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徐香凝從店里出來，離演講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她沒有選擇回去找林夢她們，而是離開了人群，來到了二樓。
二樓的視野很開闊，可以看清楚下面密密麻麻的頭頂。很快發現了還在書攤閑逛的林夢和韓子月。任洛任也跟在她們身后，不過，注意力并不在書上，而是左顧右盼。
“看來，你說對了。”徐香凝對身邊的馮志康說。
馮志康點了點頭，自豪地說了句：“那當然，我還不了解那傻子？”
徐香凝笑了一下，繼續看著下面的人群，不一會兒便眼前一亮，因為她看見了安昕。安昕和任洛辰中間并沒有隔多遠的距離，卻好像相隔萬里——中間的人也太多了吧。
安昕旁邊是兩位女生，其中一位是許顏雨，另一個，徐香凝不認識。
“你說，他們倆能碰到嗎？”徐香凝說完，見身邊沒有回應，便轉過頭，誰知，身邊的馮志康已經不見了蹤跡。
徐香凝皺著眉，左顧右盼。二樓的人并不多，卻依然沒有看見馮志康的身影。她緩緩地走了幾步，旁邊的電梯上，秦默出現了，這是他們第二次相遇。
“你不在下面逛，上來干嘛？”
秦默尷尬地笑了笑，隨后很快地反問了一句：“那你上來干嘛？”
徐香凝一時語塞，沒辦法，只能選擇轉移話題：“說真的，待會兒演講的時候，你最好下去。”
“為什么？”秦默問。
“因為……”徐香凝差點將韓子月的名字說出來，可是，她止住了。
這位靦腆的男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心事被別人察覺吧？他只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地靠近，慢慢去愛。
“因為，站在下面更好看些。”徐香凝說。
“可是，我覺得，站在這里看得更清楚。”秦默的話，讓徐香凝差點噎死。
“徐香凝！”馮志康終于出現了，他看見了秦默，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徐香凝的身邊，說，“我帶你去個地方。”
徐香凝指著秦默：“那他……”
“我不去，你們玩吧。”這個木訥的男生，這一刻倒反應得挺快。
連再見都沒有說，馮志康拉著徐香凝的袖子，來到了兒童樂園旁邊的房間里，這里有十臺抓娃娃機。
“喜歡哪一個？”馮志康問。
徐香凝在機器中間走，停在了其中一個前面。她指了指眼前的娃娃機，說：“我喜歡這個。”
里面是胖胖的皮卡丘。
馮志康微笑了著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抓出了一把游戲幣，放在了徐香凝手中，非常認真地說：“接下來，看我表演？”
“我猜你一個都抓不上來！”
徐香凝的嘲諷讓馮志康瞬間來了斗志，他將一枚游戲幣塞進機器里，手握住了把手，眼睛盯著晃動的抓手。瞄準后，按下按鈕，抓手精準地落在了其中一個皮卡丘上面，抓起來后，再也沒有落下。
徐香凝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馮志康蹲下來，拿起皮卡丘，看著呆滯的徐香凝，大笑起來：“怎么樣？我可不止在物理上有天賦！”
徐香凝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依然不愿意承認同桌的偉大，固執地說：“這次不過是你運氣好，我就不信了，剩下幾個幣，你還能釣上來。”
馮志康嘴角一上揚，專注的表情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可是，就好像是為了印證徐香凝的話，連續幾個幣，他都沒有成功。
“靠！這個它就是針對我，明明已經釣上來了啊，它還松手，真是服了。”馮志康滿臉的不甘心，他將手伸到了徐香凝面前，哪知徐香凝并沒有給他幣，而是笑著說：“這最后一個了，就讓我是一次吧。”
馮志康的臉上是嘲諷的笑容，明明在說“就你”。
徐香凝沒等他回答，便擠了過去，站到了娃娃機前面。
“讓我指導你吧。”
“不用。”
徐香凝專注地盯著抓手，按下了按鈕。
于是，一只皮卡丘掉了下來。
于是，馮志康的臉上出現了和徐香凝剛開始時一樣的驚訝表情。
“怎么樣？我的成功率時百分之百，而你只有九分之一。”徐香凝笑著說，心里想的是：這一次，總算被我贏了吧？
馮志康無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并不打算認輸：“我再給你換十塊錢，看你還能不能釣到！”
“哎呀，沒時間了，演講就要開始啦！”徐香凝說完，抱著皮卡丘，頭也不回地向著外面跑。
馮志康只能跟上，這一次，他認輸了。
在二樓，很快就看到了林夢和韓子月她們的位置——她們已經已經來到了舞臺前方的中心地帶，那里有最好的視角。安昕和許顏雨也已經和她們會合。不過，她們的周圍沒看見任洛辰、秦默和云寄海。這幾位男生去哪里了呢？
徐香凝和馮志康下了樓，在擁擠的人群中穿行，差點被擠成了肉泥。
“接下來，有情瀟州大學文學院院長講話。”穿行時，臺上忽然響起了這句話。在前面開路的馮志康加開了腳步，徐香凝被拉拽著，身體已不再受自己控制。
不過，這樣的感覺真好，有人可以替我承擔一切。
仿佛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他們終于擠了進去。
“你們終于來啦，跑哪約會去了？”林夢笑著調侃道，順便指著徐香凝手上的皮卡丘，問，“這不會是你男朋友送你的吧！”
“你再說，我跟你不客氣啊！”徐香凝佯裝生氣，可心中竟然有絲絲暖意。
沒過多久，身邊的馮志康說了一句：“你還是來啦！”
徐香凝順著馮志康的話語聲向著那邊看，任洛辰和秦默出現在了這里。任洛辰的臉上是傻笑，而秦默則面無表情地盯著臺上正在演講的院長。
“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文學，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我只是希望，我們的文學院可以包涵文學的各種形式，希望愛好文學的人可以在那里找到屬于自己的光芒。去年，南雪中文網的百大作家，過半數是瀟州大學文學院的學生，毫無疑問，這是文學的天堂。”
“文學的天堂。”秦默輕聲地重復了這句話，沒有人聽見。
徐香凝的眼神也放空了。其實，這個演講只對文科生有作用，不是嗎？瀟州大學文學院只招收文科生。
“今年，包括以后的幾年，我們都會加大‘南雪文學杯’的保送力度，為的是讓更多有文學天賦，卻因為成績而無法進入文學院的學生一個機會。”
韓子月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是和秦默幾乎相同的表情。她微微地側過了頭，對林夢說：“三年后，我一定要考上瀟州大學文學院。”
沒有人注意到，秦默的眼神迅速地瞟向了韓子月。
林夢笑了一下，心里想的是：誰不想考啊，可真的不是誰都有機會的。
徐香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覺得自己忽然變得好空虛，就好像周圍的世界都不存在了，或者說，就好像自己不存在了。
演講結束，這里又回到了從前，人們又逛起了書市，或者觀看讀書分享。
“差不多該回去了，試卷不寫完，小明又得罵了。”馮志康說。這里的小明，說的就是王明。
徐香凝點了點頭。呈現在內心還在澎湃，趁現在還有力量，趕緊回去學習吧！這碗雞湯可持續不了不久。
“對了，香凝。”馮志康微笑著，將手中的皮卡丘遞到了徐香凝面前，“我們倆換一個吧，就當作我們送給彼此的第一個禮物……”
徐香凝紅著臉，正準備答應，旁邊的林夢忽然插嘴：“這是交換禮物嗎？這明明就是交換定情信物！”
“你給我滾！”
在徐香凝的怒吼下，林夢飛速跑到了韓子月的身邊，韓子月的臉上是淺淺的微笑。
“所以，換不換？”馮志康問。
“換。”徐香凝低聲回答。
其實，徐香凝知道，這兩個皮卡丘都是馮志康的，因為這是馮志康的錢。可這已經不重要了，金錢，哪里有回憶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