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年往前邁幾步走到姜羨身旁,朝她的方向輕歪了下頭,“走吧,還看什么呢,留樓梯口當迎賓員么?”
姜羨在外太空遨游的思緒被盛祈年輕飄飄的幾句話拉回來。
轉過身跟在他身后上了樓。
盛祈年只上了下午第一節課,第一節課的下課鈴打響后,一直到晚上放學,他都再沒回來。
老師好像習以為常,只是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空位,沒有任何人問起。
只有最后一節班會課結束,老唐走下講臺問了周聿一句盛祈年去哪里了。
姜羨收拾好書包站起身,正要走的時候注意到從桌肚中露出的白色塑料袋一角,她又伸手將東西拿出來提在手里。
一袋零食?
不,準確說是一頓早餐,里邊放著面包牛奶什么的。
這哪里來的?
姜羨看著手里的零食,又環顧了一圈教室。
好像是…盛祈年?
她好像記得,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盛祈年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多吃點,長個。
但是她當時在寫作業,只是隨口“嗯”了一聲。
這是什么好同桌,太感人了吧!
不行,我一定帶盛祈年好好學習,走上人生巔峰!
姜羨立完豪言壯語,給自己加油鼓氣,抱著莫名而來的自信往教室外走去。
窗外的天色有些許暗淡,半紅不紅的云彩湊在一起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時不時遮住準備下山的太陽,參天的樹下是少年們的歡聲笑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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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開門,各種各樣的味道撲面而來,煙味中夾雜著泡面味,泡面味中夾雜著酒味,一時間涌入盛祈年的鼻腔,燈光昏暗下的一片片煙霧繚繞,讓盛祈年不自覺皺了皺眉。
怪不得周聿那狗兒子喜歡舊街的那家酒吧。
盛祈年習慣性的朝一樓最偏的區域走去,還沒有走近就看見一個和他身穿一樣校服的男生趴在機位桌子上,電腦屏幕的彩色光亮照在他那頭發上都看不來什么顏色。
他走過去挨著他旁邊的機位坐下,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按,稍微一用力。
“我操……!”程自舟的身子一抖,桌邊上的可樂被手肘撞掉在地上。
他一激靈,薅了把頭發咬著牙想罵人,余光瞥見一旁這藍色校服褲子有點熟悉,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盛祈年。
程自舟有點迷瞪,這位爺來這里干什么。
他一頭薄藤紫的短發有些凌亂,前面長過眉梢的劉海全都立了起來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只是狹長的眸此時懨懨的,眼角耷拉著沒什么精神,和剛坐下的盛祈年形成鮮明對比。
“這是被人家氣的連課都不上了?”
盛祈年靠著椅背,右腿屈起搭在左腿上,抬起手腕借著正上方的光亮摩挲著紅繩上那塊質地上好的和田玉,個頭不大,也就兩厘米大小,透過光看得出玉的水頭很足。
程自舟腦海中一閃而過溫舒窈的面龐,一口否認:“沒有?!?
盛祈年不留面子的笑出聲。
說完又趴回去,有些幽怨。
“毅哥,那不是盛祈年嗎……”
一個男生在打游戲的間隙抬了抬頭放松脖頸,結果一抬頭就看見坐在離他們不遠處的盛祈年。
角落區域的光不是很明亮,他一半身子在半昏黃的燈光里被籠罩著。
張毅抽了口煙,又忙著打游戲,煩躁的說了句:“關我屁事!他上天都和我沒關系!”
男生燦燦的閉了嘴。
張毅放在鼠標上的手一停,把嘴里的煙也拿出來,反應過來又問了一遍:“你剛才說看見誰了?”
“盛祈年啊……”
張毅又吸了口煙接著放在煙缸里掐滅:“盛祈年?幾個人來的?就他一個人?”
男生示意他看過去。
張毅一眼注意到半躺在椅子上的盛祈年,眼底閃過一絲算計:“喲,還真是一個人,讓他們別玩了,喊上我們的人去旁邊的小巷子等著,今天晚上有活干了。”
盛祈年放下手腕搭在屈著的膝蓋上,漆黑的眸子突然鎖定某個方向。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順便給了一旁正蔫著的程自舟一巴掌。
“走了,別睡了?!?
程自舟努力打起精神,伸了個腰,抓起桌子上的鑰匙跟他離開。
他把鑰匙環套在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看著盛祈年的背影忽然想起來點什么。
程自舟開口問:“沒記錯的話這節課是班會吧,你不去上課老唐指不定拿你怎么處置?!?
學校統一周一、周三、周五的最后一節課是班會,也就是自習課,基本就是留給學生寫作業的,也就只有學校開會的時候班主任下達通知會講點什么。
聽溫舒窈提起過他們班主任,人很不錯,就是閑操心,特別是對面前這位爺總抱有期待相信會有奇跡發生。
還別說,看人眼光真不錯。
盛祈年輕輕側頭,唇角微勾:“過會就更不知道拿我怎么處置了?!?
話中有話。
程自舟饒有興趣的挑了下眉。
酒吧燈線昏暗不明,但身后那幾桌人的動作是大了點,生怕別人不知道。
程自舟長手一撈搭上他的肩,輕輕側頭靠近他,低聲問:“怎么搞?”
盛祈年繼續朝外走,沒出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直到在一條窄巷口停下。
“你在外邊等著。”
盛祈年給他交代了一聲,說完就利落的往巷子走,程自舟倒也放心,“去吧?!?
張毅一伙人見前面兩人停下,步子也是一停,幾個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敢往前踏一步。
程自舟眸光看向一伙人,半晌一笑:“進去吧,還等什么呢,等著我親自把你們請進去?”
他讓開路,讓他們進去。
張毅往前走了兩步:“我怎么知道你們有沒有詐?”
“你不是帶著詐來的?”
他看向他身后那些人,張毅帶著那么多人來他都沒說什么,張毅居然還腆著臉問他們有沒有詐。
不能慫。
張毅帶著一幫人進了巷子。
這邊靠近城區,居民樓建筑位置規整,一列列的都很有秩序,自然而然就會形成一些供人行走的小巷。
灰色的墻面上繪了各種涂鴉,偏嘻哈風。
反倒是張毅身后帶了一堆人,浩浩蕩蕩從小巷的窄口中走出來。
“人不少啊。”
盛祈年打量著一圈人,最后視線落在了張毅身上,“這才不到一天,這么沒耐心。”
程自舟站外邊巷口把風,習慣性的從校服口袋里摸出煙和火機,指尖夾著的煙剛送到唇邊,忽然想到什么,又煩躁的把煙放回盒里,呼了口氣,聲音很低道不清什么情緒:“煩死了。”
溫舒窈啊溫舒窈,老子在你手里算是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