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巖的《再別秋意》散文詩不脛而走,先傳于書生圈,又傳于民間,一時間名聲大噪。
一個捕頭,新興勢力農會財政部部長,有錢;二十四小時破案,有腦;打敗靈應寺眾高僧都不能戰勝的惡魔,有實力;迅速培訓一批捕快,建立新的辦案程序,有格局;教司坊作詩敗安華,有文化……
當重巖聽到一個捕快在他旁邊阿諛奉承,他不禁啞然,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風光。
無風不起浪,自己沒有故意炒作,卻漸漸名聲大噪。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己的名聲大噪,身上最亮眼的標簽的農會財政部部長。
商家的人想要造神,捧殺自己?
想想也是,自己把洛青山推上農會會長位置,這性質要是惡劣一些,就是造反,商家的人內心沒記仇是不可能。
重巖掐指一算,算不出什么陰謀,推演一下自己出名有什么壞處。
最大的壞處是皇帝下凡親自質問,秋后算賬,不至于這么小氣吧?
但是自己做的這事順應民心,合情合理。
“看來真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自己所做之事順應民心,民眾自然心向于我,我若有人前顯圣的地方,民眾自會夸我。”
“吳大人到!”這時門口衙役高聲喊道。
吳春風笑容滿面的從大門走進,熱情道:“重巖小弟,好久不見啊!”
“是啊,好久不見(還以為你死了呢!)。”重巖也笑容可掬的回應,這兩天去找吳春風若要讀心通幽問神三術,結果去了兩次也找不到人。
“聽說你找我?”
“對。”重巖趕緊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吳春風。
“重巖,你的想法不錯,確實可以大大提升捕快效率。但是你要明白治罪不治本,唯有靠仁義道德感化眾人,用德去約束,讓每人心中都遵守法,便沒有了罪。”
“大人英明(蠢驢)!”
重巖并不想去辯解,你說是就是,看樣子是得不到這三術了。
吳春風又道:“今日我來是想邀請你參加一場聚會,景德城城主的兒子壽宴,來參加的人可都是上流,你好好把握機會,找個機會念首詩歌頌一下,前途無量啊!”
“多謝大人提攜之恩,屬下感激不盡。”
重巖萬萬沒想到吳春風竟然邀請自己去參加真武城城主兒子的壽宴,自己的官職可不夠格,連茍縣令都沒有資格參加,說白了,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隨即回屋內精裝打扮,噴點香水,戎裝煥發。
二人騎著駿馬走在繁榮的大街上,昂首挺胸,好不威風。
兩個巡街的捕快見狀匆匆趕來,諂媚道:“重………屬下參見兩位大人!”
“街道可有鬧事者?”
“稟告大人,一切正常。”
“善。”
重巖微微點頭,繼續和吳春風向前行走,時不時受到人夸贊。
“重捕頭,重捕頭,等一等!”
這時一個頹廢的老大爺一瘸一拐走來,正是老張。
重巖下馬等他,問道:“老張,有什么事嗎?你腿怎么了?”
“小葉死了,我心力憔悴,走路一不小摔了。我整理小葉的遺物時,發現她寫了一封信給你,所以特地將信送給你。”
“哦?給我看看。”
重巖有些意外,打開信封。
上面的字娟秀精巧,工整有序。
信曰:
“重捕頭,您好,我是小葉,聽說你救了許多難民,我很崇拜你,世間少有你這樣的好人了!”
“我在街頭見你,可惜我是啞人,不能喊你一聲重捕頭,只能保佑你福壽安康。”
“做捕快太危險,以前見到有貴族子弟當街把捕快打死,所以我做了一個手鏈保佑你,希望你不要遇到這樣的貴族子弟。小葉寫。”
重巖仰天咬唇,深呼吸一口氣后結果小葉的手鏈,手鏈并不昂貴,非常廉價,一根紅繩,一塊由木頭精雕細琢的葉子,紋路清晰,拇指大小。
將手鏈帶在手上,拍拍老張的肩膀,上馬離去。
JDZ城主的宅邸堪比皇宮,輝煌氣派,一眼望去不見圍墻盡頭。
重巖沒有見過大術帝國的皇宮,只是拿故宮比較,故宮在城主府面前都遜色三分。
一路向里走去,吳春風邊走邊介紹。
這里有胥州九城的城主及他們的妻兒,五大派宗主,紅蝴蝶煉藥公會會長,大儒世家安家,靈應寺新任方丈真虛。
重巖端起路過的酒侍盤中的酒便到角落喝了起來。
吳春風不解,忙問:“重巖小弟,你怎么不去跟他們打招呼?”
“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今天見了別人出于禮貌跟你握手,但是第二天就不認識了。吳大人,你難道不明白利益相互的真諦嗎?我對他們而言,毫無可取之處。”
吳春風尷尬一笑,他何嘗不是,就是羋千機的一個小手下。
城主兒子不能邀請羋百忍和羋千機一起來聚會,只要胥王一天不傳位,那么二人還是處于競爭關系。
所以他邀請了吳春風做為特使。
但是吳春風沒啥大本事,沒有拿得出手的談資,思來想去,把重巖帶上,尷尬就一起尷尬,總比一個人尬死。
于是二人不約而同坐在角落的椅子飲酒,一人奔著完成任務,一人奔著蹭飯。
突然,二人眼睛一亮,齊齊望向前方,紛紛情不自禁哽咽唾沫。
長欄清池藕花,佳人漫步,古典精致的瓜子臉,高挺的瓊鼻,濃厚烏黑的披肩長發,明眸浮清水,細眉如愁黛,霓裳下的龐然大物伴隨優雅的腳步時不時起伏,楚腰纖細,手如柔荑,尤其是那長腿肥臀,無可挑剔!
佳人蹙眉,內心有一種被‘視奸’’的感覺。
“吳大人,此人是誰?”重巖萬萬沒想到,本以為顏觀月和商羽是世間絕色,但在此人面前也得相形失色。
“如果我沒猜錯,此人就是胥州第一美人,大術十大美人之一的夢蝶!”
兩人正欣賞美色,突然一個男子擋住二人視野,站在了美人面前。
“我去!誰啊!”
那男子轉身,牽著夢蝶的手,只見他氣質出眾,溫文爾雅,劍眉星目,竟是一個美男子。
“這位就是JDZ城主的兒子花梅瀾,可是咱們胥州四大美男之一。”吳春風介紹道。
二人又沉默起來,碰杯飲酒,兩人就像隱形人一樣,有宗主或者一些貴族瞧見也不會來打招呼,圈子里的人都認識,這兩人陌生,又沒有說客,那就不是圈里人。
可別以為羋千機派了特使來,人人就得對吳春風鞍前馬后,大獻殷勤。
所謂鐵打的貴族,流水的王朝。
你胥王要治州,得看財閥臉色,表面上可以給胥王面子,真要是利益相關,那就沒面子給了。
這時一個光鮮亮麗的儒生走到眾人面前,道:“今日難得大家有如此雅興,不如讓安華來為大家獻丑賦詩一首,如何?”
“這不是教司坊斗詩輸給一個小捕頭的那個人嗎?
“是啊,就別獻丑了,寒窗苦讀十年還沒一個武夫有底蘊。”
眾人的嘲諷不加掩飾,絲毫沒有儒家的含蓄內斂精神。
顯然,他們不信儒。
此人正是安華,他尷尬無比,恨不得找一條縫鉆進去,眉目一動,辯解道:“其實散文詩毫無古詩精華,既沒有韻更沒有古詩那種聞之讓人精神一振的沖擊,所以這也是大術帝國禁散文詩的意義,散文詩它不能提升我們的文學素養,是個人都能隨隨便便寫一首散文詩,它沒有含金量。”
花梅瀾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還請安公子為大家獻詩一首。”
東道主都說了,其余人也不好嘲諷,紛紛坐下旁聽。
安華上了臺,本來神清氣爽,準備將自己寫的詩脫口而出,震驚眾人,忽然瞧見重巖,頓時自信全無。
但如今已經上臺,斷斷不可輕易下臺,恐失顏面,眉目一動,自己終究學藝未精,何不將自己父親的詩拿出來驚艷眾人,他可是文豪,詩自然無敵。
“梅花欲開不自覺,瀾生南海望東嶺。萬里橫戈顏無雙,壽公不眠唯羨君。”
詩詞一出,花梅瀾鼓掌喝彩,眾人也跟著鼓掌,看出來此人拍馬屁的功夫的確一流,顏無雙?壽公睡不著,因為羨慕他?
紅蝴蝶會長輕聲嘀咕道:“不虧是儒家,舔得淋漓盡致,佩服!”
真虛方丈卻道:“閣下難道沒聽出這還是一首藏頭詩?”
“什么?”紅蝴蝶細細一品,醒悟,手上掌聲更響亮了。
安華沉醉于這掌聲中,會心一笑,朗聲道:“重巖朋友,沒想到你也來了,昔日你在教司坊作詩,讓我好生佩服,今日何不上臺來再賦詩一首?”
眾人驚訝,不虧是儒家精神,心胸寬廣,曾經這人作詩壓他一籌,今日卻絲毫不嫉妒。
重巖笑吟吟的回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