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跑出客棧以后，只見外面夜色深重，黑沉沉一片。

沈鳶想著他的身份和安全問題，道：“阿昀，我們回去吧，不要跑太遠。”

顧昀道：“無妨，不跑太遠。”

說罷，他便加快了馬速，馬在夜色荒野里奮力馳騁起來。

風從耳邊過，撩起了她的耳發。

沈鳶都忘了上一次騎馬是什么感覺，但她知道肯定沒有這次的快。

這次跑得非常快，馬蹄聲急促緊湊。

沈鳶不由抓緊了馬的鬃毛，整個僵著身子。

顧昀的聲音傳來，很有安撫作用，低低道：“放松些，不會讓你掉下去。”

沈鳶聞言便試著一點點松懈下來。

待她漸漸適應了過后，顧昀就將韁繩給她，道：“你來試試。”

沈鳶連忙道：“我不行，我還什么都不會，你貿然給我，若我控制不好，我們倆都得摔下去。”

顧昀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他聲音里攜著幾分溫存，又清潤如玉似的，竟悅耳極了。

沈鳶耳朵一熱，為了不讓自己亂了心神，連忙岔開了想，他以前的嗓音應該不是這樣的。

她分明記得他小時候說話時軟軟的甚是純良可愛。

顧昀又道：“再不回神，馬就要脫韁了。”

沈鳶連忙回了神，努力集中注意力，開始按照顧昀說的來駕馭這匹馬。

顧昀把韁繩過給了她，教她怎么控制馬速和方向。

耳邊是風聲，沈鳶有些擔心地揚聲道：“你都給我了，你抓什么？一會兒掉下去了怎么辦？”

顧昀道：“我抓住你就行了。”

話語一罷，沈鳶倏爾瞠了瞠眼。

因為他一只手臂圈住了她的腰。

頓時沈鳶全然亂了，她又不能真讓他和自己一起摔下馬去，連忙極力穩住心神，手忙腳亂地攏馬。

顧昀將她的手忙腳亂看在眼里，心情不錯。

后來顧昀道：“讓馬停下來，我們調頭回吧。”

沈鳶費了勁才終于停下來，然后調頭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烏云撥開，淡淡的月色傾瀉下來。

先前她都是兩眼一抹黑的，這會兒稍稍清楚一些了，她騎馬小跑著，速度并不快。

她終于輕聲開口道：“你不用這么緊。”

顧昀道：“緊嗎？”

沈鳶應道：“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顧昀道：“可我并沒怎么用力。這才叫緊。”

話音兒一罷，他手臂突然收緊，箍著她的腰將她猛地往自己懷里一扣。

沈鳶吸了口氣，卻壓不下那股突如其來的悶窒感。

索性顧昀就只是叫她感知一下松和緊的區別，突然卷住她的腰，又突然松開了。

后來一直到驛站，沈鳶都沒話與他說。

進了客棧，她踩著馬鐙自行下來，道：“我回房休息了。”

顧昀下馬來，修長挺立地站在馬旁邊，一邊漫不經心把馬韁挽在手心里，一邊抬頭看了一眼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沈鳶回房洗漱以后，躺在床上，感覺腰上方才被他摟過的地方還隱隱發燙。她神情怔怔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但又什么都沒摸到。

顧昀除了那日在巷子里輕薄過她以后，都沒再對她有過任何失禮的舉動。

除了有些必要的時候，他會和她有短暫的身體接觸，比如今晚教她騎馬。

聽起來是再正當不過的。

她學得很快，出去跑了一趟回來，基本上能夠自己驅馬慢跑了。

在驛站很多時候是不擁擠的，但到了一些交通要道的地方，走差的人多了，驛站也會沒有足夠的房間。

這種時候沈鳶就得和顧昀擠一間房。

但還是老樣子，她睡床，顧昀睡座椅，一整晚都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