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她不出所料的被不懷好意的單舒樂給選中了，他問白宸舟：“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他目標明確從卡牌里挑出來一張卡片。

“擇偶標準中最重要的五點，宸舟小姐會喜歡的人是什么樣呀？”單舒樂依然是笑瞇瞇的模樣，他長得無害乖巧，但當他做出有點心機的舉動時，總會流露出白切黑的氣息。

這個問題不至于喝酒，但看樣子似乎大家還都挺好奇，眼神熱切的等待她的回答。

白宸舟一點也不慌亂，非常堅決說出最重要的一條：“長得是我喜歡的類型。”

顏控舟舟對樊橫的首印象——他長得不行。

樊橫：“……”

單舒樂看了看遠去的洛憐辭和漆姬帆皺眉，有些不解的“嗯？”了一聲，追問道：“還有呢？”

她沒有猶豫，接著說：“溫柔性格好，不會為一件小事跟我爭論對錯事后算賬。”

說完有些煩躁的咬了咬下唇，一時之間沒有什么想要脫口而出確定的要求，反復過腦子來敲定有什么適合說出口。

漆姬帆盯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宸舟言辭和語氣很有針對性。第一個條件可以說她顏控，可接下來的條件好像是因為經歷過什么而反感才確認下來的事。

他們的神情正在迫切的催促她。

沉默片刻，白宸舟目光游離在一張張面皮上，怨念和惡意隨著幸災樂禍的歡笑起舞，似乎沉淪下去便能感受到無邊歡愉。

她凝眸微笑，漂亮的眼像含著小勾子，看的人一時怔忪，動了動唇說：“正常人。”

“難不成還有變態嗎？”單舒樂似乎沒反應過來接下話就笑了聲。

白宸舟的那張臉白得沒有任何血色。她手腳泛起了寒意，襯得臉頰更熱，忍不住摸了把持續發熱的額頭隱藏流露出的脆弱，很快整理好情緒，扯著嘴角跟著冷笑了下，直接一口氣說完標準中的另外兩條：“在一起認真分了不糾纏，不要辜負真心撒謊騙人，五個了啊！”

單舒樂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放過了她，他沒再故意針對她，偶爾用很復雜的眼神看向她。

如果可以，她特想穿越回去一巴掌呼死同意玩這個游戲的自己。

也納悶了，白宸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針對，又被選出來了，但桑儀很無辜的看著她，小舟撇撇嘴俯身上前從卡片里抽了張真心話。

——是否想過自殺？

她拿著那張卡片，怔怔看了半晌。

面對眾人的質問，白宸舟突然輕輕笑了一聲，笑容微妙的有些勉強，聽起來卻像是輕嘲，隨口吐槽一句：“你們這出的真心話是致郁系的嗎？”

“想過。”她說話的聲音沒什么起伏，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小事。

燈是綠色的，但是大家沒有看到問題是什么，看清之后白塵書坐不住了，一直不停的煩她是被什么困擾住了，怎么會想到自殺呢？

白宸舟不是人緣好的人。

大概在場眾人沒幾個真心實意的關心她為什么會想這么做。

但足夠關心的，壓的她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在努力的想搞起輕松氛圍，但眼神平靜的讓人有點發慌。

祁景敏銳地察覺到了白宸舟的疲憊，輕輕吐出一口氣，他伸手，安撫性的搭在白宸舟肩上，露出了一個很溫柔的笑：“她不想說就別問了，我們小舟是個堅強的小姑娘，對吧。”

白塵書的表情看起來還在猶豫，她看向祁景，無比憂心的蹙眉。

也不知道他們倆干瞪眼的在交流些啥，白宸舟夾在其中困得連著打了兩個哈欠，她覺得自己沒了剛開始想要玩樂的新鮮勁，有點撐不下去了。

疲憊后知后覺地侵襲全身，眼瞼漸漸沉得不停下墜，她抱著腿迷迷糊糊睡去。

……

……

第一次想自殺是因為祁景，他被找到的時候，還有很細很細的針沒有從身體取出來，他那么疼，疼得地方多到都察覺不出還有針殘留在體內。

用尖銳的東西刺激祁景的皮膚他會控制不住的戰栗，身體僵硬，產生非常劇烈的應激舉動。這是被洛吟客報復受傷留下的舊傷的反應。

有些傷口很細微，甚至不會落疤，看起來沒有任何差異，但某種東西會留在身體里，就像那些細細的針一樣。在他午夜夢回，與人打鬧，又或是看到某些人某些事物時，那種微微從骨子里冒出來的刺痛會突然扎他一下，也許永遠都不會好。

她愣怔，某些痛苦的回憶在復蘇生長愈發清晰起來，似眠獸驚醒。明明祁景疼的全身都在哆嗦，卻仍然在笑著，語氣溫柔地安慰著她：“沒事沒事不哭。”

很難過，白宸舟又委屈又痛恨自己無能，她恨不得代替他去死，跟洛吟客同歸于盡，特別感激祁景的溫暖在當時保護了她那顆敏感的心。

后來祁景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可是他的話完全沒有發出聲音，甚至記不清嘴唇有沒有在動。

良久，白宸舟恍惚間聽到了什么。

“切記千萬不要惹這位姑娘不高興，最好老老實實像空氣一樣別留下什么印象，她要是用討厭的眼神看你一眼你的腦袋就得搬家！要是喜歡你，你全家的腦袋都得落地了。”

“知道干爹我怎么坐上這個位置的么，上一個內侍官得罪了宸舟小姐，她只用不喜的眼神看了那么一陣，回頭殿下就把人給殺了，只要是有關于她的事咱們四殿下都不會理智。”

“學會裝聾作啞管好自己的嘴，記住這些話，其他的就不要多說了，更不要和別人議論此事，知道太多的人沒有好下場。”

“沒有好下場是？”

“不是死，就是瘋。”

白宸舟從夢中醒來，在黑漆漆的房間里躺著，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那天的痛苦和寒冷從不曾遠離，沒閉上眼睛假寐，沉默著盯著一點。沒有任何話吐槽，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像個眼里沒有神采的精致娃娃，心底一片茫然。

很長一段時間保持這個姿勢，失了神智，唯獨胸口處那份不輕不重，卻撕裂般的疼痛，還提醒她是個活生生的人。

這個時候她最想念的是小犀牛。

如果他沒有那么對我，或者說，他就是他口中描述的那個水寒星，我會選擇跟他做朋友，不會切斷所有聯系，因為最難熬的那段時光，是他陪著我熬過去的。

有時候會想他，有時候會恨他。

愛不臟，臟的是人。

人都會變，誓言成真是愛你的那一刻，而不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