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在縱目睽睽之下把叢疏帶回來后,就把人扔在了米蘿的如月閣中。
米蘿興奮地想要一睹美人真面目,可一看到叢疏的面容之后,高興的笑臉垮了一半。
扶桑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茶就喝,一看米蘿的臉色,微微一笑,“怎么這不是你的中原美人兒啊”。
米蘿癟癟嘴說道:“這分明是個男人,在塔勒布這個真漢子的地方,他還怎么給我掙錢啊”。
扶桑不可置信,抿了一口茶水,反正這人扶桑是替米蘿要回來了,一個月的叫花雞,米蘿是不能賴賬的。
“扶桑,雖然你把人給我帶回來了,可是不是我要的啊”,米蘿拿著小扇,獻媚地給扶桑扇了一扇。
扶桑一聽這話,米蘿是要賴賬的意思啊,扶桑怎么能讓她得逞呢,“米蘿,你仔細瞧瞧,這人姿色如何”。
米蘿上下打量了叢疏一番,點點頭說道:“芝蘭玉樹之姿”。
“不錯,塔勒布這地方魚龍混雜,你還怕沒有生意嗎,實在不行,你自己消受了唄”,扶桑趣道。
本就在裝暈的叢疏一聽這話,一口老血哽在喉嚨,早知如此,還不如待在土匪窩里,誰知剛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竟讓還要讓自己出賣色相,這怎么對得起他叢疏一世英名。
“我家復小歸要回來了,一個月的叫花雞可不準耍賴啊”,扶桑得意一笑。
“得,少不了你的”,米蘿沒好氣地說道。
這如月閣和唐卡酒樓就隔了一條街,唐卡酒樓最出名的就是何憂酒,而如月閣最出名的就是貌美如花的姑娘,兩家店鋪的掌柜還都是兩名單身娘親,更是在這個世道生出惺惺相惜之味兒,所以這倆家經常聯合,在唐卡這個地方有不小的名氣,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在如月閣最開始開店的時候,如月閣的姑娘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賣藝不賣身,只是難免有些心存惡念的人,想要動手動腳,比如塔勒布最有勢力之家,谷米氏家的紈绔子弟谷米.桑布扎就看上了米蘿,當時是扶桑出面,保下了米蘿,可是這么多年,谷米.桑布扎一直垂涎米蘿,只是礙于扶桑在塔勒布的威望,他不好動手,否則,米蘿早就成了桑布扎的囊中之物了。
這么多年,扶桑和米蘿就像是兩顆無根的小草,緊緊的抱住對方,你我如寄,此生相依。
在塔勒布這個地方,夜空就是最絢爛的地方,所有的顏色都被這星空奪取了,連灑下的星光都不是單純的一個顏色,是帶著夜色的神秘和形形色色的喜怒哀樂。
扶桑回到唐卡酒樓的時候,復小歸已經回來了,正趴在酒樓桌子上睡覺,書箱穩穩地放在身邊,臉頰因為手臂的交錯而堆起,兩坨紅紅的,甚是可愛。
一旁的老孫看著扶桑回來了,連忙上前說道:“復小歸非要等你”。
“沒事兒,老孫,復小歸吃飯了嗎”,扶桑擺擺手說道,老孫是唐卡酒樓的大廚師,也兼為酒樓的大管家,很多扶桑不愿意弄的東西,都是老孫一手打理,辦事能力一流,所以老孫在酒樓的威望非常高,可是他卻兢兢業業,這也是扶桑尊敬老孫的原因之一。
“吃了,吃的俺老孫研究的新菜色糖醋鯉魚”,老孫嘿嘿笑道。
“多謝你了,老孫”,扶桑笑道。
老孫連忙擺擺手,“不妨事不妨事,復小歸喜歡就好”,老孫憨笑道,復復小歸年紀雖小,但是禮貌自持,性子溫潤,可這樣的孩子越是懂事,越是惹人心疼。
扶桑把復復小歸背在背上,復復小歸糯糯的小臉挨著扶桑的背,淺淺的呼吸灑在扶桑的衣服上,此刻扶桑覺得很寧靜,是一種安心的寧靜,扶桑是心疼這個孩子的,天生便口不能言,即使再往后的人生有一兩朵繁花的點綴,還是會因為自己的殘缺而陷入自卑和不安吧。
幾日后,扶桑帶著何憂酒走進如月閣,有好酒怎么能沒有好菜和美人呢,她當然要去如月閣好好欣賞一番,此時的如月閣卻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扶桑好奇地向前探看,只見如月閣的姑娘在臺上演奏舞曲,而一旁的站著一個揮墨如雨的人。
只見叢疏一襲綠衣,墨發半扎,其余的慵懶地披散在身后,扶桑所處的方向剛好可以看見叢疏的右臉,叢疏眼簾下垂,他的眉眼間有梅花的清淺和飛鴻的驚艷,生氣的綠色在他身上竟然有一種飄飄乎遺世獨立的謫仙之感,與如月閣格格不入,他選擇這個地方,只是為了停留,叢疏筆走龍蛇之間有一種大開大合的磅礴之感,就算只是一副美人圖,他也賦予了這副圖畫靈魂。
一抹熟悉的香氣傳入扶桑的鼻中,“來了,找個地方坐吧,我的扶桑大美人”,米蘿的手臂自然地摟住扶桑的肩膀。
扶桑微微轉頭看著米蘿,笑道:“看來,我給你帶回來一個寶貝啊”。
米蘿明媚一笑,“是是是,您最慧眼識珠,今天的叫花雞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我得先去控控場子了”,說完,米蘿就穿過人群,站到了臺上。
“感謝大家的捧場,今天酒水管夠,好菜管夠,大家喝個盡興,吃個暢快”,米蘿在臺上一呼百應,空氣中都是躁動的氛圍。
“這么大的場面怎么能沒有我桑布扎呢”,聲音從如月閣門外傳了進來,頓時,空氣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聲音的源頭,只見一個穿金帶銀的男子帶著幾個侍衛走了進來,男子雖然身材高大,但是眼底烏青,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眼神還在如月閣姑娘身上不斷飄忽著,讓人感到及其地反胃,桑布扎的目光最后停留在米蘿身上,眼里的垂涎不加掩飾。
米蘿壓下心中的不適,走到桑布扎的面前。
“喲,是什么邪風把您給吹來了”,米蘿笑道。
“來者是客”,桑布扎露齒一笑,鑲的金牙閃了一下米蘿的眼,“我們米老板不會不歡迎吧”,桑布扎說著,竟然去牽米蘿的手。
米蘿不動聲色地躲開了,手中的小扇不停地煽動著,來掩飾心中的煩躁和惡寒。
“歡迎”,米蘿抵著后槽牙說道。
“喲,來了個畫師啊”,桑布扎抬頭一掃,看見剛好勾勒完最后一筆的叢疏,饒有興致地走了過去,桑布扎看了一眼叢疏,俊美的容顏讓桑布扎微楞了一下,“還是個小白臉”,桑布扎呲之以鼻說道。
“哪來的癩蛤蟆在叫啊”,叢疏優雅的將畫筆放下,一絲若隱若現的微笑浮現在眼前,此話一出,場上的人形態各異,除了扶桑之外,這是有人第一次敢當面罵桑布扎的,其他人心中有火,也只是背地里發發牢騷。
桑布扎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看了叢疏一眼,又看了米蘿一眼,米蘿見狀,立即上前,笑道:“這是我們如月閣來的新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還不快下去”,米蘿不停地給叢疏使眼色。
叢疏像是沒看見米蘿一般,沖桑布扎抿唇一笑,看起來欠打得很,米蘿頓時覺得腦殼痛。
“好小子”,桑布扎第一次見這么油鹽不進的人。
“以我的輩分,當你祖宗還差不多”,叢疏眼也不眨地看著桑布扎,眼神里全是戲謔,桑布扎的侍衛都站在了他的后面,只要桑布扎一個眼神,這些侍衛就會撲上去為虎作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