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諾如何了？”

非羽突然開口，景鈺詫異，“你還關注她？”

“只見過一面，當時見她鬼氣纏身，還好心勸說了兩句。”

“好心勸說……”

應嫵珩忍不住了，她如何也不相信非羽有如此好心，恐怕是惡狠狠嘲諷了對方吧。

非羽輕飄飄瞥了她一眼，卻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落在自己身上。

他頓時收斂心神，心下了然，大師兄果然一直都在啊。

他轉移話題道，“那她到底怎么了？”

“沒死。”景鈺沒好氣道，“不過跟死了也差不多，她瘋了。”

渺塵沒來得及抽取她的命魂，對方就已經有些瘋瘋癲癲的了。

“嘖嘖嘖，不就是丑了點嗎？心里承受能力真不行。”

眾人聽見景鈺這聲感嘆，不由滿臉黑線，她是丑了點嗎？

由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幾天之內，驟然變成一個干枯鶴發雞皮的老人，這事，一般人沒幾個能承受住。

“不過啊，你們知道嗎？根據程西諾身邊的助理回憶，程西諾的黃符還是她閨蜜介紹的，她那個閨蜜已經失蹤了。

嘖嘖嘖，這和女人交個朋友，風險這么大嗎？”

眾人紛紛起身，不想再聽景鈺說話。

非羽緊跟在應嫵珩身后，也不說話，就一直跟著。

終于，應嫵珩受不了了。

“你來！”

她突然說了一句，就進了房間，而非羽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一道飄逸出塵的身姿便出現在他面前。

“大師兄！”

對于神殊，非羽的感情是復雜的。

他幼年時被菩提尊者收入座下，受大師兄指點修行，那時大師兄已是上清界的保護神，令他心生敬仰。

只是他沒想到，應嫵珩那朵傻花一直在找的薄情郎便是自己的大師兄。

從前，他覺得神殊高高在上，受萬靈跪拜，守護三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可后來，應嫵珩獻祭匿神谷，他那猶如神明可望不可及的大師兄仿佛被人拉下神壇，沾染了一身凡塵氣。

他從未見過神殊那樣狼狽的模樣，曾經他面對十萬魔兵都能淡定自若，來去自如。

而現在為了尋找一個已經死去的人，不惜擅闖祖神山，散盡半生修為。

他的所有癲狂都為了那一個人。

神殊淡淡點頭，走到另一處比較私密的小客廳。

非羽緊跟其后。

景鈺見一個兩個都不搭理自己，心中卻一直有事壓著，他惴惴不安地來到應嫵珩門前，剛準備敲，應嫵珩就打開了房門，靜靜地看著他。

“小五，你，你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他小心翼翼地盯著眼前的少女，應嫵珩原本平靜的面容突然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你猜？”

隨即直勾勾地盯著景鈺，直將景鈺盯的落荒而逃。

他終于確定她真的恢復了記憶，也許從西北那次就已經恢復了。

但是，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原諒自己了？

景鈺滿腹心事地走回客廳，瞥見不遠處正在密談的神殊兩人，心中郁氣難消，隨即轉身朝一旁嘀嘀咕咕的幾小只走去。

神殊望著眼前有些緊張的非羽淺笑道，“坐吧，正好有事問問你。”

非羽在神殊面前有著別樣的乖巧，坐下后，便聽神殊提及帝后，神色不由躊躇。

神殊望著他的模樣，眼角微微收緊，“說吧。”

他心底已經隱隱猜到什么。

非羽訥訥道，“大師兄你消失后，帝君為了救二殿下，過度耗費了心神……隕滅了……”

神殊聞言，頓時一怔。

只聽非羽繼續道，“帝后娘娘憂思過度也跟著去了……”

非羽說完，便覺得周遭的空氣開始凝結，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掌將他牢牢握在其中。

他不由驚呼，“大師兄。”

神殊寬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神色越發沉凝，只是聚在周遭的氣壓散了。

非羽見他這樣，有些難受道，“大師兄，你不知道，你消失后，玄凌立刻上位，將曾經效忠于你的那些仙官全部一一鏟除，還，給眾仙種下了弒神印記，但凡忤逆他者，受盡折磨。”

神殊身上的氣壓再次低沉，想起過往的那些屬下同僚，心中郁結難平。

“師尊是如何……”

神殊眼中光影明滅，面色越發陰沉，他想起在困厄山布下轉靈陣的老者，師尊向來神機妙算，為何會……

“玄凌大肆屠戮仙官，血洗天庭，致使人間原本的秩序混亂。

災厄四處霍亂，四季更迭失衡，生靈涂炭，人間早成一片煉獄。師尊是為了挽救蒼生……”

非羽沒有再說下去，他望著神殊冷硬的面容，道，“大師兄，如今上清界早已被玄凌控制，人間，幽冥，天族，均成了他圈養的屠宰場。

如今，我白鶴一族，也只剩下我與圣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