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好笑,這些東西都是從一些潑皮手中學到的,銀針可測砒霜,甘草能解蒙汗藥之流,他起初經驗不足,被一些潑皮下了迷藥,還是仗著體魄強健撐著,強行殺了出來,吃一塹長一智,有了這番教訓,他便隨時備著這些東西。
一夜無話。
次日,天色還未亮,魚詔臉色有些發(fā)青的醒來,二話不說,連忙服下一粒藥丸,片刻后,臉色才逐漸恢復正常。
他眼神幽森,望著自己的手掌,皮膚比昨天更蒼白了一絲,仿佛正在一點點失去溫度,越來越陰冷,像是在漸漸的死去……
就連鎮(zhèn)神養(yǎng)心丹的作用也逐漸小了許多,也不知道還能熬多久。得趕緊去梁國找到那名醫(yī)道圣手才行。
他這一路走來,也曾冒險進城,尋得名醫(yī)郎中數十人,無一人能治,得到的幾個藥方,效果也遠遠比不上鎮(zhèn)神養(yǎng)心丹,亦曾在數位老郎中口中得知過那位醫(yī)道圣手的事跡,都斷言,普天之下,若是有誰能為他醫(yī)治,非此人莫屬。
魚詔看了眼窗外,天色尚早,便靜靜孕養(yǎng)血氣,與身體陰寒相對的,雖說他每日的氣息會憑空損耗大半,可孕養(yǎng)的速度卻又翻了不止一番,讓他不住感慨,禍福相依,只是不知道哪個是福,哪個又是禍。
大約兩個時辰后,天光破曉,魚詔推門而出,不由愣住。
屋外風雪已停,入眼所及,滿山盡白頭,天穹碧空如洗,竟顯得日光也帶著些寒意,冷冽刺眼。
魚詔瞇眼低頭看去,門前雪不知不覺已堆的尺深,不遠處隱隱有踩踏積雪的腳步聲,他循聲一瞧,卻是三三兩兩的人群,裹的嚴嚴實實,不斷走出樓外。
“魚兄弟起的挺早。”一旁的房門忽地打開,白術手中端著一杯茶水走了出來,熱氣裊裊,被寒氣一激,分外顯眼。
“他們這是?”魚詔頷首一笑,有些疑惑的問道。
白術啜了口熱茶,直覺渾身舒暢,頓時清醒了幾分。他看著離去的武道中人,淡笑道,“這不是突然下了雪,這些人想著趁著積雪松厚,騎兵行動不便,外出打探一番關卡的情況。”
魚詔頓時了然,心中一動,邀請道,“白兄可要一起去看看?”
白術思索幾息,點頭應下,朗聲道,“去!怎能不去!”
兩人也不磨蹭,簡單的收拾一番,帶上兵刃就走。
出了不歸樓,兩人跟著其他人朝著峽谷一側走去,不多時,一處密道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行人魚貫而入,順著密道不斷前行,白術在一旁壓低了聲音,“聽說這條密道直通大梅嶺外,其中布置了機關,隨時可以使密道坍塌一段,若有追兵從此入,保管讓其找不到路。”
大概小半個時辰左右,一行人從一處山洞中走出,也不多說,立刻四散開來,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獨自行動,不多時就沒了蹤影,隱沒在荒野中。
“咱們也走吧。”魚詔和白術對視一眼,默契的點頭,朝著遠處奔去。
邊關據此約有三十里左右,雖說這一段都是平原谷地,可地上覆有積雪,饒是兩人身手矯健,依舊消耗了大量的體力才到了一處關卡附近。
到了此處,地勢陡然高了起來。
一處山坡上,魚詔二人駐足眺望著遠處,只見兩座峭壑陰森的山壁,相互對峙,形如一扇大門,其下,一座雄關將山谷夾道完全占據,其上人影綽綽,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兩側山勢之險峻,是他平生僅見,堪稱猿猴不攀,飛鳥難渡。
“此關名為東門關,因其位于穆國正東,山形如門而得名,是邊防主關之一,附近山巒疊嶂,異常險要,為歷代鎮(zhèn)守的重地,關中常年駐守三千披甲精銳,若是從此處沖關,不亞于送死。”
白術淡淡看了幾眼東門關,低聲道,“走吧,附近常有斥候巡視,莫要久停。”
魚詔點頭,和白術向南走去。
大約里許左右,兩人藏身山林中,白術指著山頭的城墻道,“不歸樓那些人的目標,一般都是偏僻些的衛(wèi)城兵所,駐守的兵馬要少上許多。不過,城墻上時刻有守衛(wèi)巡視,凡有敵影,立刻就會喚來援兵,因此沖關之時,需要速戰(zhàn)速決,事有不對,立刻就得撤回,留待下次。”
說著說著,白術有些感慨,“這條城防線綿延數千里,高墻深塹,防守嚴密,崇山峻嶺中,也不知道前人是如何建成的,簡直不似人力所能為。”
魚詔點點頭,這些城墻高有三四丈,完全垂直,墻體毫無縫隙,難以借力,想要憑人力攀爬,難如登天,除了武道頂點之流外,便是某些天賦異稟,亦或是習練過壁虎游墻,提縱貼游類功夫的,才有這種本事從此過,他自然不在此列。
城墻又建在山頂,攻城器械也失去了用武之地,除非大軍壓境,以人命堆出一條階梯。
不止如此,他看著城墻百丈以內,寸草不生的場景,忍不住搖頭,別說藏人了,就是一只野狐路過,也十分醒目。何況城墻之上,時刻有兵將來回巡守,徹底獨絕了攀爬的可能。
唯有每隔一段的衛(wèi)所堡壘附近,會在城墻上開有隱蔽的登城暗門,或內或外,方便進出,這種地方,才存在幾分闖關的可能,當然,衛(wèi)城的防守也會隨之大大增強。
他也是經歷過清河城防守戰(zhàn)的,自然知道,城墻上設有弩箭,又是在山頭居高臨下,如此的防守,若是是普通人來此沖關,十死無生,武道眾人,身手矯健,體魄驚人,倒是多了幾分把握。
“嗖!!”
兩人正觀望著,忽然城頭之上射來幾只箭矢,兩人連忙俯身,免得顯露了行蹤。
“快走,不能待了,馬上就有守衛(wèi)來巡視。”
兩人壓低身形,匆匆離去。順著城墻查看,一連二十里,處處都是精銳,甚至遠遠的瞧見了一伙人不慎暴露了行蹤,被箭雨覆蓋,死傷大半,如此嚴謹的防守,也難怪這些心高氣傲的武道中人都要聚集到一定數量,才敢沖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