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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李玄禮(二)

  • 響馬九斤
  • 谷天一
  • 2957字
  • 2022-09-03 19:25:17

廣輝的心思是不愿和太和山的人來往,沒吃他們一口飯,沒穿他們一寸布,憑啥要奉他們?yōu)橹鳎?

平白來這么多人白吃白住,師傅已經(jīng)沒了,一個個的還賴著不走,正因為如此,才不愿九斤關(guān)注道門事務(wù)。

對于這些師兄,九斤心里當(dāng)他們是家人,攤子越鋪越大,師兄們都盡力了,各人能力眼光都有局限,平時在一起都是率性而為,自然不會計較他說話亂打岔。

九斤順著廣輝的話問:“盔甲可帶過來了,金毛再不操練,就成大肥豬了。”

眾人哄堂大笑,金毛比來的時候又胖了一圈,個頭卻沒見長,那頭大牯牛也長到兩千多斤,能不能跑的動都難說。

包磊走進(jìn)來說:“公子,人都到齊了,夫人問菜肴準(zhǔn)備的如何?”

“已經(jīng)齊備,上菜。”

四季園下人少,眾兄弟齊動手,端盤子端碗向仙臺居走去。

大廳內(nèi)兩張大圓桌,中間有屏風(fēng)隔開,張靈兒陪著三位師姑正在里側(cè)坐著說話。

眾人端著菜進(jìn)屋,雪梅等人趕緊接過去布置桌子,九斤先到三個師姑前問安,然后回到正堂。

張彥和身邊一位老道站起身,張彥說:“這是凝露觀主持李玄禮?!?

李玄禮和九斤身高相當(dāng),鶴發(fā)童顏,三縷長髯如雪柳,壽眉彎彎更顯仙風(fēng)道骨,一身灰布長衫,漿洗的干干凈凈。

李玄禮走上前:“早就聽張真人說起,一直無緣相見,此番冒昧來訪,萬望海涵,全真龍門派掌門李玄禮拜見道友?!?

九斤聽他聲音,感覺怎么和李春巴彥一個味,稱呼自己道友,還說龍門派掌門,這就是和自己在輩份上平起平坐的意思。

九斤擺了下手說:“這里是北海,沒有派別之分,都是一家人,張道長,您是北海頂梁柱,坐主位吧?!?

“平時你不讓我坐主位,今天是什么情況?”

“今天是愚人節(jié),你坐不坐?”

張彥心說,哪有這么個節(jié)?聽到九斤問趕緊說:“坐,我不坐誰坐?!?

說著轉(zhuǎn)身來到圓桌主位坐下,將魚頭朝向右手邊第一個椅子,對李玄禮說:“文成,你坐這兒,你們隨便坐,都坐?!?

九斤走到張彥左側(cè),還沒坐下就聽張彥說:“今天該你坐副陪,這椅子還有人吶,看我干嘛,不聽主陪安排?”

“聽,您老現(xiàn)在兵強(qiáng)馬壯日進(jìn)斗金,誰人不聽?!?

張彥說:“少貧嘴,還有倆人吶,你倆過來。”

隨著張彥手指的方向,九斤看到東側(cè)堂柱旁站著兩個道士,看樣子都在五十多歲。

李玄禮起身說:“這是龍門派大弟子劉靜功,五弟子張靜思?!?

兩人來到九斤跟前抱拳道:“見過九斤道友。”

李玄禮怪道:“沒大沒小的,叫師叔?!?

兩人愣了下,還是重新拱手說:“劉靜功、張靜思拜見小師叔?!?

九斤說:“你們不提這茬,我都忘了自己是道門中人,遠(yuǎn)道而來辛苦啦,就座?!?

二師兄程文舉聽著九斤話有些冷,趕緊招呼著:“都坐吧,菜涼了,這可是九斤親自做的菜,平時難得吃一回。”

車賢、包磊、廣輝、沈?qū)氁捕颊泻魢鴪A桌落座。

李玄禮從懷里掏出封信札,走到九斤面前:“這是張真人親筆信,還有兩幅皮甲在那邊箱子里?!?

九斤接過信札,見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九斤啟’三個字,心中有些感動,近百歲的老人,寫封信相當(dāng)?shù)牟灰?,中間不知道要停幾回才能寫成。

把信塞進(jìn)懷里,對面張彥招呼道:“今天的宴席,是為遠(yuǎn)道而來的凝露觀李仙師接風(fēng)洗塵。

他們從太和山頂著鵝毛大雪出發(fā),春花爛漫時到達(dá)北海鎮(zhèn),翻山越嶺,風(fēng)餐露宿,殊為不易。

老朽今天坐主陪,現(xiàn)在宣布~,開席,第一杯酒,祝賀李仙師順利安全抵達(dá),咱們共同舉杯,為平安干杯,大師妹那桌不能偷懶,一起走一個。”

大師姑和張靈兒那桌是葡萄酒,九斤這邊是北海鎮(zhèn)自釀的高粱燒,這白酒年輕人喝了辣嗓子,年長者卻喝的甘之如飴。

酒過五輪,桌上人相互熱絡(luò)起來,大師姑和李玄禮相互敬酒后,九斤吩咐在涼亭備茶。

李玄禮和張彥年齡相當(dāng),貪酒卻不貪杯,適可而止,三人出了仙臺居,來到林間的八角涼亭,這仨人一走,屋內(nèi)頓時聲高了一倍,劃拳行令開心無比。

五月的夜晚微風(fēng)拂面,涼爽宜人,北海鎮(zhèn)茂密的叢林,極大的緩解了海風(fēng)的侵蝕。

茉莉花茶的清香淡雅幽遠(yuǎn),在微風(fēng)中彌漫涼亭內(nèi)外。

兩杯茶下肚,九斤問:“我在太和山住了快一年,還真不知道有個凝露觀?!?

李玄禮說:“萬歷三十八始建,中間斷斷續(xù)續(xù),直到兩年前才算完工。”

九斤驚訝的問:“用了近二十年,莫不是一點點化緣而來?”

張彥在一旁笑道:“凝露觀是宮中下旨宮中承建,他除了跑京師要銀子,哪里能化緣。”

李玄禮捋著胡須說:“不過好歹算是建成,只是香火不盛,規(guī)模也談不上,除了十六個弟子,百十畝山田,兩殿加偏殿雜房僅有五十二間,慚愧至極?!?

九斤說:“宮里撥銀子怎會這么多年,況且你說的幾十間房子能用幾個錢?”

李玄禮看著九斤,良久后嘆息道:“貧道十九年來,每年進(jìn)宮化緣,乃受顯帝所托,每一次進(jìn)京,就多一次惆悵,多一份失望。

一直到兩年前,貧道不再進(jìn)京,親手蓋上了最后一片瓦,宣告道觀建成,實乃因為貧道已經(jīng)無力進(jìn)京啦?!?

九斤看看他說:“你巴巴的跑了幾千里到北海,卻無力少跑近千里進(jìn)京?”

張彥在一旁說:“老家伙,還試探啥,要么把話帶進(jìn)土里,要么痛快的說出來,沒得學(xué)儒生些臭毛病?!?

李玄禮面無波瀾沉吟道:“萬歷三十八年,顯帝萌生禪位之心,遂派我出宮,前往太和山擇地歸隱?!?

說到這里,李玄禮仿佛回到了十九年前冬天,太極宮內(nèi)冷如冰窖卻無一絲炭火。

大太監(jiān)王安守在門后,穿著厚厚的裘皮大衣,懷里抱著暖寶,仍然不停的哆嗦。

東禪房內(nèi)的軟榻上,萬歷皇帝盤膝而坐,兩腮深陷,正閉目冥想。

李玄禮剛剛接任御馬監(jiān)總管一職,不知皇帝召見何事,便袖手躬身候在門外。

半個時辰后,屋內(nèi)‘鐺~’一聲銅罄聲,王安起身對里間稟報:“皇爺,御馬監(jiān)李總管到了。”

“哦~,宣吧。”

李玄禮走進(jìn)殿內(nèi),禁不住渾身哆嗦,誰能想到屋內(nèi)比外面還冷。

萬歷帝一身薄棉青衫,不見一絲寒氣,看著哆嗦的李玄禮,對王安說道:“給國舅拿件袍子,五十步內(nèi)不留人?!?

王安拿過袍子,悄無聲息退出大殿,片刻后,萬歷帝說:“朕連續(xù)幾日夢見皇祖,夜不能寐,淺睡即醒,恐生限將至。”

李玄禮聽罷,本就坐在凳子一角,此刻‘噗通’聲倒在地上,趕緊跪好,不知如何回話。

好在萬歷帝沒等他回話,自顧自說道:“臣子跋扈,目無君上,皆朋黨所為,朕左沖右擋,皆無法破開他們的枷鎖。

宗室索需無度,民心已喪,覆水難收,氏族豪門鯨吞天下財富,是朋黨的幕后之王,朕看的清楚無力抗之,而今生限已至,心如死灰矣?!?

李玄禮哪敢再聽,趴在地上痛哭道:“奴婢什么都沒聽到,皇爺切勿如此,您賜死奴婢吧?!?

看他真情流露,萬歷帝心中欣慰,輕聲說道:“活著才是艱難,行了,起來說話。”

李玄禮爬起來,也不敢坐了,躬身侯在珠簾前,萬歷帝說:“軍,政,民皆不在朕手里,朕之后,誰能力挽狂瀾,從氏族豪門手中拿回天下權(quán)杖?誰又能彌補被宗室蹂躪的民心?朕看不到一點希望。

但是朕從未認(rèn)過輸,也永遠(yuǎn)不會輸,朕為祖宗之基業(yè),留下一口元氣,還要為守護(hù)這口元氣選定看護(hù)人。”

李玄禮擦擦淚跪地說:“奴婢無欲無求,只要皇爺有旨,定全力而為?!?

一個時辰后,李玄禮出了太極宮,屋內(nèi)厚重的帷幔動了下,一個瘦消的身影無聲跪在萬歷帝面前。

萬歷帝說:“劉忠~,南下近一年,沒有絲毫進(jìn)展,讓他病歿吧?!?

“喏”

“另外,若是朕離開,爾守護(hù)鄭氏,朕會將大明元氣分成三處存放,她那里就有你來守護(hù)吧?!?

“遵旨,”那人答應(yīng)著退回到帷幔后,大殿外,王安稟報:“皇爺,是否傳膳?”

八角亭內(nèi),李玄禮喃喃自語,已然泣不成聲,九斤看了眼張彥。

張彥明白,不能讓李玄禮沉浸在往事中,古稀之人很容易沉淪于往事難以回頭。

起身走到李玄禮身邊,給他端起茶水說:“你老糊涂啦,你都走遠(yuǎn)了,還知道屋里有御前侍衛(w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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