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立刻反應過來，迅速伸出龍爪抓向箭矢，想要再阻止它。

已經來不及了。

箭矢結結實實透過靈氣護甲，射中黑龍軀體。

更可怕的是，沒有絲毫停滯跡象，仍然朝黑龍軀體內鉆去。

所過之處，如同烙鐵融雪一般，輕而易舉撕出一個大洞。

“咳！”黑龍吐出一大口龍血。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倒是是什么鬼東西！

身上完全沒有受力的感覺，卻被輕而易舉破去防御。

這箭矢所攜帶的力量，是在消融他自身的靈氣力量！

身為靈體的他，被這力量不斷啃食著。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龍怒吼著。

第一次，他內心產生了強烈的恐懼感，仿佛李世民是他的天敵一般。

在他三百年經歷中，這種感覺絕無僅有！

黑龍使出所有力量，卻絕望的發現，根本無法阻止箭矢力量的侵蝕。

他費盡心機凝聚三百年的靈體，已經開始出現崩潰跡象。

黑龍心一橫，將剛剛吸收氣運力量得到的小塊肉體分割下來，分出部分靈魂注入其中，化作一條黑色的小龍，呲溜溜鉆進日晷中去。

李世民使出所有力氣發出箭矢，身體已經虛脫，毫無半分力氣，完全沒注意到黑龍的小動作。

此時，他看著黑龍軀體不斷潰散，知道自己的攻擊奏效了，心中大安。

緊繃的精神松懈下來，倒在地上大口大口貪婪呼吸著。

沒想到這一箭副作用竟然這么大！

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留好后手的黑龍，對現在這副被消融的軀體已經徹底放棄了。

他桀驁地哈哈大笑，臉上滿是怨毒神色：

“不要以為可以殺死我！

我是不滅的，存活于人心的黑暗之中。

總有一天，你我還要見面！

到那時，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

我會將你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黑龍軀體逐漸消散，仿佛不曾出現一般，只留下瘋狂的桀驁笑聲。

日晷上，玄青色光柱散發著柔和安定的氣息。

“?”上“?”下的泰卦，從懸浮的半空中逐漸落入日晷本體之中。

玄青色光芒更盛。

“咻！”

一團玄青色火焰出現在日晷之上。

“火出地上”四個字金光大盛。

相比于其它十二個字，像是被點亮了一般。

長孫無垢的身影消失在夢境竹林之中。

玄青色火焰從日晷上擴散到整個竹林，燃燒了所有的物品。

被玄青火焰燒過的物品，如同新生一般，重新散發出更加亮眼的顏色。

祭壇上的日晷不斷扭曲變化，終于靜止下來。

變成了新的日晷，出現指針一般一大一小兩個立柱。

分別在“子丑寅某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時辰上投射出投影。

看起來類似于現代的鐘表。

只是新日晷指示的時間，卻是在沿著逆時針方向轉動。

李世民體內丹田處形成的先天氣府，開始消散。

片刻之后，沒有一絲痕跡，仿佛不曾出現一般，就像是一場夢。

此時李世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穿著粗氣。

想要獲得力量的他，帶著賭博心理揭開封禁，結果放出黑龍來，一度將自己逼入絕境。

甚至牽扯到長孫無垢。

如果不是后續發生的一系列巧合，現在是什么狀況，他一點都不敢去想。

回想起整個過程，李世民得到不少新的認知。

首先是黑龍的身份。

黑龍宣稱自己三百年前肉身被滅。

既然靈體能夠化形為龍，黑龍應當是當時的皇族成員。

甚至有可能是某一位皇帝。

黑龍倨傲睥睨的口氣，也印證了這一猜想。

按照時間估算，隋朝大業十三年，往前推三百年，正是西晉末年、東晉初年。

而在西晉末年時期，爆發了八王之亂，戰死的司馬皇族不計其數。

這給推測黑龍真實身份帶來不少迷惑選項。

其次是夢境竹林的秘密。

黑龍說他肉身被滅后，一直在夢境竹林中苦修。

這說明夢境竹林并不是李世民認為的那樣簡單，而是一處超出當前他的認知的場所。

尤其是李世民在夢境竹林中時，輕易在丹田開辟出先天氣府，獲得了消滅黑龍的力量，這更側面印證了這一點。

夢境叢林的日晷，以及它上面的封禁，似乎與李世民的力量來源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李世民玄青火焰出現在日晷上后，“火出地上”四個字便高亮起來。

就像是他穿越前玩的游戲，在特殊情況下，相關技能得到激活一般。

按這種構想，封禁上剩余的十二個字“自昭明德、威風化龍、乾坤咸和”，將各自對應著另一種狀態。

想到這里，李世民對夢境竹林更加迷惑。

這些疑問，只能等以后有機會再去尋找線索解答。

最后是李世民的力量。

對于最后打敗黑龍所使用的力量，李世民此刻并沒有清晰的認識。

為何他自己射出的一箭，能夠將黑龍湮滅抹殺，他也不清楚。

看著祭壇上逆時針計數的日晷，李世民回想起剛開辟出先天炁府，意識精神體看到的一幕幕景象。

新日晷的力量，似乎與他的穿越有著直接關系。

想到這點，李世民靈光一閃，有了一點模糊的感覺。

卻總是無法抓住。

仿佛一個重要的想法要越出腦海，卻被巨大的阻力硬生生壓了回去。

他集中注意力去思考，終是徒勞無功，沒有一點概念。

越想疑惑越多，李世民筋疲力盡，眼皮不住打架。

終于雙眼閉上，沉沉睡了過去。

……

漠北草原，突厥始畢可汗牙帳中，一頭蒼狼從沉睡中醒來，十分不安地撓著爪子。

始畢可汗被吵醒，看了眼蒼狼，疑惑道：“老伙計，你怎么了？”

“我感受到了來自南方的巨大威脅，讓我心頭狂跳，難以平復。”

始畢可汗安慰道：“你不必緊張，明日我派人去南邊探查消息。”

“不行，現在就去。”蒼狼心中不安，需要行動來緩解這種感覺。

“好。”始畢可汗沉著聲答應，沒有任何不悅。

蒼狼是他的靈獸。

成為突厥可汗后，他開了可汗天眼，便能夠看到這頭活動在部落里的蒼狼靈獸。

自被發現起，蒼狼一直呆在始畢可汗身邊，只有始畢可汗能看到它，與它交流。

始畢可汗開始穿衣服，準備出牙帳派人前往隋朝探測消息。

一旁，可賀敦義成公主睜開惺忪睡眼，皺著眉問道：“可汗這是去哪？”

義成公主是楊廣堂妹，為與突厥和親，遠嫁漠北，成為突厥可賀敦，有參知突厥軍機的權利。

“有事要辦。”始畢可汗說完便起身走出牙帳。

“大半夜神經兮兮的。”義成公主哼了一句，翻身接著睡。

蒼狼沒有離開，幽綠的狼眼幽幽盯著義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