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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7

  • 箭律
  • 想吃兩份粗薯
  • 6005字
  • 2022-06-30 16:53:38

歷經一周的媒體報告,并沒有提升陳武的名聲,反而調動起了民眾們更大的逆反心理,紛紛開始舉牌抵制風勝集團。

導致陳氏集團口碑一落千丈,財政一蹶不振。

“你很怕受到誣告,因為你覺得自己無罪是嗎?”

“是,如果我受到了誣陷,我的父母會比我更難過,”陳武痛苦掩面,“我不想他們年紀這么大了還被人詬病自己沒有教育好兒子...”

好一手感情牌。

“好一個怕父母難過,”衛迤的語氣似有似無,卻字字珠璣,“你的父母會難過,那些受害者的父母就不會難過了嗎?”

他抬手指向法庭上的顯示屏,上面播放著一張張受害者與家人的合影,李英的父母白發蒼蒼,皺紋遍布,一雙眼睛早已失神。

“李英的父母只有這一個女兒,好不容易供大自己的女兒,有了一份可觀的工作,卻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在這個時候遭到上司的侵犯,”衛迤變了臉色,“直到現在,你還覺得自己無罪嗎?”

全場噤聲,周曉的額頭流下一滴汗珠。

“你們說這不過只是職場的正常現象,卻直到現在,依舊保持著受害者有罪論,”衛迤質問,“等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你們的身上,發生在你們的家人、朋友身邊的時候,你們還能做到現在的鎮定自若嗎?”

魯迅先生說:“從來如此,便對嗎?”

大家一直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嗎?

現在,他請所有人捫心自問。

“這的確是我的問題,”陳武沒想到衛迤會如此激進,緩了緩次才口,“我會好好和她們的父母解釋道歉...”

這話一出,周曉心底猛呼一聲不好。

這個蠢貨,被帶進溝里了還不知道。

衛迤冷眼看他,“你的意思是,你承認你的侵犯行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武反應過來,一雙眼睛急切地看著他,“我是想說...”

衛迤不愿看他,背過身去,對他的懺悔道歉保持厭惡,“現在,我正式開始我的提問。”

“你說你和李英只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是嗎?”

“是,我在公司和她除了工作上的交流...”

衛迤不給他考慮的機會,“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

“是。”

旁聽席上的聽眾被衛迤的氣場驚到,這和剛剛上半場的他簡直判若兩人,尹意看著意氣風發的衛迤,微微一笑。

“你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是李英主動對你有任何越界行為,是嗎?”

“...是。”

“李英有沒有主動約過你一起吃飯、或者邀請你看電影等活動?”

“…沒有。”

“那你如何判定李英會因為你的資產,而對你作出越界行為?”衛迤妙語連珠,看著他的眼神愈發兇狠。

陳武還沒來得及回答,衛迤再次發聲,“你害怕因為自己的問題影響到公司,才這么做的,對嗎?”

陳武被這段舌燦蓮花的話術打蒙了,似懂非懂地回答,“是。”

此話一出,安靜一片。

陪審團的成員回味著剛剛的問題,驟然發現,周曉一直在避開這個問題,獨自將矛頭指向了是女性不擇手段追逐名利的方向。

“反對,”周曉站起身,“控方律師有意引導我的當事人。”

法官敲了敲法槌,下了定論,“反對無效。”

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衛迤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法官大人,我的詢問完畢。”

不是想給大眾留下一個可憐的形象嗎?

他偏要親手瓦解他的塑造,把他推倒懸崖邊上,讓他親自跳下去。

“法官大人,我這里有一份證據,”周曉將握在手里的文件遞了上去,顯示屏上同時呈現出文件上的內容,“這一份,是控方律師在半月前與一家生物技術公司簽下的合同,據我所知,這家公司主要負責的就是DNA的檢測,控方律師也公開表明過,希望借助這個機構的能力,將我的當事人定罪。”

法官凝眉看向衛迤,“請控方律師回答這個問題。”

“法官大人,我的確與這家生物技術公司有合作。”

旁聽席上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議論起衛迤的行為。

“不過我這份合同的簽訂,不是為了本次的案件,而是有別的原因,”衛迤指向證人席的李迪,“法官大人,我想請李博士親自說明。”

法官與身邊的人討論了一下,隨后開口,“請證人上場。”

李迪坐到證人席上,靜等衛迤的開口詢問。

“李迪先生,剛剛被告的辯護律師說我與你簽訂合同的目的是為了本次案件,對于這個說法,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有,”李迪沉穩的聲音響起,“我與衛迤先生的合同已于三年前正式開始,其項目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拯救心臟病的孩子,并非為了要證明陳武先生的性騷擾行徑。”

顯示屏上浮現出一張又一張孩子的照片,李迪又繼續補充,“而剛剛那位律師展示的文件,不過是我和衛律師在半月前簽訂的續約合同。”

法官一一檢閱他遞上來的文件,面目嚴肅地看向周曉,“辯護律師,你還有什么別的證據?”

“法官大人,”頂著陳武的壓力,周曉卻也只能搖搖頭,“沒有。”

法官敲敲了法槌,“我宣布,辯護律師的指控不成立。”

衛迤眼風掃向周曉,傲然道,“法官大人,我申請原告李英接受詢問。”

法官點了點頭,衛迤直接開口,“李英,你和被告是什么關系?”

“上下級的職工關系,他是我的上司,我是他的下屬。”李英聲音如常,毫無波瀾。

“你是什么時候入職陳氏集團的?”

“兩年前,我大學剛畢業,陳氏集團邀請我擔任財務總監一職,”李英聲音平緩,娓娓道來,“我當時很高興自己得到這么大公司的認可,所以直接答應了入職。”

“你和陳武的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

“三年前,在我家附近的咖啡廳里。”

“是誰先打的招呼?”

“反對,”周曉站起身來,“這個問題與本案無關。”

“法官大人,”衛迤不徐不疾,“這個問題影響被告與我當事人之后如何得到了這份工作有密切關系。”

法官點了點頭,“反對無效。”

“是陳武先向我打的招呼,”李英沉穩回答,“那天我是獨自出門的,之所以記憶深刻是因為他當時一路追我到馬路邊,一直詢問我的聯系方式。”

“你當時知道他是陳氏集團的總經理嗎?”

“不知道,”李英搖了搖頭,“我是在入職之后才知道的。”

衛迤回頭看向周曉,毫不掩飾的綿里藏針,“剛剛辯護律師說,你會因為貪圖被告的錢財而對他作出越界行為,這一問題,你怎么回答?”

一語即出,滿座死寂。

所有的人都在等著她的回答。

“我絕對不會因為陳武有錢就故意勾引他!”李英語氣兇厲,眼中浮起淚霧,“入職陳氏之前,我就已經擁有一定的積蓄,我之所以選擇入職陳氏,只是為了積累經驗,為我以后的創業作為鋪墊。”

“反對,”周曉眼睛一泠,“控方律師的指證毫無依據。”

“法官大人,我有證據。”

陳武看向周曉,所有的威脅一個眼神就足矣。

“接下來的這段視頻,是三年前在馬路邊的一輛汽車內的行車記錄儀拍下的畫面,”衛迤語速飛快,“而這輛車的主人,會定期將自己的行車記錄導出保存下來,才有了今天我們看到的證據。”

視頻里清楚地記錄了陳武拉拽李英的場景,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就想親吻她的臉龐,李英的聲音微小,但卻在安靜的法院里聽得一清二楚。

“你再這樣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衛迤眼神一凜,掃過旁邊的陳武,“被告,請問你現在還有什么話要說?”

“我是被誣陷的!”這是周曉教他的對策,不知道該說什么時候,就說這一句話。

“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個問題,”衛迤凝視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你承不承認是你強奸了楊安女士并間接造成了她的死亡?”

楊安是隱藏在外的第十八個受害者。

這也是為什么唐清讓一直不肯放棄尋找楊安的原因。

陪審團和旁聽席上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氣,除了趙澤,誰都不知道她今天真正要打的是楊安強奸案。

陳武則是一怔,驚如石化,楊安的事情他怎么會知道?

“反對!”周曉兩只手撐在桌上,大聲說道,“這與本案無關!”

可衛迤全然不顧,直接將證物袋甩到了桌上,啪的一聲響,現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這是楊安的死亡證明。”

周曉看著那個證物袋,咽了咽口水,“這項證物不在證物單上,不能作為今天的庭審證據!”

“這是楊安父母剛剛送過來的證物,”衛迤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申請公布這份證據的內容。”

“同意。”

楊安的父母一直將女兒的事情藏在心底,作為自己的禁區,這一個月里,衛迤和趙澤游說多次無果,本來已經要放棄的他們,沒想到在最后關頭卻收到了楊安父母的善意,他們請求她一定要還自己的女兒一個說法。

是啊,地下的人沒得到善待,地上的人又怎么睡得安穩。

“楊安,本地人,今年二十五歲,陳氏集團前職員,”衛迤直接快步走到陳武目前,“你對她進行了迷奸行為,將這個大好年華的女孩,生生推進了地獄之中。

楊安孝順父母,善待朋友,你在公司的新入職名單上看到了她,把她確定為你的下一個目標,在此期間,你表現得溫潤君子,禮貌沉穩,等到獲得她的信任之后,你組織了一場聚會,將她帶去了酒店。

她懷孕后,找你要過說法,可你卻告訴她那孩子指不定是誰的,說她不知檢點,用一次一次的惡言相向把她推到了死亡邊緣。她離世前在日記里控訴了你的所有罪行,并且留下了一張一張你們的相愛證據。”

無數張親密合拍放在眼前。

現在這些所有‘相愛的證據’,都變成了刺向陳武的利箭。

衛迤握著證物袋的手微微顫抖,張了張口,哽咽道:“我想,你自己也沒有想到過,靠著那些卑劣行徑,會遇到一個真心愛你的女孩吧?”

陳武猛然站起,指著證人席的一群人大喊:“你們誣陷我!你們律政司的人誣陷我!我根本不認識什么楊安李英,不是我!”

衛迤抓起桌上的照片甩到陳武的臉上,眼眶泛紅。

全場震驚。

從來沒有哪一個律師,在法庭上出現這樣的舉動。

“陳武,我勸你好好看看這些照片!這每一張照片都在逐步摧毀一個還有無限可能的女孩,而這個兇手就是你!她知道會被你拋棄,會被你擯棄你們的孩子,所以她一早就記錄了你們之間的點點滴滴,只等今天被拿出來指控你!”衛迤撿起一張離得最近的照片,“好好看看她的臉,看看這張曾經在你面前哭訴過無數次的臉!”

無力回天。

做什么都無力回天了。

周曉挺立的肩膀塌了下去,了無生氣。

她知道自己這一仗已經打敗了。

法官靜默良久,緩緩開口,語氣里透著微微的悲涼,“辯方律師,請注意你的行為。”

其實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人會怪罪他。

衛迤一身黑色西裝,身軀因為長期的疲憊奔波顯得有些氣力不足,背脊卻十分筆直,傲然自若,一字一句的鄭重宣告:“最后一項證據,控方未提前告知辯護人,辯護人和當事人有權自行聘請筆記專家鑒定和警方協助調查,有權質疑證據,有權申請二次開庭。控方保留對當事人所聘請的筆記專家的審查權。

控方認為,被告人陳武,在于沈氏集團的合作中許下虛假承諾,在規定時間內未按照規定履行合作義務,根據《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條規定,判商業詐騙罪!

其次,在并沒有受到任何威脅引誘的情況出現下,推卸自己應負的責任,在任職期間性騷擾了十八名女性,并強奸了楊安,間接導致楊安的死亡事實。

犯罪事實明確,人證物證確鑿,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和第二百三十七條規定,犯性騷擾罪以及強奸罪!”

“你...”周曉張了張嘴,卻被陪審團上灼灼的目光逼退了回去。

那些避重就輕的手段言辭可以點亮原本設想好的歸路,卻唯獨無法照亮通往真理的大道。

最終,法官宣布休庭,陪審團退下商議。

衛迤起身走向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低下頭,胡亂地洗了把臉。

沒有人知道衛迤為什么一定要贏。

為什么他會在法庭上才會如此激進猛烈。

衛迤關掉水龍頭,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撞見正要進來的周曉。

“我和陳武商量過了,他不需要二次開庭,因為他知道那些證據是真的,”周曉神情復雜,“但作為律師,我還是會試著幫他減刑。”

律師替委托人爭取利益,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衛迤不想和她說話,毫無感情地“哦”了一聲。

“你呢?”

“堅持判他十年以上或無期徒刑。”

如果什么值得用生命來守護的話,那一定就是正義。

“這一個月里,你已經贏得了全國人民的關注與肯定,剛剛在法庭上,你已經將律師能做到的一切都發揮到了最好,”周曉抬頭看向他的眼睛,似在質問,“你得到了你想得到的一切,還要把人逼上絕路?”

“你現在是不是很好奇,我今天的辯護方式和以往很不一樣?”

周曉不說話,算是默認。

“今天你,輸給的不是我。”

周曉曾經是他的旗下的律師,兩個人也算是朋友,但終歸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去。

“而你所說的絕路,不是我要把人逼到絕路,這條路,本身就是他自己選的。”衛迤冷哼一聲,“你自己也是女人,看到那些受害者的時候,你又在想什么?”

要他放陳武一條活路,那周霜呢?

有人給過她一條活路嗎?

周曉跟他也共事兩年,深知他的脾氣如何,垂下了頭,“何必呢?陳氏集團已經危在旦夕,你把他逼上絕路又能怎么樣?”

“我要他絕無絕處逢生的可能。”

衛迤一雙眼睛空洞冰冷,“周曉,你渴望的這些名聲,風光,我通通都不在乎,真正在乎這些的人,是你。”

周曉一愣。

“你之所以選擇離開迤山,就是因為那是陳氏向你拋出的橄欖枝,而你今天之所以會輸,是因為你一心成名,從來沒有真的要替陳武辯解。

看到門口的那些記者,那些鎂光燈的時候,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是戰勝之后如何炫耀自己的手段,還是如何讓夸大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

周曉,陳武可恨,你更可憐。”

周曉被人戳破了心事,急的面色燥熱,“我現在就是為他爭取。”

“爭取是要在法庭上爭取的,”衛迤懶得看她,“你有心思跟我說這么多,不如想想怎么在自己的業務能力上提升提升。我今天的勝利,一半的功勞都來自于你。”

“我只是想和你一樣!”

周曉面試的時候,看著意氣風發的衛迤,真情實感地說要以他為榜樣,替天下人發一聲嘆,尋一份光。

可如今呢?

被利欲熏心的手下敗將罷了。

衛迤拉開洗手間的大門,側頭看她,“周曉,我們不會是一類人。”

沒有相同的數量籌碼的對手,怎么能叫對手。

等待的時間里,旁聽席上的人群漸漸焦灼,網絡上的發言討論也越來越多,直接一把將衛迤推到了巔峰的高度。所有人都引頸以待,忐忑不安,期待著最后的宣判。

從洗手間回來的衛迤轉身看向旁聽席,尹意面帶微笑地看著他,溫柔似水。

法官和陪審員終于再次走上法庭,場面也逐漸恢復了最初的安靜。

法官敲響法槌,全場肅靜,“全體起立!”

庭中央,被告席上,證人席上,旁聽席上,不同著裝不同面容的人一同起立。

“陪審團全票通過,被告人陳武,被控商業詐騙金額超五百萬,性騷擾李英等十七名女性,強奸楊安,并間接導致楊安死亡。涉嫌偽證,無自首懺悔情節,陪審團判定,犯性商業詐騙罪、騷擾罪和強奸罪。”

陳武兩眼一白,差點昏死在被告席。

“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和第二百三十七條規定:處十五年有期徒刑,并沒收被告人名下所有財產!”

一時間,法庭里的鎂光燈如星河閃爍,衛迤緊握著拳頭,法庭宣布閉庭。

衛迤跟趙澤走在走廊上,透過玻璃窗看著那些媒體區的記者趴在欄桿外爭先恐后地把話筒往外伸著,熟悉的聲音傳透嘈雜的聲音。

“衛律師,恭喜,又勝訴了,”尹意拿著相機往這邊走來,還不忘提醒他,“來,笑一個。”

“您就別逗我開心了,”衛迤看了一眼趙澤,“管管。”

“衛律師,我要是能管她,那就不是我當兒子了。”

尹意揉了揉自家兒子的頭發,“小迤,我家這個笨蛋兒子還得你多帶帶,我也想看看他做辯護律師時候的威風勁。”

“媽,你又來了。”

衛迤低頭一笑,“放心,他早晚有那一天的。”

“這話聽著…”趙澤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怎么像在咒我似的。”

“小迤,你待會兒還有別的事情嗎?我中午訂了館子吃飯,當慶祝慶祝了。”

“不了,”衛迤擺擺手,“我待會兒還得回事務所處理點事情,下次我請客,把這次的補回來。”

“你看看人家的思想覺悟,你再看看你,”尹意拉著趙澤往外走,“你要多和人家學學…”

衛迤收回神,轉身走向走廊的另外一頭,卻看到唐清讓被一個身穿迷彩服的男人護送著進來,褲子被挽到膝蓋,綁了一圈白色綁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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