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穿上鞋子,去后院看看是誰。剛走進后院,就看到王さん,在窗戶下面,抓著屁股在摘卷心菜。怪不得我看到窗子外面沒人。
“王さん,你在干嘛。摘這么多菜干啥。送人?”
“薛哥,叫你出來幫忙,飯后葛大姐說想要幾個卷心菜吃,這不給她們摘幾個。”王さん邊說著邊摳掉卷心菜上的泥。
“好嘞,對了你今天和葛大姐聊得開心嗎?”
“談不上開心,吃的不錯,絕對比你吃的好,哈哈,純正上海菜。”
“那不一定喲,我今天中午吃的烤肉。”我得意的說。
“什么?渡邊請你們吃的烤肉?這么奢靡?”王さん吃驚地說。
“什么渡邊先生,是松本小姐、,我沒和演出人員一起吃飯,我和松本小姐吃的飯。原本想請他吃飯,無奈囊中羞澀呀。”
“真幸福,比我吃的好,服了。”王さん沮喪的說著“對了,薛哥,你是不是也要找個兼職干干了,要不然怎么混,再讓松本請客嗎?!”王さん邊笑邊說。我自己琢磨也是這么回事,我得動起來了。
“嗯,明天就去轉轉去。”
“明天周天,轉啥,除了便利店,其他都休息。”王さん笑著說“你想在矢掛町便利店嗎?”
“瞎轉轉吧,萬一有收獲呢,今天我們洗洗衣服,收拾一下房間,明天你去玩,我去轉轉。”說完,我就和王さん開始忙活起來了。
周天上午,王さん在家玩他的游戲,我騎著自行車出去溜達溜達。
推車出門,這個夏天的早晨還很涼爽,風吹過,我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讓我久久都昏沉的腦子變得格外的清醒,,我一路向西騎行,路過小河畔,看到身旁的小河的潺潺流水聲,河床邊上的不知名的長嘴鳥把嘴巴埋進水里,在河中央漂浮在河面的水獺先生,它依然在它的肚子上鑿著貝殼,
“你好呀,水獺先生,祝我好運吧。”我高呼了一聲。
沿著河床,我繼續(xù)一路向西,看著天空往我身后跑的云朵,看著矢掛町中心離我越來越遠,逐漸的,我的視野中開始有了工廠,然后,一個接一個的,但是都關著門,看到路上也沒有幾個車,我才又一次的想起,這也是周天的原因吧。突然一輛豐田Seinna擋住了我的去路,我心里想“這是哪個違反交通規(guī)則開車呀。”然后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日本男士,帶著鴨舌帽,穿著有點嘻哈,是桐島先生!
“桐島さん,早上好呀,你怎么來矢掛町了?我真的沒有認出來。”
“你好薛さん,我遠處看著就像你,我周五的時候上班把手機充電器忘記在會社,昨天手機還有電,沒有注意,今天不得不來了”桐島さん笑著說,“薛さん你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謝謝桐島さん,我就是瞎轉轉,看看能不能找一個兼職,時間自由一點的。”
“你要找一個工作,時間自由的,最好日元多多,是吧?”桐島點上一根煙,也給我一根,說著,“你認為有這樣的工作嗎?哈哈,不過,我倒是知道有這樣的工作,但是有點累,或者是臟,你愿意嗎?”
“真的嗎?謝謝桐島さん,我可以跟著你去看看嗎?”我高興的說“如果桐島さん方便的話。”
“有的,原本今天就是休息日,只要不影響中午和我的女朋友約會就可以。”桐島扔掉煙頭(也就抽了兩口),“走,你把自行車放在這個會社邊上的電話亭旁邊吧,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上車!”
我上了桐島さん的Seinna,沒有五分鐘的時間來到了一所工廠,房屋上面大大的綠色十字,代表著管理體系中的安全。大十字下面寫著水泥株式會社,我倆下了車,桐島さん朝我擺了擺手:”走!薛さん,今天算你幸運,工廠長今天正好上班,跟我去見見他吧。”
我跟著桐島さん走進了會社,在辦公室,我看到了一個穿工裝的小老頭。
“小澤さん,你好,忙著嗎?”桐島さん說。
“桐島さん,你怎么又回來了,想陪我一起加班嗎?這位是?”小澤さん笑著說。
“這位是薛さん,在岡山大學學習,當初和我在同一個便利店工作,現(xiàn)在從便利店辭職,想找一個時間自由的工作,最好是日元多多呀。”桐島さん又自己點上一根煙說,“薛さん,這位是小澤工廠長。”
“小澤さん你好,我叫薛,請多多關照。”我正式的介紹,并鞠躬。小澤さん也作了自我介紹。
“薛さん,我這里真的需要一個能長期兼職的人,不是說不干就不干的,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小澤先生說著,帶著我去廠區(qū),去之前給了我一頂安全帽和護目鏡,“薛さん這是我們的會社,做水泥制品的,有兩個活,第一個是我們的工廠除草,這個干一次,需要等一段時間再工作;第二個工作是清理攪拌機,是每天晚上八點左右清理,每次一小時,把里面我們今天所干的水泥殘渣,清理干凈,你可以看看我們的攪拌機。這邊請。”
我和小澤工廠長來到攪拌機旁邊,小澤工廠長指著里面說:“薛さん,你看,這是我們使用了五年的攪拌機,清理就需要鉆進去,把里面清理到現(xiàn)在這一個樣子,你覺得如何,但是這個工作一個人干不了,需要兩個人工作。”
我湊過去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真的嚇一跳,這不就是一個新的嗎?!里面全是攪拌桿和攪拌刀片!怪不得小澤さん說需要兩個人完成呢。”
“薛さん這個工作,清理一次2000日元/人,你覺得怎么樣,如果找不到人,剛開始你可以和我們這邊的工人一起工作,學會了之后,如果你覺得可以,我可以給你加到3000日元/次,但是需要你自己清理。”小澤さん說,“我再帶你看一下我們的露天倉庫里面的雜草。”
說著小澤工廠長就帶我去了個和兩個籃球場那么大的漏填倉庫,我看了看一米多高的草,這太多了吧。
“薛さん,這個工作就是除草,這一塊都需要除草,面積挺大的,我可以給你10000日元一次,但下一次需要差不多半年。你可以除草,我給你割草機和汽油,你可以加油后用割草機,這樣會比較方便。”
我想了想直接說:“小澤さん,我接受這份工作。請問什么時候可以開始。”
“薛さん,今天下午就可以開始,你先回去準備一下。”
說實在的,我有點高興,但是又有一點害怕,害怕這個我做得了還是做不了,高興那肯定是我又可以賺零花錢了。我和桐島離開工廠后,他把我送到了我們碰面的位置,然后讓我加油,做一下試試。我也點了點頭,示意他一路注意安全。
我騎著我的自行車往回溜達,在小河邊又看到了水獺“謝謝你水獺先生,謝謝你的好運。”我直接朝水獺喊了一句漢語,水獺也因為我的叫喊,游走了。
我回到家里,和王さん說,我找到工作了,而且下午就開始工作。我以為王さん會很高興去的問,結果他來了一句:“好的,老天保佑你,加油。”這也太不像王さん的風格了。王さん依然若無其事的打著游戲,我就找了一身舊一點的衣服,午飯后,騎上自行車,去割草去,爭取今天能干完。
午后的太陽,曬得格外的毒,走在路上,照的地面都散發(fā)著熱氣,反射上來的光晃眼睛,我一點準時到了工廠,身上的衣服已經有一點潮濕了。小澤工廠長給我拿來了安全帽,安全頭盔,安全手套和耳塞,口罩,我?guī)线@些裝備后,感覺更熱了。他從工廠拿來了一個割草機,這是我第一次見割草機,一根長長的桿,頭上有一個帶鋸齒的輪子,后面綁在身上,就像穿了一個背帶褲,剩余的桿子從腰間穿過,后面有一個小油箱,用來裝柴油的,在身體兩側有兩個把手,可以來回晃動前面的鋸齒輪盤,在小澤工廠長簡單的演示下,我就開始正式的工作了。我心里想著,有了這個機器簡直就是如虎添翼了,應該很快就可以收工的,但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在工作的時候,由于必須穿著長袖,還帶了這么多裝備,我的整個后背就像靠在一個暖氣片上面的炙熱,熱的喘不過氣來,感覺吸到肚子里的是鍋爐房放出來的蒸汽。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這才發(fā)現(xiàn),我割了也就三個平方大小。在整個的這個過程中,我的心理陰影已經超越國界了,就感覺我的工作量是潘帕斯草原那么大。
我看了看手表,從一點二十開始,我已經工作了兩個小時半了,期間沒有喝水,沒有廁所,我是多么想喝一大桶水,沖一個澡呀,自己對自己說忍忍吧,還有一半。
我也不知今天的太陽怎么了,是不是在超負荷運作,是不是水獺先生被我嚇了一跳,和太陽說了我的壞話呢。我現(xiàn)在就是在大地這塊案板上的肉。正當抱怨的時候,小澤工廠長來了,它帶著冰水和一塊新的毛巾過來,和我說休息一下,讓我用這塊毛巾,是一塊新的,我也不管不顧了,把一個1.2升的冰水,一飲而盡,真的太過癮了。并和小澤工廠長說,我會加油的。冰水像給我沖了電似的,我很快就投入了割草工作中。我就像一輛人工割草機,割一會兒,我不是的回頭看看自己割過的草地,真的成就感滿滿。天氣也變得不那么熱了,太陽也偏移到了我的西邊。我看了看表已經六點了,終于結束了。我用工具把割過的草堆到了一起,就去找小澤工廠長報道去了。在不斷地感謝和辛苦了的寒暄之后,我也收到了一張印有福澤諭吉的鈔票。小澤工廠長告訴我,明天晚上七點半來會社,他教我怎樣清理混合機。我也答應了,畢竟時間短,才個把小時。我穿著這身濕漉漉的衣服,騎著自行車回宿舍去了。
我到了宿舍門口,剛好碰到了王さん也剛回家
“你是誰?是碳變的嗎?還是做了一個非洲海底泥面膜。”王さん笑著指著我說,“薛哥,你不是說去工作嗎?咋了,去和水獺游泳去了嗎?”
“少貧嘴,割了一下午的草,累死了,讓開,我去洗澡,有吃的嗎?給我準備點,我感覺我現(xiàn)在都能吃一頭豬。”我邊說著直接往浴室去了。
泡了個澡,把衣服洗了洗,吃了點飯之后,我感覺我又活過來了,和王さん說了說工作狀況。
王さん:“你這是找罪受呀。叫我,我就不干,還混合機,聽著都嚇人。”
“干吧,給自己賺點零花錢,好滿足自己的胃,哈哈哈。”我苦笑著說。
這是我來日本之后第一次困得這么早,早早地就睡了...。
周一晚上七點多,我也如約的來到了工廠,小澤工廠長和我一起鉆進了混合機,用一個小鏟子,一點一點在清理,每一個螺母的絲和紋路都要清理干凈。這不是在清理,這是在考古呀。
我也學著小澤工廠長的樣子,清理著混合機,我學的比較快,和很賣力,所以不到四十分鐘就清理完了,由于工作時候碰到很多很硬的結塊,所以我們用了手持振動破碎機來清理,所以造成了我工作完了,整個胳膊被震得沒有知覺了,全是麻麻的。通過這次的清理,我也有信心以后能半小時清理完成。
工作之后,我回到宿舍,吃個一個泡面,用勺子喝湯的時候,我的手抖得,勺子里的湯還沒送到嘴邊就已經撒沒了,哈哈哈,心里在想“我簡直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呀,湯都喝不到,哈哈哈。”
就這樣,在經過十多天的工作之后,我也適應了這個清理工作,時間果然縮短到了半小時內,我的手和胳膊也適應了這個工作,不和剛剛工作時候一樣了,我覺得我越來越強了,心里感覺還挺美的。現(xiàn)在白天上學,放學后和松本討論文學,看推薦的書,靈魂得到了升華,晚上再做一下兼職,肉體也得到了鍛煉。感覺整個人都充實了。自己也覺得滿足。不用天天啤酒度日那樣枯燥無味了。
時光就是一個穿著裙子的小姑娘,在你欣賞她的時候,她就悄悄地偷走了你的時間。
周五的下午,有社團活動,我沒有參加,所以早早的回矢掛町,正路過圖書館,松本小姐從里面跑出來,火急火燎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