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英雄與情郎不可辜負
- 被休后我成了權臣的掌心嬌
- 不同歸
- 2083字
- 2022-06-21 13:59:21
院子空了,沈棠心間涌動的波瀾沉淀成了無邊落寞,重重地壓在身上,壓垮了筆挺的身姿與嘴角的笑意。
百里末踏進院門就見沈棠蹲在院中池子邊,手指撥弄清水將池里的金魚驚得四處亂竄。
“計劃未成?”百里末走近,雪色袖袍掃過沈棠耳朵。
“我于她們就如這池中之魚于我,動根手指便可決定對方處境。”沈棠收回作亂的手,見水波漸平金魚又自在的擺動尾巴,“從前我重實力輕權勢,滿心以為生死大義面前凡私欲皆不足以為重。奈何人心貪欲如溝壑,縱使身居高位,縱使大權在握仍無法滿足。后來我總算明白了,在野心和欲望面前,有牽制才有和平。”
從前她一心撲在戰事上,以為悍然立于前線守住家國可鎮住后方爭斗,她想鎮住混亂局勢,別人卻恐懼她功高震主。
在戰時,以戰情一部四十九名精英戰士為誘餌,給她陪葬,到死那刻沈棠都不知該如何看待對方所給予的“最高禮遇”。
英雄不該敗給人心,他們不該是那種結局。
話未說透,百里末已心領神會,“你覺得有權便可萬事心安了?”
“至少處境會不同。慕鈞尊貴,所以我即便是個受害者,背著淫亂的罵名無處辯白;劉掌事背靠太后,所以區區奴婢可顛倒黑白,定人生死。既然世道如此,我為何不順勢而為?”清眸鋒芒畢露,微瞇起的眸子眼尾細長鋒利如刃,“兩年,我會成為望月國第一位上朝議政的女子,成為皇族見之繞道,國之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若想抬高身份有的是法子,沒必要直接把權握在手里。”百里末勸道。
“比起依附于人的菟絲花,我更愿意當個‘劊子手’。”沈棠倏地起身,瘦小的身體單薄得令人心疼,周身氣勢卻猛烈強勁,“若有人自恃大權在握生殺予奪,我便爬到更高的位置將之打回去。”
百里末的指尖如被燙到般蜷了下,不由屏息凝望著青陽下的少女,日光灼灼落于眸中,似一束白虹藏于深處,青衣黑發卻灼如烈焰紅蓮,光華刺眼。
那一瞬心間的火種似乎再次燃起,燒得人喉嚨發緊。
太像了。
海棠樹間飛鳥振翅,震落幾片枯葉,聲響如回蕩在百里末胸腔,那雙總是冷淡無波的眸子里頭激蕩出萬千情緒。
沈棠瞧著百里末那副愣住的模樣,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下一刻手被抓住。
“見識到我的人格魅力,被我迷住了?”一句話功夫,剛才肅然的氣氛破壞得連渣都不剩。沈棠掙脫手撲進百里末懷里抱住人,耳邊聽見他胸膛猛烈的心跳,“即便他日我飛黃騰達,也斷不做那等拋棄舊人的渣事。在我心中,阿蕭與英雄畫等號,同樣不可辜負。”
百里末視線望向池中金魚,受困于此卻有人喂養,無需日日殫精竭慮的算計提防,何嘗不是一種好歸宿?
“最大的權在皇城里,那里看似宏偉壯觀,卻是個吃人肉,喝人血的兇險之地,一旦踏入再無寧日。”百里末好心勸告,但沈棠到底是辜負了這番好意。
“出生至今哪來寧日可言?”沈棠無所謂安寧,再兇險比得過從前槍林彈雨,炮火轟炸的戰場?相反的,約莫是她前世所歷非人,今朝家宅相斗顯得小兒科,自來顛簸動蕩慣了,或許那般處境更適合她,“局勢過于被動時,強突重圍方可扭轉局面。”
在沈棠看不見的地方,百里末眼神沉得黑水,思緒翻涌卻又在短時間內收斂進軀殼,不露絲毫。
百里末垂眸見靠在懷里的女孩兒,無聲暗嘆——-罷了,沈棠明顯志不在安生。
“我去領早膳。”說著百里末欲拉開沈棠的手,某人卻雙手在后背勾住不肯放,“你不餓?”
“看是哪種餓?”沈棠從胸膛抬起頭自下往上看去,清涼水潤的鹿眼少有的露出分天真,“有句話說得好,一‘日’之計在于晨,你可以想想接下來該干嘛。”
“領早膳。”百里末一本正經的回答。
“早膳哪有我好吃?人間精品,錯過可惜。”沈棠沒正形的拋媚眼,手指輕輕刮過百里末后背脊骨,放軟聲線示弱撒嬌,“我有點難過,阿蕭哥哥安慰安慰我唄。”
“別鬧。”修長的雙指按在沈棠唇上,百里末眼中透出些許無奈,語氣淡淡然道:“既有正事想做,就莫要耽于這檔子事。”
眼珠一轉,神色狡黠飛揚,沈棠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上的手指,“你就是正事。”
生命大和諧關乎繁衍后代,多大的正事。
百里末似被燙到般縮手,偏開腦袋不再看沈棠,正欲教訓下她的作風問題,院門口出現一名穿淺綠衣裙的外院奴婢,見到院中場面愣住不前。
“有人找你。”百里末說。
“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你給我交代一下為何去西墻。”沈棠賴賴唧唧的放開人,見人轉身進方才端出官家小姐的正經做派,“何事?”
“見過五小姐。”奴婢規矩福身問安,隨后雙手奉上一封信,“有您的信。”
沈棠心里“喲呵”一聲,深感稀奇,去拿信的腳步輕快愉悅,著實是好奇誰會給沈棠寫信。
信封上空無筆墨,沈棠卻在看到信封的瞬間知曉信出何人。因為眼前一幕似曾相識。
慕鈞求娶那日便是白日送來一封邀約信函,信封上連沈棠親啟四字也無,連寫她姓名都不屑。沈棠的情深似海卑微如塵,依言而去卻是赴了后來的死局,丟了姓名。
沈棠當場把信封撕開,抖開信紙,信上所書——月上中天時,偏門相侯,夢澤臺一敘。
下一刻,紙張在手里抓成團,殺意橫生。
左右不過月余,慕鈞竟有臉給她送來封一模一樣的邀約信,他用一場虛情假意的婚事騙走鮫人淚,害得沈棠身死名損不夠,如今無法用鮫人淚入藥,又想到沈棠這個人了,竟想重演那場死局!
“你是慕王府的人?”沈棠聲色懼冷,臉色陰沉如修羅,“轉告他,此生我去見他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落難,我去笑話補刀;二是他死,我去奏樂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