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弓矛,腳膝,鐵匠
- 克系江湖
- 精神安定課新人
- 4341字
- 2022-06-18 05:40:00
虛不言一行人又來到那寨子里的軍械庫,虛不言全憑自己眼力,在其中找出三張上好的漆弓,又讓那兩人拉著試了試,自己傷口尚未完全愈合,自然是有些困難的,但這弓對于二牛來說稍顯拉力小了,而秋實則需要再努力努力。
“嘛~這就另論了,弓是好弓,先拿著吧……”
然后把其它談好的東西一一選來,只是這箭鏃實在找不見了,只能在庫中找出十幾支壓壞了的箭枝,一邊說幫大哥們拿去修整一下,一邊又從庫中摸走三把匕首當做沒有箭鏃的補償。
“好了,我們這暫時就兩清了,下次還有這樣的事兒,也要來找我們啊!”
虛不言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心中很清楚五百支箭已經足夠武裝一隊人馬了,何況這魚木寨里用來殺敵的箭矢,恐怕還沒有狩獵消耗的一成那么多,要不然那日如果正規守軍尚在,又弓箭齊備,單憑那一小隊混入進來的強盜是絕對攻不下寨門的……
這念頭也只是想想,看著身前守軍大哥登記完領用的東西入庫之后,三人便高高興興地帶東西回去了,一切,都再也不需要那么急了……
“不言哥?你要不……再向魚老爹請教請教,問問他這些兵器要注意些什么?我看他老人家對這些熟悉得很……”
秋實一邊走一邊向虛不言提議到,經他這么一提醒,虛不言倒真真對這老頭子的身份有了些懷疑,便向他們二人說道:“那我先去問問,你們先把東西收好。那我們……下午還是在你家見?”
“嗯!”
看秋實點了點頭,虛不言別先同他們告別了,本來邀請他們二人一同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但這已近中午,回去是肯定要吃飯的,春花妹子的臉色不見好,自己又只是借住,這話到了嘴邊就不太好說出來了。
“唉……春花妹妹還是生氣啊……也不知道自己是……”
虛不言嘆了口氣,壓低了腦袋走回魚老頭家……
午飯時,虛不言便抓著機會,向魚老頭他請教,說了自己這三人換來的一些兵器,便等著老爺子指點自己。
“小子,還挺會挑的啊?”
“嘿嘿……其實我是見過觀了鎮的守軍的,他們就是這樣一套,我照著來的……”
虛不言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然后便問起一些細節來:“老爺子,我們現在還沒上矛桿,我想請教請教您,這里面有什么要注意得沒?”
魚老頭喝了一口碗中的湯,沒有直接回答他,倒是先反問了一句:“你們怎么不選槍?”
“槍?”
虛不言笑了一下,稍稍考慮之后回答道:“這……其實小子我也不太弄得明白矛和槍的差別,就知道它們的價格差得大了……”
魚老頭嘿嘿一笑,道:“這你倒說得沒錯,矛便宜,槍金貴,那老頭子就和你說說?”
虛不言放下碗筷,行禮說道:“老爺子請了~”
魚老頭這便將自己知道的簡略說來:“嗯,這矛和槍首先是頭不同,矛頭短而橢圓,槍頭長而尖銳,作戰起來這殺傷力自然就有了大大的不同……對了小子,我看你是想學那伊公子使劍的,對不對?”看見虛不言點頭,老爺子便再次說道:“說實話吧,你不適合用劍……就連練武,恐怕也會碰上莫大的阻礙……”
虛不言一聽,這還得了?自己的大俠夢還沒有開始就破碎了?一時之間心緒萬千,有些坐立不安起來。
魚老頭看在眼里,也將碗筷放下,一看連自己孫女都睜大了眼睛湊過來認真聽著,心想不如早些點破了的好,于是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道:“……老頭子就實話告訴你吧……你的腳、還有膝因為常年背負重物又多次受傷亂醫,已經有些變形了……到時候,你連扎馬步都會有些困難……”
虛不言沒有辯解什么,只是想起了某個風雨交加之夜的時候……還有那被人追趕跌倒的時候……從山路滑倒滾落下去的時候……
他的淚水……已經在不經意間慢慢滴落下來……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連手中筷子掉了下去都不知道……
虛不言沒有說話,可這一切,盡在不言中……
春花妹妹看見,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痛苦,也輕輕抽噎了起來,對著她的爺爺不知想哀求些什么,只是越說聲音越小:
“爺爺……你……你……勸他留下來吧……不學武……只做小商人也好的……我……我……”
魚老頭搖了搖頭,他不想騙這小子,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情況,才可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于是,魚老頭提高了音量,去喚醒沉溺痛苦中的虛不言:
“小子!虛小子!你先別忙著傷心,聽老頭子我說些其他的事情!”
虛不言驚醒過來,用力擦了擦眼淚,撿起地板上的筷子,剛想用力干飯,就被春花看見,一巴掌給他扇開,嫌棄地說道:“你先聽爺爺說,我去給你換雙筷子。”
說完,春花妹子便拿走了虛不言手中的筷子,走去了那邊的廚房。被春花這樣一打斷,虛不言的心中反而暢快了許多,雙眼瞬間又清澈了起來,他抱拳行禮,向老爺子繼續請教:“魚前輩,請繼續說,我不怕困難,我這天生的倔脾氣,一路都是這樣過來了!”
魚老頭看見虛不言這樣,反而喜歡得很,拍著手大笑道:“哈哈!好小子!就是要這樣!去踏馬的傷痛,去踏馬的困難,只要你堅定自己的本心,終有一天會得償所愿的!”
虛不言沒有說話,只是那堅定的眼神和笑顏說明一切,魚老頭見虛不言已經認清了自己的劣勢,又重燃了信心,這才將練武的話題重開:“正因為你的這些劣勢,所以我才說你選得好,這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要真真打起來,這長槍硬n~n~n……弓要比那胡狼花的刀,伊少俠的劍都要厲害!”
虛不言想到那日伊少俠的其中一招,難免有些疑惑,便問起了老爺子:“這不對吧……我看那日伊兄讓胡狼花倉惶而逃那倆招,不就是劍招么?”
“屁!”魚老頭話一出口,自覺失言,訕訕而笑,裝作再喝了口湯,當做無事發生,正色再道:“小子你沒什么江湖經驗,所才錯認那是劍招,要是老爺子不說,你還當是什么絕世劍法,奪命劍氣是吧?”
虛不言點點頭,魚老頭便繼續說道:“伊少俠那兩招,其實是指法,而且是從一套上乘槍法中演變出來的指法,并且,這套指法恐怕兇險地很……有進無退,有攻無守……要是那日強盜們一哄而上、以命搏命,胡狼花伺機而行,這勝負恐怕就是要逆轉啊……”
說到這,魚老頭和虛不言其實都為當日的情形捏了一把冷汗,虛不言又想到伊少俠后來要殺自己時拖拖累累、力不從心,這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難怪他如此內疚,那日,他確實數次對我動了殺心,只是發招之后,后勁不濟,才讓我僥幸茍住了性命……”
虛不言心中復雜,老爺子卻轉念一想,叮囑道:“這你知道就好,別到處去亂說,畢竟這種算作軟肋的缺點,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我一定守口如瓶!”
虛不言如是說道,魚老頭便回到剛剛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我把這事兒點出來,就是讓你知道,你雖不適合學劍,也有些不適合學武,但暫時先學一些自保之術,將來這江湖之大,你總會碰上適合你的功法的……”
虛不言看魚老頭眼神清澈,目中全是真切,只覺得自己鼻子一酸,強忍著淚水向老爺子拜謝:“小子受教了!謝魚前輩指點迷津!”
魚老頭將虛不言扶起來,他已認定自己和這少年有緣,便不再保留,傾囊相授:“好好,小子你起來,老頭子先把你眼前的問題解決掉……”魚老頭略一沉思,便將辦法說了出來:“你們選弓矛確實是一招好棋,武功不濟的情況下,保持距離才是上策,至于你們矛桿的問題,我說說它和槍桿的差別,你自己也動動腦子,試著解決一下?”
虛不言恭敬有加,只道:“請前輩賜教!”
魚老頭點點頭,便解釋起來:“矛桿和槍桿的差別,其實就在軟硬上,矛桿皆為硬桿,在保持堅硬的情況下要盡量的輕,而槍桿則不一樣,因為所習槍法的不同,長度就不說了,就連粗細軟硬都有著很大的差別,軟桿如白蠟、桑黃,硬桿如鑌鐵、精鋼,個人因功法不同而槍大大不相同,也因個人力氣不同而材料不同……總之是矛大體就是槍的初級形態,這用法單調了許多,價格也就便宜了太多。”
“矛桿要輕、要堅硬……那竹子行嗎?”虛不言想到便說,魚老頭卻是在嘗試著引導他:“竹子太容易裂,你再想想?”
“……嗯……可這堅固的木材都很沉重啊……我怕……”
虛不言為難起來,不過方向正確,魚老頭還是很高興的,于是便再次提醒:“小子,你知道好的寶劍它的劍身要怎樣嗎?”
虛不言知道魚老頭正在引導自己思考,他便將自己知道的如實回答了:“嗯……劍脊是要有韌性,劍鋒堅硬且鋒利……”虛不言腦中靈光一閃,接來下的話便脫口而出:“……老爺子的意思是,既用竹子,也用實木?”
魚老頭十分高興,把虛不言腦袋一拍,稱贊道:“小子!你還不算太笨,你們將竹子刨開烘干,然后緊貼削好的實木棍,用魚膠、綁繩固定,刷上桐油,磨好矛頭,掛上紅纓,入手處再用皮革包裹,我保管你們這矛直讓那些守衛們個個眼紅!”
虛不言得了方法,額外開心,轉念一想,更覺得這老頭子不簡單,他不想遮遮掩掩地去刺探,便干脆問了出來:“魚老前輩,晚輩還有一事相問!”
魚老頭笑眼如絲,只道:“虛小子你說,老頭子我現在心情好,說不定再指點你一些絕世槍法、蓋世拳腳什么的……”
“聽你去吹”這話虛不言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的,他只問道:“敢問老前輩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怎么對江湖、軍械如此了解?”
魚老頭笑而不答,一副“任你去猜”的高深莫測,于是虛不言一邊嘗試大聲喊出,一邊小心觀察著老爺子的臉色:
“武館教頭?”
看那臉色不是……
“守城官軍?”
魚老頭只是撫須在笑……
虛不言又一連說了幾個,都被老爺子一一搖頭否決。虛不言想到這段時間老爺子指點他們幾人制造軍械,難道他是……
“老爺子莫不是私造軍械的老師傅?”
魚老頭一聽,咳嗽了幾聲,一巴掌拍在虛不言腦門上,有些生氣地說道:“臭小子!我就這么點格局?”
“那你老人家就自己說出來啊?”
虛不言摸著自己被打疼的腦門,試圖讓老爺子自己揭曉謎底,可是那老爺子又回到故作高深的樣子,演起了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別猜了,他就一村里的老鐵匠,前一任魚隊長是他的徒弟,現在他一死,這村里又只有他一位鐵匠了,看他不得再出山帶徒兒去!”
春花走了進來,雖然裝作無事,但她的眼睛有些發紅,顯然是在廚房控制住了自己情緒才敢回來,魚老頭一聽自己孫女這樣說來,有些著急,小孩子般大喊起來:
“誰說的!老頭子我在當這村中鐵匠之前也是……也是……”
結果期待了半天,這老頭子又不說了,春花妹子看樣子也是習慣了,直對著虛不言數落起自己的爺爺來:
“老頭子也許年輕時還真有個什么過去,那天湖狼寨的賊人們闖進來,他還想著上去和別人拼命,剛剛動手老腰便‘啪嚓’一聲給閃了,這才讓人給綁了壓到校場去,差點當了你的‘投名狀’……盡聽他平時老吹噓自己年輕時怎么怎么了,臨末了,也沒見著過真發起威來……”
“誰說的?”“我那是年紀大了,又疏于鍛煉,手頭連個趁手的家伙也沒有了……”“要讓我手持柳葉長槍,那胡狼花豈是我老人家的一合之敵?”
魚老頭不斷向兩人解釋著,虛不言也就這樣同春花妹子一起微笑著去聽老爺子眉飛色舞地去說他那“長槍如龍、拳腳無影”的故事……
虛不言看著此時春花妹子,感覺她似乎又稍稍變了一些,這樣甜甜笑著的她,直讓人有些心動……還有那山茶清香,撩人心弦……
“……對了……臭小子,這段時間你好好練練,老爺子教你幾招,我聽說再過半月,商隊就要來了!”
一瞬間,春花的臉又陰沉了下去,再也沒有了片刻之前的好臉色。
“得……這又倒回去了……”
此時的虛不言只能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