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安熄滅了手中的香煙，“手槍！你確定這玩意對通靈者有用？”

賀奎嘴角露出殘忍的笑意，“不試試怎么知道沒用？”

“那你開槍啊！”衛安頗不以為意的道。

“砰！”

下一刻，賀奎沒有絲毫猶豫，扣動了扳機。

這家伙是一個殺伐果斷之人。

衛安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他的肩頭被命中一槍，鮮血從傷口處滲了下來。

“你真敢開槍？”

“嘿嘿，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既然你想見識子彈的威力，老子就成全你。”賀奎眼里閃過輕蔑的色彩，顯然是覺得衛安自不量力，一直在說大話，故弄玄虛。

章昶畢竟是見識過衛安的手段，他發現衛安絲毫沒有畏懼，完全是一副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的表情，有些緊張地往后面縮了縮。

“賀總，不對勁，你看衛安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痛苦。”

“嗯？”賀奎狐疑的目光緊緊掃視著衛安。

那槍傷不像是假的，不過衛安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變化，似乎槍傷并沒有在自己身上。

他低聲問另一邊的阿才，“是不是有些通靈者已經失去了痛覺……”

阿才干咽了一下口水，“不好說，這群怪物能力各不相同，不能用常理來推斷。還是得問右手哥。”

衛安哈哈大笑起來，“好了，你們這群不自量力的家伙，我懶得陪你們玩。就憑你們仨，就算端著加特林機槍也殺不死我。你們不是還有幫手么，一并叫出來吧。躲躲閃閃的，見不得人嗎？”

“哼，果然有些門道！”

一把冷厲的聲音自臥室外傳來。

賀奎和章昶連忙往兩旁側了側身子，只見一個頭戴特制護目鏡的男子走了進來。

衛安饒有興致的打量了一番，“你也是通靈者？”

那男人并不言語，而是緩緩環視了一圈，最終目光鎖定在左側一處無人地方。

“之前聽章昶說過，你的能力是制造幻覺。那日便是讓兇靈產生了幻覺才脫身的。這能力的確神奇，這只兇靈我們深淵協會要定了。你是主動交出來，還是打算讓我們動手？”

“哼，章昶倒是對你們知無不言。”衛安冷冷的道。

賀奎滿臉不解的問：“右手哥，我們面前衛安是假的？”

那男人，也就是賀奎口中的右手哥，不客氣的道：“會長很早就告訴過我們，永遠不要小瞧任何一個通靈者。他的能力是制造幻覺，我們沒法確定眼前之人就是衛安本人。”

衛安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問道：“戴眼鏡的，你也是通靈者？”

阿才頗為得意地道：“那是當然，這是我們協會的通靈者高手，右手哥。他有五根可以抓傷兇靈的指甲，普通人只要輕輕一抓就得喪命……”

“閉嘴。”右手哥怒喝一聲，“通靈者的能力是絕密，不能輕易透露給外人，尤其是敵人。”

衛安“哦”了一聲，“厲害，厲害。阿才是吧，你話這么多，又只是個馬仔，像你這種人，如果放在電視劇里，保準活不過兩集。”

阿才氣急，跳了起來，“你放尼瑪的屁！”

右手哥橫了一眼阿才，后者立刻熄了火，憤恨的盯著衛安。

右手哥繼續對著那片無人的地方，說道：“通靈者的能力千奇百怪，一不小心就容易陰溝翻船。我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為了對付你，我們深淵協會不僅派出了我這個通靈者，還用上了這副紅外眼鏡，能捕捉到任何生物的熱量。”

衛安有些動容，“為了對付我，你們也算是計劃周全了。”

“對于敵對通靈者，我們的原則是，不動手則矣，一旦動手確保萬無一失。我知道眼前的你只是一個幻象，真正的你就在這片區域。我已經看破了你的偽裝，現身吧！”

右手哥也掏出了手槍。

槍口所指的位置，正是紅外眼鏡中捕捉到的熱成像。

只見眾人眼前的衛安驀地消失了。

衛安的聲音從右手哥手槍所指的方向傳來。

“看來，被你們看破偽裝了。”那正是衛安的聲音。他的身影出現在“深淵協會”三人和章昶面前。

章昶眼中閃過得意的光芒。

賀奎笑道：“再狡猾的獵物，也斗不過經驗豐富的獵人。”

右手哥臉上的表情也松弛下來，“這個人的能力非常特殊，也非常棘手。幸虧他才成為通靈者不久，缺乏搏斗經驗，否則我們擒下他沒有那么容易。”

阿才也在一旁拍著馬屁，“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次我們做了多手準備，既有息壤手槍，又有紅外眼鏡，還有同為通靈者的右手哥壓陣。別說這小子是新人，就算是經驗豐富的超研局研究員遇上我們也只能束手就縛。”

衛安雙手環胸，滿臉認真的說：“喂，我說你們是不是有點得意忘形了。還沒抓住我呢，怎么就開始吹起牛來了。”

右手哥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火舌自槍口伸出，子彈飛速擊中了衛安的額頭。

只見汩汩的鮮血從彈孔傷口流下。

賀奎、章昶心頭一喜。衛安口氣很硬，不過似乎實力卻跟不上。配合紅外眼鏡的監視，還不是被手槍給命中了。

不過很快，他們全都傻了眼。

衛安明明額頭中槍，卻并沒有死去，而是像沒事人一樣，咧著嘴笑著，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滴在地面上。

這場景既詭異，又恐怖。

他們幾人看得心頭發毛，衛安到底是人是鬼。

還是章昶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疾聲叫道：“不好，這是幻覺。我們都身處在衛安的幻覺中。”

“不可能。”右手哥定了定神，再次用紅外眼鏡確認了，視線中的熱成像是不會說謊的，這人不是衛安還能是誰？

衛安如厲鬼般盯著右手哥，“你再睜大眼睛看看，被你打死的是誰？”

右手哥摘下紅外眼鏡一看，地上躺著的正是馬仔阿才。

“阿才……他怎么會中槍的？”饒是右手哥作為老牌通靈者，經驗不可謂不豐富，如今也是完全手足無措了。

在他兩年的通靈者生涯中，從未遇到過如此違背常理的事情。

右手哥一發狠，倏然伸出右手。只見原本有些發黑的指甲瞬間變長且鋒利，在燈光的映照下泛著寒光。

遠遠躲起來的章昶瞳孔一縮，右手哥要使出他兇靈在外的“右手”了。

每一個通靈者的能力都各不相同，這位右手哥此時的手指好似千年老鬼的利爪，足足有半米長。

指甲輕輕觸碰至地板，便在地面上留下了數道深深的刮痕。

章昶毫不懷疑，只消被這可怕的指甲抓實了，腦袋立刻就會像西瓜般爆裂。

衛安也不例外。

然而，衛安好似根本沒有發現右手哥的恐怖之處，而是依然滿臉是血的端坐在原地，任由右手哥一爪掏心。

“噗！”

右手哥收回鬼爪，手中已經抓住了一顆猶在起搏跳動的心臟。

章昶看得心驚肉跳！

這是……衛安的心臟！

“這就是你的能力？”衛安看著自己胸前的傷口，已經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衛安的臉上浮出驚訝的表情。

既然已經展現了能力，右手哥也不打算隱瞞了。他獰笑一聲，“不錯，我的右手指甲中蘊藏著一只兇靈。由兇靈幻化的指甲鋒利無比，鋒利堪比神兵利刃，能刺穿任何堅物。就連兇靈在我這利爪之下也會收到傷害，更別說你這剛成為通靈者的新手。”

賀奎忘形地尖聲叫了起來，“右手哥威武，殺了這小子！”

衛安含著笑意，額頭槍傷汩汩流著鮮血，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兩處傷勢都是致命傷，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無比的滲人。

他目光詭異的看著大叫的賀奎，“你叫得很歡吶！”

右手哥臉色驟然一變，感受著手心中的心臟，將心臟用力地丟在地上，怒喝道：“假的，又是假的！”

衛安笑著問賀奎：“賀總，你看看，身為同事，他就這么丟棄了你的心臟，該是說右手哥沒心沒肺呢，還是你沒有良心。”

“什么……這，這是我的心臟。”賀奎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膛突然如染了水彩般，慢慢暈出了紅色。

下一刻，一陣劇痛自胸口襲來。他慘叫一聲，倒在地上，臉如金紙，眼看是活不了了。

他的心臟不知什么時候被右手哥的鬼爪給掏走了。

“你這鬼爪鋒利無比，掏心剖腹猶如砍瓜切菜，如果真讓你右手抓住了，只怕是真的兇靈想要掙脫也不是容易的事。”衛安輕笑一聲，“最后，我想問你一句，現在你還相信這副紅外眼鏡嗎？”

右手哥紅著雙眼，看著衛安的目光中透著憤怒，也有幾分忌憚。

只是，他卻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他有些進退維谷。自己身處幻境之中，真假已經難以辨別，賀奎和阿才被自己誤殺便是明證。

衛安的力量實在太過于恐怖，所營造的幻境絕對稱得上以假亂真，甚至比真的還真。

“你這是什么手段，靈異空間嗎？”右手哥低沉的問道，聲音之中已經沒有那種成竹在胸的自信了。

“其實我也不確定。我是新人嘛，你知道的。如果不是我怕死，沒準還真的會同意你將我體內的兇靈帶走，好好去研究一下。”衛安聳聳肩，促狹地笑道：“對了，我還沒問呢。你們打算讓我交出兇靈，具體是個什么交法？”

右手哥聞言不語，緊閉雙唇，目光在游離。

衛安恍然，“我明白了，你們本就是打算來殺我的，對不對？哪里有什么通靈者交出兇靈的說法，都是被強行取出來的，代價就是通靈者的性命。對不對？”

右手哥將泛著寒光的鬼爪抬起，對準著面前的衛安，不發一言。

“哼，所以你們都該死。飛熊幫，這個仇我是記下了。”衛安面罩寒霜，整個人散發著駭人的殺意。

下一刻，已經死去的賀奎和阿才的尸體動了動，隨后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面目猙獰的向右手哥走去。

口中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那聲音，冰寒如從九幽傳來。

右手哥有些慌了，他一會兒將鬼爪對準賀奎，一會兒將鬼爪瞄向阿才，只恨自己左手少了鬼爪。

他有些失了分寸，吼道：“你們特么給老子停下，要不然，我要動手了。”

賀奎和阿才好似沒有聽到右手哥的話，依然是歪歪扭扭的向他走去。

“老子能殺你們一遍，就能再殺第二遍。”

右手哥一發狠，鬼爪再次發動，空中閃過一絲殘影，長有五根發黑指甲的手指緊緊地扣住了阿才的脖子，用力一扭，后者的頭顱好似皮球從肩膀處滾落。

面對著已經近身的賀奎，右手哥再次以手指掐住他的脖子，用力的捏。

只聽得咔嚓一聲，頸脖脊椎斷裂的聲音傳來。

賀奎的尸體再次如軟泥般倒在地上。

右手哥喘著粗氣，看著兩具冰冷的尸體，發出了神經質般的笑聲。

但是很快，笑聲便突然停止住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死命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勒得發不出聲。

“啪啪啪……”

衛安的身影不知何時從屋外走了進來，鼓著手掌，眼里滿是敬佩的光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對自己下這么重的狠手的。右手哥，漢子，我佩服。黃泉路上一路走好！”

右手哥頸部的動脈根根迸張，滿臉通紅，只見一只長著鋒利指甲的手緊緊地掐著他的脖子，使得他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只手正是右手哥自己的。

他正在自己掐自己。

他搞不懂，為什么自己會掐著自己，自己明明就是正在掐著已經死去的賀奎。

力道收不住了。

“咔！”

只聽得一陣細微的聲響，右手哥的頭顱無力地垂了下去。

死了！

衛安的身影緩緩出現，周圍的景色也漸漸發生變化，四周并不是衛安的家，而是門外的電梯間。

從頭至尾，他們幾人都沒有能走進衛安的房屋之內。

他們所見所聽，全都是幻覺。

衛安看著地上的尸體，沉吟了片刻，旋即抬起頭，看向了已經見勢不妙，提前逃走，消失在樓道內的章昶。

他喃喃道：“現在就剩下你了！”

眼里的殺意，卻是怎么也止不住。

PS：感謝投推薦票的看官老爺：

睡麻痹起來修仙笠下啾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