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17日清晨,毫不死心的趕去秋琳家。
上午10:00我來到秋琳家,也就是他父親秋寓的住所。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了看手里提著的廉價禮品(這是花光所有錢買的),顫抖著摁響了門鈴,許久許久都沒有人開門,問了門衛(wèi)室才知道昨晚父女倆便開車離開,據(jù)說是出遠(yuǎn)門了。
陽光如炙熱的火焰炙烤著大地也炙烤著我。我頹然地站在馬路邊。還能去哪里?就像大海中的浮萍一般,無力。
中午之前我來到一棟小樓前,摁響了三樓的門鈴。
“哪位呀?”
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來開門,手中還拿著一把沒摘完的芹菜。
“我是來找朱朝檢察官的,問問他在家嗎?”
朱朝聞聲便來到了門口,看到是我,便皺起了眉頭。
“進來吧”
我一句話沒說,默默進屋坐在沙發(fā)上,他則囑咐妻子回廚房繼續(xù)準(zhǔn)備午餐。
“我來書房吧。”
我走進書房,他便將書房門關(guān)上了。
“她知道我是誰吧?”
“是,但這么多年沒見了。”
他給我倒了一杯茶,繼續(xù)說。
“看起來不太好。”
“我的事你已經(jīng)聽說了吧。”
“那我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有人知道了?”
看他嚴(yán)肅的表情,目光灼灼的望著我,我低頭苦笑一聲,他關(guān)心的果然是這個。
“我沒說過,但上個月突然在學(xué)校流傳。”
“看來有人要害你。”
“簡直就是要致我于死地。”
他雙手背在后面,在書房來回踱步。
“你可知道有誰知道這個秘密?”
“除現(xiàn)在這個房子里的人,還有就是已經(jīng)離世的外婆。”
說到剛剛離世的外婆,我的心臟生疼生疼。那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還深愛我的人,卻在我拘留的那段時間永遠(yuǎn)地離開了。
“你在懷疑我妻子?絕不可能是她。”
“我今天不是來質(zhì)問這個的。”
我有些無奈,但到如今這般,除了找眼前這個人,我還能找誰?
“你能幫我嗎?”
“我能如何幫你?若說你是冤枉的,你的案子便會送來檢察院立案公訴,你讓我這個檢察官怎么辦?”
他永遠(yuǎn)都是那么正義的樣子,長著一張充滿正義的臉,每次他表現(xiàn)的那么大義凜然的時候,我都有些惡心。我拿起杯子連同茶葉一起裹進嘴里,牙齒研磨著茶葉,苦澀蔓延
“如果我死了呢?”
“怎么了?”
我說的話似乎刺痛了他,微皺下的眉頭讓我決定告訴他最近那些冰冷刺骨的遭遇。被開除公職與黨籍以及未婚妻刻意的躲避于嫌棄。
當(dāng)我全部告訴他,并直到我無法說出明天的自己會如何時,我安靜了。
“最近做過什么?”
他近乎冷漠的聽完,奪過我手中已經(jīng)沒有茶葉的杯子。
“沒有干什么啊,就是每天上班,準(zhǔn)備結(jié)婚的事兒啊。”
“未婚妻躲避你?”
“是——”
“你們感情出了問題?”
“沒有”
我回答的太快,他略有質(zhì)疑的看了我一眼。
“你做了什么事對不住未婚妻嗎?”
“我——”
“你有事隱瞞。”
“這件事我不能說,但我現(xiàn)在面臨的與這件事無關(guān)。”
“我是檢察官,我知道每個人作案的動機及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是殺人犯,我才是受害人,警察都相信我。只是外面的人還不清楚,所以——”
“太天真了,你毫無保留的告訴我,我才可以幫你。”
我捏了捏衣角,將目光放在了窗外。
“我,我不能說。”
“那好吧,你跟我太像了,餓了吧,在我家吃午飯吧。”
沒等我回答,他便去廚房交代妻子了。
我確定已無處可去,便留下來吃飯了,這是最近吃過的最豐盛的飯,也是第一次在他家吃飯。
他是朱朝,我是朱明,我是他的私生子。不可告人,他不愿別人知道的秘密,卻在幾周前在沿河高中傳得沸沸揚揚。
哼!我也不愿別人知道他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更不愿承認(rèn),不愿承認(rèn)我母親是個輕薄之人,我是一個恥辱,帶著原罪的私生子。
妻子知道我與他的關(guān)系,卻毫無敵意,做了一桌子菜,還不斷的往我碗里夾。
然后午餐結(jié)束,朱朝送我到樓下,彼此都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他嘴角顫抖了幾下,擠出一句,
“兒子,保重。”
我愣了幾秒,沒有回應(yīng),默默離開了。
這是我們此生最后一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