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病
- 鐘聲杳杳寒
- 婆娑青萍
- 2035字
- 2024-03-30 09:58:11
許夫人默默轉身,果然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東西,可是本就不是自己的錯,為什么自己還是感覺那么難過,許潮生無奈地看著娘親的背影,就那么淺淺的一道,仿佛隨時都會消失,為什么重情的人總是被辜負,而濫情的人卻總是留戀花叢,尋求更多更洶涌的快感。
許夫人的難過仿佛要溢出來了,她的背影佝僂著,許明月急忙跟上去安慰。
如今許夫人心緒不佳,許潮生暫時住在老宅,希望可以多多陪伴自己的母親,這樣她也許就會減少一點痛楚了。
夜深人靜,許夫人躺在床上,遲遲不能合眼,一閉眼全是林姨娘得意的笑和許員外匆忙離開的背影,她融入了黑暗之中,連帶著她壓抑的情緒,這么多年的委屈似乎在今夜愈發的洶涌。
“你,是不是很恨他們,恨林姨娘奪走了所有,恨許員外薄情冷漠,不顧年少的情誼,背棄二人之間共同的誓言,你是不是恨他們入骨,只有將他們碎尸萬段才能消解你心中的不平和仇恨”,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許夫人來不及害怕,整個人的思想如同被控制了一般,眼神陰很,緩緩點頭。
“沒錯,他們讓我感到惡心”,許夫人咬著牙齒說道。
“我可以幫你”,陌生的聲音充滿著誘惑,“只要你愿意付出你的軀體,我就可以幫你報仇,讓他們只配在你的腳下苦苦求饒,我也可以讓他回心轉意,眼里心里只有你一個人,你愿意嗎”。
許夫人在黑暗中的目光呆滯,“我愿意”。
“好,哈哈哈哈”,陌生的聲音化作了一縷黑風鉆入了許夫人的身體,許夫人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角突然出現一抹陰森的笑。
許夫人來到了許潮生的房間門前,黑氣從尖利的手指中溢出,緩緩飛盡許潮生的身體,許潮生不舒服的翻了一個身,輕蹙眉頭。
許夫人莫名一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日,許潮生就病了。
許員外跟著丫鬟來到許潮生的房間,卻只見許潮生滿頭大汗淋漓,雙眼緊閉,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著,像是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許員外慌忙握住許潮生的手,只覺得許潮生手掌冰冷,像是浸沒在了臘月的池水中。
許員外轉過頭看著門外,“大夫怎么還沒有到”。
許夫人站在一邊,眼神時而呆滯,時而是滿足欲望的快感,自從許潮生搬到別院去住了,許員外除了特別重大的節日,已經很久都不來她這里了,果然許潮生才是最好的殺手锏,他把許潮生看得格外的重要,許夫人癡迷的看著許員外的背影,嘴邊是滿足的微笑。
大夫來得很快,幾乎是被管家提著過來的,大夫給許潮生把上了脈,嘴中念念有詞,他從來沒有遇見過如此奇怪的脈搏,脈搏跳動緩慢,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壓抑他的生氣,大夫緊緊皺起眉頭。
許員外看大夫許久都沒有個結論,也跟著懸了起來,“大夫,你倒是說句話啊,犬子到底是如何了”,許員外雙手握拳。
“觀公子脈象甚是奇特,我先開兩幅藥給公子吃,看看效果吧”,大夫收拾自己的藥箱說道。
清明時節雨紛紛,涼風席卷烏云而來,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屋檐上的水滴不停的滴落在石階上,滴滴答答到天明。
春江百無聊賴的坐在許潮生平時讀書的地方,雙手襯著下巴,看著雨滴在芭蕉上不停地跳躍著,像一只靈活的小魚從這一片跳到那一片,最后翻滾著魚尾落在了地上,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味道,春江感覺自己身上都是發了霉的氣味,春日下雨很少打雷,但是總給人一種不快樂的氣氛。
春江不知道為什么她有點擔心,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許潮生回一次家,她居然會生出擔心的心思,或許是這么久了,許潮生很少在老宅過夜吧,她明明還想和許潮生一起去看梨花的,還好這雨下得小,不用擔心雨打梨花,梨花殘,這或許是春江能給自己最大的安慰了吧。
“春江”,牡丹站在春江身后,輕聲喚道,然后和春江挨著坐了下來。
“牡丹姐姐,你怎么來了”,春江明顯興致不高,看著牡丹的眼中都沒有往日的活潑。
牡丹摸了摸春江的頭發,輕笑道:“你倒是想想答應過我什么”。
春江經過牡丹一提醒,立即想了起來,小臉上全是愧疚,“對不起啊牡丹姐姐,昨天潮生回老宅了,還沒來得及和他說”,昨日和牡丹在一起的時候,托春江給牡丹帶一副許潮生的字帖,可是昨天許潮生走得匆忙,春江來不及給許潮生說。
牡丹溫柔一笑,“不妨事,等他回來了,你再替我求一幅吧”。
春江急忙點頭,又轉過頭去繼續呆呆的看著雨絲輕輕的飄落。
牡丹看著春江反常的模樣,嘴角輕輕一勾,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小妮子想必是情根初種,嘗到了相思的滋味。
“牡丹姐姐這雨什么時候才停啊,潮生是不是被這場雨絆住了腳啊,我還沒有和潮生一起看梨花呢”,春江呢喃道。
牡丹突然泛起了一陣苦澀,他們身份有別,天道綱常,注定不會有好結果,“春江啊,其實隔壁山的梨花一個人看也很漂亮”,牡丹輕聲寬慰。
“可是我還是希望雨快點停”,春江抬眼看著陰沉沉的天空,它就像是倒扣的深海,讓人琢磨不透。
“春江,如果等不到許潮生,你就先一個人去看看吧,白色的梨花沉沉浮浮,花瓣上仿佛鑲嵌了純白的月光,六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牡丹希望這個爛漫的小妮子可以一直這么無邪下去,不受世俗的侵染和拘束,就算沒有了許潮生,她也依然可以歡然度日,否則日后深陷情深,卻發現二人仿若云泥,萬幸相識,可惜止于相識,剝皮抽筋的切膚之痛又如何能比得上心的凌遲。
春江良久沒有回答她,耳邊只剩下不絕的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