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兩個童男童女。

白芷看了眼，微微點頭，隨即跨進半開門的院子。

倘若有人在這兒，就能看見那兩紙人無風之下，發出細微紙張摩擦的聲音，悄悄側了個方向。

兩張詭異慘白面孔直對著開了半扇門的大門口，有些瘆人。

白芷進屋時，老者正在擦桌子。

她一笑，“虎叔，你這門口的紙扎可該換了，這一對快成精了。”

“誒誒，知道！這不是最近忙著了，差點給忘了。”白發蒼蒼的老人轉身看她一眼，又繼續擦桌子，悠悠道：“你這妮子又來作甚！”

本來是要換個東西，但白芷想到剛才見到的黑衣人，突然改了主意，直接問道：“上次我來看見個渾身裹的嚴實的人，看著不像玄門人，剛才又碰見他了。”

虎叔側頭看她一眼，手中動作一頓，將抹布放在了桌上，“丫頭你打聽他干嘛？”

“我不小心撞到他了，”白芷拉過地上的馬扎坐下，“他來買東西的？”

“嗯呢！”虎叔答的漫不經心，轉身慢悠悠的進了柜臺里頭，一錯身，坐在了他那樣老秋千椅上，“不然還能來干嘛。”

“買的什么？”白芷擰眉，“您不會看不出來他有問題吧！”

“你管這作甚，他有問題是他的事兒！你顧好你自己就行了！”虎叔眼皮子抬也不抬，“倒是你這小妮子，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這次來是要什么？”

見虎叔不想過多談論那人，白芷只好轉而說起自己要的東西，“額，給我來點能夠做替身的稻草人，還有裝魂魄的瓶子，蠟燭紙錢多要一些。”

虎叔嘶了一聲，擰腰坐了起來，“急嗎？”

“怎么？缺貨？”白芷見他如此，有些稀奇。

“嗯，缺，剛都被人訂走了。”

“這么大手筆？”白芷咂舌，虎叔這里的儲備分量她是清楚的，能吃下這么大的量，怕不是超度千人坑

她思緒一頓，驀然想起剛才撞見的男人。

還沒問出口，門口扣門聲響起。

白芷抬眼望去，說曹操，曹操到。

是那黑衣男人站在店鋪門口，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扣在門上。

虎叔一愣，忙起身四下掃了眼，“是什么東西忘帶了嗎？”

“不是，下周我還要一批，提前告訴你一聲，方便你備貨。”

男人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喑啞。

帽子遮擋，白芷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他蒼白的下巴和一開一合的紅薄唇。

還涂口紅了？白芷奇怪。

“還要那么多？”虎叔微驚，隨即應承下來，“好！那確實我得備貨，不然真不夠！”

說這，他就直奔柜臺去取了章便條，寫了什么東西，撕下來，走到門口遞給了男人。

男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接過便條，話都沒說一句，直接走了。

臨走前，似乎是往白芷這邊側了下頭。

白芷瞇眼，這男人給她的感覺越來越奇怪了。

“看什么呢！”虎叔抬手晃了晃，一臉嚴肅的瞪著白芷，“東西都給你包好了，反正他明天才提貨，我先給你勻出來點，你先用！”

“謝謝虎叔！”白芷喜笑顏開，從小馬扎上起來，直奔柜臺，打開那幾大包東西，從里面將稻草人拿了出來，直接塞進自己帆布包里，順手將帶子提起來，“我拿走的話不妨礙吧？”

虎叔擺擺手，又坐回了他的春秋椅，“不妨礙，后半夜有貨到，我給他補上就是了。”

“行，那我就先走了！”白芷朝他擺了擺手，轉身離開，走到大門口，看見那倆紙人，她腳步一頓，又退回了門里，朝看不見人影的柜臺喊道：“您別忘了處理這倆紙人。”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啰嗦，顧好你自己吧！”虎叔故作不耐煩的聲音從柜臺下傳來。

手機鈴聲響起，是傅御景發來的，說是來接她了，白芷回復一個好字，快步離開。

順著小巷子左拐右拐，到了來時巷口，傅御景的車就停在馬路邊，前后窗戶開著。

劉老板眼尖，瞧見白芷，正想推門下來，替她提東西，不防駕駛座的人更快一步。

就他開門這會功夫，傅御景已經下車了。

年輕就是利索，劉老板心中暗道，瞇了瞇眼鏡，又坐了回去。

傅御景接過東西，直奔后面，打開后備箱放了近去。

白芷上車，扣好安全帶。

傅御景也放好東西上車，“接下來我們去哪兒？”他看向白芷。

這磁性的聲音怎么聽都好聽，長得也好看，白芷想著，看著他眉眼，果斷報了錢小包的地址。

行駛路上，白芷給錢小包打了個電話，直奔主題要了佩佩住處的鑰匙。

李雙雙第一個反應出來白芷想干什么，“你，你不會是想去佩佩家里，招她的魂吧？”

白芷點頭。

李雙雙尖叫一聲，“不要，我要下車！”說著便去開車門，奈何車門早就被傅御景鎖死。

他看向白芷，等她示意要不要打開。

白芷動都沒動，淡淡道，“你要下了車，我這輩子都幫不了你。”

李雙雙吞咽口水，止住了動作，“她，她可早就死了啊！”

“嗯，”白芷分析道，“人死如燈滅，正常來說死后魂魄離體都是被黑白無常勾魂鎖勾出肉身，直接帶到地府等待投胎輪回，但……”

李雙雙楞楞地接下話茬，“那佩佩被黑白無常帶走了，怎么還能回來找我？”

白芷勾唇，聲音無波顯得極為冷靜，“所以她應該不是黑白無常帶走的。”

李雙雙嘴唇微顫，不解道：“什么意思？”不是黑白無常，那還能是誰？閻王爺？

一車人都緊盯著白芷。

就連傅御景都降低了車速，注意力兩分到了耳朵上。

“黑白無常不是吃素的，從他們手上能跑掉的鬼不是沒有，但極少，據我所知，佩佩并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白芷抬眸，手指下意識磨砂了一下背包里的稻草人，“所以我們今晚守株待兔，把她叫出來問問，這樣就知道是誰在背后作妖了。”

“叫、叫出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