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錦一直被姬長坤當男孩養(yǎng),沒有女孩子的嬌氣,可是她膽子卻不大,每次和姬長坤出門打獵,不是擔(dān)心遇見蛇,就是害怕迷山。
其實讓她最害怕的事就是“鬼”!
每次上山,她都祭拜山神,生怕有死在山里的孤魂野鬼跟著。
天很快亮了,陽光穿過樹葉散落在地面。
姬鳳錦按照姬長坤交給她的方法,樹木高大茂盛的一面是南面,樹木矮小的一面是北面,他(她)們一起朝樹葉繁茂的一面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隱隱能聽見林外有人喊道:“姬鳳錦,姬鳳錦,姬鳳錦!”
漸漸地樹木變的稀疏,一片湛藍的天空出現(xiàn)在眼前,姬鳳錦這才想起昨天被蛇咬過的手指,她瞧著自己的右手好長時間,右手食指上是有兩個小眼,可是怎么看也不像蛇的牙印,倒是像荊棘上倒刺扎出來的。
她怒怒得盯著周辰安,“昨天的話不算數(shù),我根本沒有被蛇咬!”
“這里的孤魂野鬼可以作證,要是你耍賴,他們可是會找你的!”
姬鳳錦被他說得后背發(fā)涼,“是你先誆騙我的!”
“小心啊!”
姬鳳錦光顧著和周辰安理論,扭過頭才發(fā)現(xiàn)她邁起的腳要是放下去,就會踩在一座新蓋的墳塋上。
她慌忙驚呼向后跳了一步,緊緊抓住周辰安的胳膊,“我們從別的地方借過!”
周辰安故意恐嚇,“你說過的話得算數(shù),要不然你就慘了!鬼最喜歡——”
“知道了,知道了!”
……
在馬頭山腳下,周辰安終于和尋找他的常文和屠隆匯合了。
單青歸的叛軍于昨天夜里被圍殺大半,還有三千人投降,剩下四五千人隨著單青歸連夜撤退!
周辰安聽了戰(zhàn)況,想了一會說道:“叛軍的攻城算是暫時解決了,眼下安頓好流民,我們就可以去金陵了!”
常文聽了,愣了一會,“三世子,我們還要去金陵?”
“恩,恐怕那條大魚就藏在金陵。”
“但是,沒有召見,貿(mào)然去金陵,恐怕會引起皇帝的不滿!”
“恩,之前姐姐來信說她已經(jīng)懷了龍種,我已經(jīng)算過日子,這個月底就該臨盆了!”
“可是不知道是公主還是皇子,直接進宮朝賀還是不妥!”
“我前幾日已經(jīng)給她寫了信,她會給我們討個去金陵的理由!”
常文左右看看,見姬鳳錦和屠隆已經(jīng)進城,他勒住馬韁,“內(nèi)奸已經(jīng)查出,是趙平!”
“哼,出了他不會有別人!”
“三世子早就察覺了!”
“大哥的婢女玥伶是不是跟了他!”
常文微微皺眉,這么私密的事情他還還真不知道,沒想到暗衛(wèi)之間也會互相監(jiān)視,但是暗衛(wèi)紀律森嚴,沒想到還能被大世子勾搭過去。不過這也不奇怪,三世子有暗衛(wèi),大世子的精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三世子不想當爭繼承人的位置,可是他對他母親的死很介懷,一直懷疑有人暗中下手,所以他不會讓大世子如愿的。
“三世子,接下來該怎么辦?”
“留著,留心監(jiān)視!”轉(zhuǎn)而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常文,“我身邊能信任的人只有你和常武,大哥能撬走趙平,其他人也可以啊!”
常文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他和常武是三世子的家生子,一同在瑞安殿長大,幾番出生入死,情誼自不用說。
暗衛(wèi)是三世子的母妃給他留下的,為的是護他周全。
趙平是三世子母妃陪嫁丫頭所生,大世子一個婢女就給收買了,可見三世子對其他人已經(jīng)沒有信心。
常文想了一會說道:“不如我們把趙平處置了,以儆效尤!”
“我不是心軟不舍,殺了他,還會有一下個趙平,而且還會打草驚蛇。”
“恩,那讓常武去監(jiān)視他!”
“不用,你們跟著我還有重要的事情!”
“那還有誰?”常文不知道還有誰可以信任。
“我想請獵頭門的人監(jiān)視他,你覺得可以嗎?”
“恐怕姬公不愿意參與長沙府的事情!”
“天下沒有什么愿不愿意的事情,而是看條件如何!”
常文扭頭望著周辰安沒有在接話。
……
柴桑城經(jīng)過兩次奪城之戰(zhàn),百姓如驚弓之鳥,雖然街上流民已經(jīng)被妥善安置,可是依舊沒有人愿意出門,如非必要,百姓連自家院子都不敢邁。
可是苦了種田的農(nóng)戶,正是春耕時節(jié),提心吊膽的在田里耕作,一心想有個好收成,又怕叛軍再次襲來,糟蹋了秧苗!
周辰安進了城便追上姬鳳錦,“姬姑娘,該給姬伯復(fù)診了,你還是在他身邊比較好!”
姬鳳錦點點頭。
屠隆拱手一揖,“三世子,小的還是按您的吩咐,去巡查治安。”
“也好!”
姬鳳錦和周辰安看著屠隆打馬先走,他(她)們才雙雙回到泰平閣。
姬淳華今天神色都格外的好,一見到姬鳳錦立馬纏著她,東看西看,一夜未見,恐怕她受什么傷。
而姬長坤原本已經(jīng)醒了,正看著窗外發(fā)愣,瞧姬鳳錦進來,竟然有一些慌張,忙閉上眼睛裝睡!
姬鳳錦細問欒安,才知道高宣宇已經(jīng)見過姬長坤。
她也覺得心里悶悶的,也知道姬長坤擔(dān)心什么,她輕輕走到床邊,“爹,太陽已經(jīng)曬屁股了,你還睡!”
姬長坤眼皮微微動了一下,依舊沒有睜開,他害怕,害怕一睜開眼睛姬鳳錦會問他很多問題,她那么機靈,一定已經(jīng)知道她是高仁的嫡長女。
他最害怕的是如果姬鳳錦追問她洗女五代是什么,他該如何回答。
他的心思被姬鳳錦看穿,她現(xiàn)在還不想去尋根問底,畢竟是姬長坤撫養(yǎng)她十七年,養(yǎng)育之恩大于天,她要顧及姬長坤的感受。
姬鳳錦輕輕拉起姬長坤的手,嬌嗔道:“爹,爹!”見姬長坤依舊閉著眼睛,她伏在他的耳邊,“爹,我只姓姬,不姓高,既然以前不會,以后也不會!”
姬長坤終于睜開眼睛,嘴唇顫抖,可惜他說不出什么。但是兩行熱淚沿著他蒼老的面頰流下。
姬鳳錦知道他爹是多么剛強的一個人,從來沒有在她面前流過淚,現(xiàn)在竟然當著她的面哭泣,忍不住一陣心疼。
“爹,只要有女兒在,你永遠都是我爹,永遠!”
姬長坤費力的抬起胳膊,拂去姬鳳錦臉頰的淚珠。
“爹,好好養(yǎng)病,高宣宇已經(jīng)來到這里,這運送銀子的事情你就別掛心,安心養(yǎng)病才是!”
“正是!”
周辰安終于插了一句話。
“哦,爹,三世子有話和你說!”
周辰安緩步湊了過來,“姬伯,銀子的事情我也會幫忙,只眼下我也需要姬伯助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