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北方人，到魔都很少，前世燕云風在南方生活過一段時間，一到夏天、秋天、衣服都是濕漉漉的。

從浦東機場出來，安樂公司已經安排好汽車，從現在到《詩人》拍攝完，燕云風都有專職司機。

公司在南京路附近的和平飯店，定了幾個月的套房，這是專門為燕云風準備的。

已經下午5點多，先到和平飯店換衣服，晚上6點半，要在大光明電影院有一場宣傳活動。

魔都這里豪華汽車很多，不知道詳情的人，以為這里有錢人多，燕云風知道，魔都很多老板在京城，管理層在魔都，這些老板在京城開著奧迪、大眾這些汽車，交際關系，第一時間關注政策，遙控指揮著魔都這里。

看似這些人開著豪車，其實不過是打工者。

當然這些老板開的汽車低調，穿著也很低調，近幾年還好，幾年以后就開始買私人飛機，國外豪華游艇，還有私人莊園。

到酒店后，燕云風的待遇和老舅差距很大，他自己住豪華套間，有客廳、有小型會議室、還有裝修精美的衛生間。

“云風，你這房間不錯呀，幾乎和家里沒區別，我要和你換。”

“換唄，就怕人家江總不愿意，這房間帶會議室，就是要討論拍攝計劃，還有拍攝通告的，導演的待遇而已。”

“老舅，你要是當導演，你也有這待遇。”

“唉，我這副導演單間，你這導演、制片人的，豪華套間，差距呀！”

“我的房間一天幾百，你這房間一天2000多，還是包月。”

“行了，趕緊換衣服，晚上要宣傳電影。”

魔都11月天氣剛剛好，燕云風穿著西裝，外面套一件風衣。

大光明電影院距離和平飯店兩公里，燕云風沒什么胃口，他給吳樾打電話，讓她晚上過來。

不知她是不是提前有準備，在電話里說：“我知道你今天過來，也會在大光明電影院搞宣傳，我就在旁邊吃飯，等會一起和朋友參加你的電影在魔都首映。”

“好吧，等首映結束，我給你打電話。”

晚上6點10分，一同出發，參與宣傳的人不多，這不像后世，演員、經紀人、助理亂七八糟一大堆，他們才不到10個人，三輛汽車就到。

燕云風剛到影院這里，就有很多媒體把他圍住，東方網記者問：“燕導演，您這次來魔都，有什么要做的？”

“我拍的電影《非法穿越》今晚在魔都首映，我們這里有一個宣傳活動。”

燕云風看了看旁邊的袁荃，她早就被圍個水泄不通。

在安保人員的護送下，他們走進影院，影院方為他們指引，先到休息室，休息一會。

這次首映主持人，還是電影頻道女主持經緯，這個美女主持人來到休息室，向燕云風問好：“燕導演，等會我會問你幾個問題，觀眾也會問你問題，希望你熱情回答。”

“哦，看情況吧。”

燕云風不是善于接受采訪的人，在媒體、攝影機、照相機面前，每個人都會帶上虛假的面具，我們每個人都不能完完全全的坦露自己，只要有這些在，就會說一些虛偽，或者假話。

吳樾此時跟著朋友進入影院，今天到影院的觀眾很多，甚至當地領導也到場，人們還是崇拜三大電影節獎項的，雖然人們不想承認自己崇洋媚外，可是總會希望得到外國人認可。

這就像人們看待李小龍一樣，外國人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演員，而華人要把李小龍捧成一個圣人。

在網絡上，會有外國某某某影星，崇拜李小龍，人家是否真崇拜，值得商榷，因為在好萊塢不得志，李小龍才回香港發展，他拍的電影，只在華人圈子出名，說實話，世界電影中，李小龍的電影，還真一般。

李小龍對香港電影影響不大，對香港電影影響最大的，就是李翰祥和胡金銓，一個是讓武俠電影走向世界的導演，《臥虎藏龍》有《俠女》的影子，《大醉俠》培養了很多武打演員，至今中國武俠電影，還在走胡金銓的路子。

而李翰祥讓黃梅調電影走到臺灣，而且培養了很多女演員，鄧麗君就是唱黃梅調被發掘的。

同時李翰祥開創風月片，當時邵氏武俠彈床，風月片床，因為《大軍閥》，李翰祥發掘了許冠文，對于香港電影，許冠文貢獻要比李小龍大很多，許冠文的師傅就是李翰祥。

80幾年的時候，李翰祥回國內拍電影，拍《火燒圓明園》又發掘了劉曉慶，同時又讓香港電影人和內地合作。

同時臺灣電影離不開李翰祥，臺灣電影奠基人就是李翰祥還有他的兄弟。

湯臣一品老板娘徐楓拍《俠女》知名，胡金銓是李翰祥的把兄弟，徐楓是《霸王別姬》制片人，中國第一部獲得戛納電影節金棕櫚電影。

……

“導演，《非法穿越》獲得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這部電影有沒有取悅外國人的部分？很多人說看不懂這部電影，那么這部電影是不是專門為外國人拍的？”

這是觀眾的提問，燕云風笑著說：“這個你們要問威尼斯電影節主辦方，還有評委會，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是他們頒發給我的，至于有人看不懂這部電影，我沒有任何話說，電影不全是讓你懂的，還有感受。”

燕云風可不會和他們爭辯，既然他們說他拍電影，就是為了取悅外國人，那么就讓他們說，這不是個例，而是經常發生。

黑澤明的《羅生門》獲獎后，曰本人同樣問出這樣的問題，一部電影獲得三大電影節金獎，媒體報道后，人們第一反應就是，我們贏了，我們國家獲獎了，隨后就開始質疑，因為在外國獲獎，就代表外國人能看懂，有時候中國人就是這樣，我們自己都不懂我們，外國人看懂我們，這說明這部電影是取悅外國人的。

如果中國人被外國人輕而易舉理解，那么中國人就不是中國人了，敏感、自卑、自傲、還有自大，任何國家都有，這不是只有中國人這樣，任何國家都這樣，人幾乎都差不多。

曰本人批評黑澤明，伴隨著他整個職業生涯，就像國人批評老謀子一樣，同時賈章柯、陳凱戈都一樣，人們喜歡批評，也喜歡質疑權威。

燕云風不會有這些困擾，他前世或許會有，現在不會，他理解人性一點，就算一個名人，喝一口水，也會有人批評、質疑。

“導演，很多人評論，《非法穿越》看不懂，能給幾條提示嗎？”

燕云風說道：“還是原來的話，導演給提示，會影響觀眾的觀影體驗，《非法穿越》描寫的是人性與哲學，只是描寫的方式不同。”

“我拍攝中國的電影，要是添加外國的元素，是不能與全世界觀眾產生共情的，《非法穿越》發生的故事，世界各地都在發生，處理方式不一樣罷了。”

“觀眾看多了好萊塢三幕電影，會有些難理解《非法穿越》，看不懂沒有關系，可以多看幾次，實在看不懂也可以不看。”

“不論罵也好，批評也好，這是觀眾的權利，觀眾買電影票就是消費者，我接受你們的批評。”

“不過網絡上有很多觀眾不是在影院看電影，他們反而在網絡上批評，我認為這樣不好，影院觀影體驗與電腦上差距很大。”

“電影是我忠實的媒介，我不太喜歡接受采訪，我想要知道在《非法穿越》后，我的變化。”

“最好的辦法，就是從電影中尋找，現在我正籌備下一部電影，觀眾朋友們，如果想要了解我，就看我的電影吧。”

觀眾第一次聽到導演這么真誠，而且說的有道理，現場爆發出熱烈掌聲。

此時此刻，吳樾才終于知道，燕云風原來這么熱愛電影。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