啊!為什么它們不聽我的話!”
孫昦問道:“是不是毒已經侵入骨髓了?”
糊糊道:“沒有,它們只是粘在上面,可奇怪的是怎么也弄不出來。”
“是不是因為他的骨骼,和常人不同造成的?”墨沁璇發白泛紫的唇恢復些血色,便也忙過來幫忙檢查,道出猜測。六目似被點醒,說道:“我怎么忘了!這小子的身骨的確和普通人不同,是上古獸王——麒龍的龍骨!”
麒龍骨?!幾人錯愕不已,可李藏怎么看也不是獸,這在不乏異體修橫者的下橫大陸,如果真存在獸祖后裔這種異類,那馬格和公冶千風為何也沒察覺到?
“管他是什么骨,趕緊救人才是正事。”糊糊可不想被丑孋滅活,沖著六目質問:“你說!你肯定知道!敢藏著掖著,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給那些怪物嘎嘣脆了!”
對方忙道:“別亂來!我是知道,但沒把握能不能救,這得看來蝠體內囤積的藥效還剩多少了。”
它挪開腦殼,拱了拱縮成團的小四,孫昦又給它塞了塊饅頭,終于把它刺激醒,看到奄奄一息的李藏,忙竄出籠,舔舐起他的傷口。
“看來它有把握。”六目解釋:“你們別小看來蝠,三橫上古,地支二十二元素,水為眾生之源命初之根,鼠族最擅長的就是尋找含水物,更傳說為木皇咬破阻礙的混沌黑天,所以古人捧鼠為子初始組,地位和麒龍不相上下。來蝠也是存活至今,唯一的上古獸王。所以放心吧,就算李藏這回沒能大難不死,但做個活死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沒想到這小小萌物居然大有來頭,也難怪六目受迫害多年還心甘情愿的,見它又有些不著調,糊糊啐道:“呸呸呸!你少烏鴉嘴!人若救不回來!我就把你磨碎了沖水喂給他喝!”
不久,李藏臂上的污血被小四舔舐干凈,盡管他的面色還有些泛白,傷口還潰爛著,但表情不在扭曲,呼吸也和緩多了。
顧蘭陵和墨沁璇又輪番為李藏仔細檢查一遍,才確定真的無礙。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外面還有不少虎視眈眈的,土屑和碎石就沒停止過落下。
糊糊厭惡道:“李藏中毒是這些家伙害得嗎?數量這么多,雪碗城就沒發現過?”
孫昦道:“就是就是,比我的羽毛還多,煩死了。”
“你翅膀呢?!”宋靈才想起問他,此刻矗在兩人之間的尷尬好像化解,孫昦拍著肩膀道:“突破了就不見了,身體也輕松多了。”
他依舊神經大條,傻兮兮的,宋靈也就不再多問,反倒對方好奇她們怎會到不落之地來找人。
“我們并不是專程來的。”宋靈皺著眉說:“城內遭到破壞的消息,沒到天亮就傳的沸沸揚揚,而競拍會后李藏和墨沁璇,以及兀格同時消失,我們便想找藍軍協助,至少問問情況,可誰知記司忽然暴斃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