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

向東走十步，再向西走十步。

林沐陽也不知道家里怎么給自己算了命，結果是犯了五鬼捉心。

林沐陽上周末回家，父親還請了法師為自己做法驅邪。結果就有了開頭那一幕。

林沐陽心里苦笑，但也無奈。西海市處于水西地區，關于風水鬼神一類的事比較重視。像林沐陽這樣的知識青年是不愿意信奉這些鬼神之事的，但最近的處境讓他自己抓住什么東西都像是救命稻草。

只要能好過一些，心里舒暢一些，想法不那么多，林沐陽什么都愿意做。

林沐陽做完這看起來神叨叨的事之后，便轉身回到了宿舍。

彼時宿舍的室友們剛剛爬起來，這些人昨晚都刷題奮戰到了凌晨一點多，一個個都睡眼朦朧，無精打采的。但洗漱過后又一個個神采奕奕，精神煥發，活力無限。一點不像只睡了五個多小時的樣子。

“老林，起這么早出去干嘛了？背單詞嗎？你也太卷了吧。”

“說出來你也不信，再說我再卷也卷不走你年級第一的寶座啊，鈺兄。”

面對室友馬鈺的調侃，林沐陽也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在樓下神叨叨的行為了。

“一起吃早飯吧！”

“你們先去吧，我整理一下書包。”

“不急，等你。”

“好，那我快點。”

“幫我帶四個肉包，一杯豆漿，我直接殺教室。”另一個室友陳建宇說道。

“我要兩個燒麥，一杯黑米粥。”室友謝子航補充道。

……

“行，你們先去，我和馬鈺幫你們帶。”

林沐陽他們宿舍的同學都屬于比較拼的那種，成績也都還行，基本上都是年級前三十，馬鈺一直年級第一，林沐陽稍次。

林沐陽一直沒有時間再去另外一家醫院檢查身體，于是就自己在手機上查詢，當他把自己的情況描述提交之后。網上給出的分析顯示林沐陽可能患上了抑郁癥、強迫癥、精神分裂癥。

林沐陽瀏覽了一下上面的分析和描述，發現和自己的癥狀挺吻合的。但林沐陽也沒法判斷自己屬于哪種程度的病情。

當晚晚飯過后，晚自習之前，林沐陽給家里打了電話，說了自己的情況。家里人都不相信，又見林沐陽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能調整過來，就沒有當作一回事。

林沐陽覺得自己還有判斷力和分析能力，應該病得不是很重，最多算個輕度。自己規劃一個方案，每天堅持下去很快就能恢復了。

但林沐陽想得簡單了。

月考，林沐陽跌出了年級前三十。期末考，林沐陽跌出了年級前一百。

林沐陽慌了，但慌并不頂什么用。

……

“林沐陽，把你的寒假作業交一下。”

高二春季學期的開學第三天，學習委員邱若依過來催收林沐陽的作業了。

“還在補，補完給你。”林沐陽不耐煩的回道。

“你快點！全班就你一個人沒交了。”

“行了，知道了。”

林沐陽感覺很無奈，從小到大，自己哪一次不是早早就把假期作業寫完了。但現在真有點力不從心。

“林沐陽，你怎么搞的。成績一落千丈，飛流直下三千尺了你知道嗎？”班主任辦公室里，王老師找林沐陽談話。說是談話，但林沐陽一進門就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是是是，老師，我知道錯了，我會努力提上來的。”

“你自己說說，你是如何從年級前十干到年級一百多名的。你還記得高一迎新晚會上自己的話么？”

高一迎新晚會上，林沐陽確實慷慨激昂的說了自己高中的目標和規劃。

“大家好，我叫林沐陽，來自青山縣。我中考想考林城一中，無奈落榜，但有幸的是高中能和大家一起學習。我的高中目標是，三年之后收到清華的錄取通知書，這一次，我不會再留遺憾。”

此刻林沐陽無地自容，淚水都快涌出了眼眶。索性讓班主任罵去，自己一句也不說。

“好了，回去吧。趕緊把你的寒假作業交上來。”

走出班主任辦公室的那一刻，林沐陽心里有了轉學的想法。換一個環境，應該能好些吧。

林沐陽心里很亂，那種亂沒有任何緣由，單純的是精神分裂癥作祟。

新學期第一個星期，幾乎每個老師都把林沐陽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比自己的父母有過之而無不及。

甚至老師們一度以為林沐陽早戀了，但又沒有證據。

林沐陽給家里說了自己的情況，父母也是指責林沐陽懶，連作業都不寫完，還說轉學這種事情很麻煩。也沒有提到要林沐陽去專業的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只是重新找了個法師為林沐陽算命。

渾渾噩噩的過完高二，林沐陽依然沒有從精神的泥潭里掙扎出來，反倒有越陷越深的感覺。

期末考，林沐陽依然是年級一百多名。沒什么提升，也沒有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