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朝前走,既已錯過的花開,便不必重來,前方亦有璀璨星海在等待。>
宋明瑞覺得有些可笑,自己心上人念念不忘的,居然是一起玩兒到大的手足兄弟。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該生氣還是該嫉妒,或許都有。溫云凝沒有解釋,任憑宋明瑞怎么問,她都沒說什么。只是簡簡單單一句“我會試著放下”草草作罷。
宋明瑞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眼神麻木——他輸得好徹底。從小到大,父親一直拿江柏川說事兒,說他如何如何優秀,又是如何出人頭地,說不嫉妒是假的,但沒辦法恨起來也是真的。
他真的有竊喜過,自己能有一個這么優秀的朋友,更像是親人。可這種局面,無疑是把他多年來的自我麻痹擊得粉碎——他忍不了。宋明瑞也不是拖沓的人,說干就干,溫云凝來不及阻止,宋明瑞拔了輸液針就跑向前臺借了電話。
撥通了江柏川辦公室電話,不等人說話,宋明瑞張嘴就是一頓痛罵。
“江柏川你個王八蛋,老子看走眼了看上你這么個玩意兒!”
“江柏川你個沒良心的,你算哪門子白菜就出來綻放!我之前跟你說的話全忘了是吧!”
“江柏川你,你,你不識抬舉!”
......
護士臺的小護士被這一出整得不知所措。
罵完深呼吸一口,轉而呼吸微笑。末了還不忘帶一句“江總您忙,注意身體!”。宋明瑞對天發誓,自己真的有好好學習,平時跟別人都是出口成章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對面那個人是江柏川,他就罵不起來。
另一頭的江柏川一頭霧水,面無表情地聽完對面的謾罵之后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被罵了,沒辦法,對面那人的語速過快,快到他剛接電話一聲“喂”還沒說完耳邊便已經沒了聲音。
“......慫。”
不只是宋明瑞,夏淼也感覺到了江柏川和溫云凝之間異樣的氛圍。夏淼直截了當地問江柏川:和溫云凝是什么關系?江柏川回答得也干脆:前女友。
有時候命運就是喜歡玩弄人于股掌,比如現在。
江柏川是在國外留學的時候認識的溫云凝,那時候他還沒參軍,照著家里鋪的路子走。他和溫云凝都是醫學生,偶然一次實驗合作認識,并得知是同鄉后,共同話題肯定少不了。
江柏川雖然主修醫學,但是私底下一直沒少軍事課,沒有老師,那就自學。在江柏川表明自己參軍意向時,溫云凝也表示想成為軍醫,為國效力。于是兩人自然而然得就熟絡了起來,久而久之,兩人之間的感情逐漸升溫。
江柏川不否認,那個時候他很喜歡溫云凝,他們在一起了近一年。就在他準備求婚時,溫云凝忽然消失了——沒有任何征兆和消息。
那段時間,他找她找瘋了,甚至聯系上了國內的朋友,始終沒有結果。他失意了很久,也是在那之后學會了喝酒抽煙。又過了一段時間,江柏川便回國參了軍。
甚至在軍隊的時候,他還在等著溫云凝,希望有一天她會回來,至于為什么離開都不重要了,只要人回來就好,但他只能到了她的一封分別信。
陸年把信送到江柏川手上的時候,后者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
信里沒有問好,也沒有解釋為什么離開,短短幾句話,江柏川忘得差不多了,但大致意思就是:他們沒再可能。江柏川覺得好笑,像是一把無名的刀刺入了他的心臟。
他等了三年,就等來了這個。
江柏川當場把信燒了,恰逢敵人圍剿,撤退不及,江柏川受了重傷。
前線醫療設備簡陋,眼看江柏川危在旦夕,好在陸年指揮有力,成功從包圍圈突圍。在擺脫敵人追捕之后,江柏川被轉入后方醫院,至今也一直在后方機關單位工作,順便調養身體。也是在這一此鬼門關的過口,讓江柏川落下了病根。
他向上峰申請過幾次上前線,但都不了了之。上峰算是惜才,目前戰況穩定,江柏川也沒有一定要上前線的必要。而江柏川一旦犧牲,且不說會軍心不穩,對軍隊也是不小的損失。
江柏川昏迷了近一個月,醒了之后,關于他在參軍前的記憶也損失了部分,包括他和溫云凝。
那段時間的記憶,大多都是他再次看見溫云凝之后才想起來的。假如兩人一輩子沒見,那他可能一輩子都不記得。
夏淼安靜地聽江柏川說完,全程未置可否。將百川的目光落在地面,他不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也害怕面對她失望的神情。
兩個人都沉默了許久,江柏川第一次覺得時間難熬,剛要開口便被愛人一把抱住。
江柏川一頓。
夏淼把頭埋進先生的懷里,聲音輕得像小貓:“以前你的世界有很多人,哪怕是溫云凝。但是現在,包括以后,都只能有我一個。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過去就過去了。”
“我愛你。”
江柏川的心像是被撓了一下,癢癢的。刺刀不見了,傷口也不見了。
他的世界確實只有乖乖一個了。
江柏川抱住愛人,抱住他愿以生命守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