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游蕩者的資料？”

九哥的眼睛瞇成一道線。

臨時交易市場除了交換物資，偶爾也有情報出售。人流聚在一起，自然會掌握一些情報。

只不過，普通的流民填飽肚子是第一要務(wù)，需要情報的時候不多。

而游蕩者？

他們實力強大，作風(fēng)殘暴，哪怕有向陽庇護所做后盾，九哥也不想招惹到他們。

“確實有一些情報，你有什么東西換？”

九哥打量著林小北，對方臉皮發(fā)白發(fā)灰，一臉?biāo)≈?，?yīng)該也拿不出什么有價值的物資，之后隨便找個理由打發(fā)掉就是了。

林小北從身上取出一件東西，用塑料布裹著，在九哥面前緩緩打開。

槍！

一桿荒野上常見的輕型機槍。

周圍人頓時如臨大敵，下意識退后，伸手去摸武器，擔(dān)心林小北將他們突突了。

“這個夠嘛？”

九哥穩(wěn)了穩(wěn)呼吸，伸手接過來，愛不釋手的摩挲著。

5.6口徑子彈，有效射程150米，唯一遺憾是沒有子彈，在向陽庇護所附近，子彈可不好搞。

但這樣一柄輕型機槍，擺出來嚇唬人也好啊。

九哥剛才還在想借口拒絕，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找不到理由了。

他對這柄輕型機槍真的感興趣。

勉強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將槍放在桌上，目光有看向林小北。

“游蕩者的資料，我倒是有一些，你要那方面的？”

“藍天幼兒園附近？”

作為市場交易管理員，以及情報販子，九哥的確知道藍天幼兒園。

但并不知道藍天幼兒園，已經(jīng)從地圖上被抹掉了。

“那里的確活躍著一支游蕩者，首領(lǐng)叫刀疤，手下有二三十號人，他們來自佳人內(nèi)衣廠。”

林小北點點頭，將這個信息記住，又問道：“還有呢？”

附近不僅有一支游蕩者，他們大多居無定所，以搶劫為生，冬天的時候，倒是會蟄伏下來，偶爾找機會行動。

九哥把自己掌握的情報告訴了林小北。

林小北一字不差記在心里。

“謝謝，槍就留給你們了?！?

林小北轉(zhuǎn)身要走，九哥又伸手喊住了他：

“喂？”

林小北慢慢扭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九哥像是掉進冰窟窿里，他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在荒野上被一頭毒蛇盯上，僅僅是視線的注視，就讓自己毛骨悚然。

這一次，林小北的目光比毒蛇還毒。

“荒野上的流民，都要掌握游蕩者的資料，撿垃圾的時候，會小心避開。我同你說得幾個地點，比較危險，你不要靠近?！?

“喔，我知道了。”

林小北緩緩收回目光，邁步走出了房間。

屋外沒有太陽，今天是個陰天。

九哥裹緊了身上的獸皮外套，嘴里嘟囔了一聲：“唉……又降溫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一名手下從外面進來，道：“九哥，張隊長他們來了。”

九哥裹緊外套站起來，邁步走出了房間。

臨時交易市場內(nèi)，是一批整齊的藍外套。

張朝玲披著藍色風(fēng)衣，圍著紅色圍巾，腰上還掛著一枚鈴鐺，整個人干凈利落，英氣逼人。

不過，九哥總感覺她有些不太開心。

天堂殯儀館的行動失利，浪費了許多資源，連累張朝玲在議會上遭到批評。

現(xiàn)在，她只希望美麗湖的探索行動，能幫自己扳回一城。

收拾了一下心情，張朝玲抬起頭來：“人到齊了嘛？”

“他們早晨就到了，一直在等張隊長吩咐，我現(xiàn)在就讓他們過來?！?

九哥拍了拍手，另外一間屋子的大門打開，一隊流民從里面走出來。

他們有的裹著獸皮，有的穿著棉衣，大多披頭散發(fā)，偶爾有幾個胡亂用繩子綁著頭發(fā)。

在九哥的指揮下，這群人站在張朝玲面前。

“張隊長，一共是五十人，他們都是流民中的好手。當(dāng)然，最后的篩選還是要你們親自來?！?

張朝玲目光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些人站得歪歪扭扭，對于流民而言，組織性紀(jì)律性幾乎沒有。

她清了清嗓子，沖楊堂之道：“楊班長，由你來選吧？”

“噯，我們遠來是客，客隨主便，楊隊長請?！睏钐弥樕线€是那樣一副溫暖的笑容。

張朝玲也不再客氣，沖面前的人道：“我們這次的任務(wù)報酬優(yōu)厚，當(dāng)然，也非常危險。我希望大家慎重考慮，慎重決定?！?

“危險，荒野什么時候不危險。”

“快點開始吧?！?

“對了，今天管飯嘛。”

張朝玲深吸一口氣，藍色制服下的胸脯鼓起：“開始！”

“我叫楊小樹，是一名獵人，擅長射箭和痕跡追蹤，我曾經(jīng)獨自捕殺了一頭三百斤重的黑野豬?！?

“嚯，那夠吃許多天吧。”

“我說你有段時間看上去挺闊，原來有大收獲。”

……

周圍亂糟糟一片，張朝玲捏了捏鼻梁，尷尬地沖楊堂之道：“荒野就是這樣?！?

楊堂之笑著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真的有三百斤重嘛，是公豬還是母豬，你有稱過嘛？聽說野豬肉不好吃的?！睈埯惤z眨著一雙大眼睛。

“那是你們不會做，要先在鍋里煎一遍，大火煮沸，小火燜熟，煮出來的肉又爛又酥?！?

“喔……是這樣嘛?！?

“大小姐，大小姐……”

楊堂之尷尬地攤開雙手：“愛麗絲小姐一直這樣，熱愛生命?！?

張朝玲心情稍好，感覺自己扳回來一局。

招募工作就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進行，預(yù)期一個上午的工作，足足花了一天。

最后，從五十流民中挑選了二十人。

“我們先休息一天，等明天天亮的時候再出發(fā)?！?

張朝玲頓了頓，道：今晚——管飯。

“喔！”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大家在廢墟中搭建帳篷，外圍有人巡邏警戒，中央點燃篝火，大家拿出向陽庇護所攜帶的食物，蒸得雪白的饅頭，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一群人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難以相信，他們可以這么開心，也許，他們根本不明白明天的任務(wù)有多危險。”張朝玲道。

“不，他們明白，所以更懂得及時行樂的道理。將每一天當(dāng)做最后一天，將每一頓飯當(dāng)做最后一頓?！?

楊堂之道：“聽說災(zāi)變發(fā)生前，抑郁癥是很嚴(yán)重的社會疾病，但在荒野上，抑郁癥的發(fā)病率很低，你知道為什么嘛？”

“難道是苦難給了他們樂觀的性格，因為什么都沒有，所以才不怕失去，也更珍惜自己擁有的？”張朝玲道。

“因為沒等抑郁癥發(fā)作，許多人都死了啊?！?

楊堂之?dāng)傞_雙手，笑容依舊那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