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半響,宋明月決定了——用冷水。
隱約記得,小時候在孤兒院里看到阿姨們和面的都是一邊倒水一邊攪面,面盆上方并沒有冒熱氣,所以宋明月果斷排除了熱水。
于是,很快很短的時間,宋明月便和好了面,只是和面的過程好玩的緊,于是宋明月揉了一遍又一遍。
在重新醒來后的這些日子里,宋明月什么都缺。
缺友情,缺親情,缺愛情,缺肉包子,缺小蛋糕,缺和她扯天扯地的人。
只有一樣東西她是不缺的。
那便是漫長的時間。
終于,宋明月玩夠了面團,端著盆子放到了院子中的木桌之上,等著面團發酵。
太陽越發高了。
是時候出發找熊貓了。
宋明月將中午做飯的材料整整齊齊的擺好,拍拍手閃身離開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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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
“咚!”
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突然從原本靜謐的簡易帳篷中炸了起來。
許商旅冷不丁的被踩了一腳。
而且是在他毫無防備下的,綿軟的,肚子。
結結實實的近百斤的重量,一腳上去,有一瞬間,許商旅覺得自己這條命今天就要搭在這了。
宋明月也處在懵懂的狀態中。
不到一秒的時間。
她前腳離開小院,后腳應該踩到地上瓷實的地面上。
但現在……
額頭磕在碗邊帶來的強烈疼痛感、手掌在慌亂中摩擦到地上帶來的火辣刺痛感以及下半身墊著的半軟半硬又波浪起伏的人肉墊感,和耳邊充斥著的驚呼聲,這一切都讓宋明月感到不真實。
這里,深山老林。
所以,人跡罕至。
身下這個人,是從哪里蹦出來的,而且還跑到了自己的帳篷中。
捂著額頭,宋明月手忙腳亂想要爬起來,卻沒有注意她的腳踝已經快速腫脹了起來。
“嘶…”
“等等等等等….”
宋明月疼痛抽氣聲和身下人的呼叫聲再次攪亂了這方小天地。
許商旅痛的冷汗直流。
這祖宗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一腳就精準的踩到了他的肚子上,這重量,起碼有八十多斤。
許商旅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宋明月也痛。
她好端端的走出來,本以為承接腳的是結實的土地,她的重心全部都放到了左腳之上,誰知道一腳踩到了綿軟的東西,偏右腳又已抬起,失了平衡,白白摔了一跤,額頭狠磕了下就算了,現下才發現,就連腳都崴了。
站又站不起,爬又爬不開,她徹底惱了。
“你誰啊,這是你的地盤嗎你就隨便闖進來!”
狹小的帳篷中,宋明月清脆的怒喊聲響徹耳邊。
“…………”
許商旅的哀叫聲立馬消失了。
……他確實心虛。
不僅進了人家姑娘的地方,還躺在人家的被褥上睡了一覺,這事兒要是擱在他身上,他非揍得那人滿地找牙不可。
連續兩腳踩下來,許商旅估摸著此刻面朝下的姑娘腳應當是崴了,否則也不會第二次摔倒在他身上。
許商旅理虧。
默默的閉起了自己的嘴,忍著小腹處散發出的疼痛,坐直身體,將方才才從自己肚皮上踩過的罪魁禍首輕輕拎起,而后自己一個側翻,結束了這“疊羅漢”一般艱難的場面。
可是許商旅想不通,這姑娘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勁。
……
潺潺的流水聲叮咚悅耳,讓人聽了都忍不住心曠神怡,放松心情。
但除了宋明月這只鬼。
原本瘦小粗糙的腳踝處,龐大一個包亮閃閃的炫著存在感,白白嫩嫩的,跟周圍的皮膚形成了巨大的差距感。
許商旅的視線忍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的瞥向小溪中浸泡著的大包。
實在是太醒目了。
“……”
宋明月自然也是發現了,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這么好看,不如你自己長一個?”
出門沒看黃歷,好端端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實施,居然把腳踝崴傷了,腫的跟個饅頭一樣大。
宋明月沒有崴過腳,但是就現在的疼痛感來說,保守估計她最起碼一個多月沒法好好走路了。
飛來橫禍。
“橫禍”訕訕的扯了扯嘴角,弱弱道:“我就算了吧,不然……咱們倆怎么下山。”
許商旅氣勢低到了極致。這事兒,從頭到尾,怎么看都是他的錯,他在崴了個大包的姑娘面前,腰桿都挺不直。
“姑娘,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去找大夫給你看一下?亦或是直接去看大夫?”
許商旅思量片刻,再度打量了下宋明月饅頭大似的包,不知道骨頭有沒有傷到,還是需要到城中找大夫看一下。
“直接去找大夫吧,看完后你再把我送回來。”
送她回家?21世紀的家沒大夫,這里的家拼命跑出來哪還能回狼窩?現在只能是讓醫生看看,配點藥包扎一下,然后慢慢養著唄。
出師未捷身先死,宋明月內心淚流滿面,面上卻冷靜的出奇。
“不過,這看大夫的費用……”宋明月眨巴了下眼睛,亮閃閃的眸子緊盯著面前的男人。
她可是,一個銅板都沒有。
渾身上下窮到了極致,根本接不住任何吃喝住之外的意外發生,況且這次完全不是她的責任。
許商旅跟著眨巴了下眼睛。
“哦…這個當然是不需要姑娘操心,許某一定負責到底。”許商旅愣了一秒,立馬站起身躬身保證道。
嘖,真是奇怪啊。
這姑娘,神出鬼沒。
相貌平平,膚質暗黃粗糙,手腳關節粗大,一看就是農家女,而且比之家中雇傭莊子中的農家女都要粗糙得多,但這雙眼,這周身氣質卻是溫潤沉穩,眉眼之間雖說不甚精致,可那韻味卻是十足十的,讓人止不住多看幾眼。
而且這身上的衣服,針腳粗制,甚至還時不時的冒出幾個補丁,布料一看就是最下等的布料,可這姑娘搭建帳篷時所用的帷帳,地下鋪的墊子褥子,雖稱不上是多上等的織品,可也算是脫離了貧困二字,何以這姑娘如此委屈自己,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為何甘愿拿著好料子鋪地都不愿意做成舒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