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頭山山峰不高,只有百余丈,因為這里還是柴桑縣的亂葬崗,很少有人上山砍柴或是打獵,所以這里的胡楊都有臉盆那么粗,枝椏嚴密把銀白色的月光遮擋住,在黑黢黢的枝葉下是一座座沒有姓名的墳塋!
姬鳳錦和周辰安帶領三千精兵偷襲單青歸大營。
整個隊伍偷偷從北門潛出,悄無聲已進了馬頭山,周辰安定的時間是半夜子時,經過一天的折騰,叛軍肯定疲憊不堪,他們從九江過來,哪里已經被洪水淹沒,周辰安斷定他們糧草不足,要是在攻不下柴桑縣,勢必會大亂。
打蛇要打七寸,周辰安把三千人分成兩組,一千人放火燒糧草,兩千人襲擊大營。
還沒到子時,周辰安和姬鳳錦已經摸到單青歸大營邊上,放眼望去,營中一片漆黑,門口守夜的士兵只有五六人。
姬鳳錦心里暗喜,忍不住嘀咕,“他們睡的真香,一會送他們去見閻王!”
周辰安隱隱覺得不妥,正常軍營里也應該有巡邏的隊伍,單青歸在外跑馬七八年,怎么會這么粗心呢。
周辰安讓高生吩咐下去,都小心些,如遇敵軍,趕緊撤退!
姬鳳錦和周辰安剛摸進軍帳,忽然聽見一陣吶喊,“殺呀,民兵襲營了!”
叫喊聲還沒停,就是一陣密集的擊鼓聲,叛軍手舉火把從軍營中出來,霎時間,軍營宛如白晝。
周辰安霎時間明白中計了,還好他早有準備,這會他真信了姬鳳錦的話,他的暗衛里有內奸,而且這個人把消息買給了叛軍。
他把姬鳳錦擋在身后,隨后發出一個信號!
單青歸從身邊護衛手里躲過箭,搭弓就射,可還是晚了一步,他花了五百兩銀子買來的情報,白白落空嗎!
“給我殺!”
單青歸站在中軍軍帳外,遠遠看著周辰安沖殺,暗衛內奸趙平并沒有告訴他周辰安的身份,單青歸只是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就是想不起來像誰?
很快柴桑城里的援軍也趕過來,單青歸的叛軍雖然有所防備,還是打的措手不及。
周辰安在混亂中找到高生,“傳令下去,不許燒他們的糧草!”
“我們的援軍到了,為什么不燒!”
“不要把他們往死里逼,要是沒了退路,他們就會拼命!”
“好,我馬上去傳令!”高生的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姬鳳錦說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點燃了糧草庫!”
周辰安扭頭看見馬頭山山坳下火光沖天,還有人大喊,“你們糧草已經被燒盡,還不快點投降!”
單青歸看著著火的方向,雙目瞪的渾圓,大聲喊道:“殺進柴桑城,奪取糧草,進了城,美女財寶都有!投降會被他們殺頭的!”
叛軍眾將士聽見他這么喊,都覺得橫豎都是死,不如拼死一搏!
剛才已經被殺退的叛軍開始反撲,周辰安帶領眾人殺出重圍,但是叛軍沖殺的很猛,很快就把他們沖散,姬鳳錦和周辰安被逼到馬頭山腳下,叛軍像割韭菜似的,一茬一茬往上撲,周辰安護著姬鳳錦邊打便往山上退。
要是沒有姬鳳錦,周辰安很快就能和常文匯合,可是拽著姬鳳錦這個尾巴,周辰安為了護她周全,只能帶著她往山里退。
幾番沖殺過后,姬鳳錦和周辰安身邊再無叛軍,而他(她)們兩也是身處密林,抬頭看不見星辰,低頭看不見路。
沒有辦法,姬鳳錦很害怕,她拉著周辰安的胳膊,“怎么辦,我們好像迷路了!”
“別亂走了,等天亮吧!”
姬鳳錦只能摸索到一棵大樹,靠著樹干站了一會,她擔心蟲蟻咬她,又不敢靠太近。
周辰安先是用腳在附近踢了踢,然后才彎腰去摸摸,“地面上有一層枯葉是干的,坐下吧,天亮還要幾個時辰,站著太累!”
姬鳳錦依舊只站著,她擔心一坐下會有老鼠來咬她,這種樹林里蛇也會很多。
周辰安見她執拗得站著,伸手拉她,語氣強硬,“快坐下!”
“為什么聽不見喊殺聲?”
“也許我們走的太深了!”
“要是能聽見聲音,我們還能尋聲出去,這下可好,鬼都沒有!”姬鳳錦突然間不說了,她想起這座山到處都是墳塋,說不定她就坐在一個墳頭邊上。想到這里,她向周辰安靠了靠。
“你躲我干什么?”
周辰安輕輕咳了一聲,“沒有!”
“哼,你不是在心里罵我呢吧!”
“你不是會讀心術嗎,罵沒罵你還不知道!”
姬鳳錦用胳膊碰碰周辰安,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的邊上是什么?”
周辰安扭頭去看,不遠處一個綠瑩瑩的光,他知道那光是鬼火,“是鬼魂!”
“啊!我害怕!”
“找你的!”
姬鳳錦更害怕了,她把頭塞進周辰安的腋下。
周辰安對著鬼火輕輕一扇,鬼火借著風力飄向姬鳳錦。
啊!啊!
“走開,快走來!”
鬼火本來就跟著風走,姬鳳錦用袖子左右扇了幾次,鬼火就跟著左右飛。
她徹底崩潰,帶著哭腔說道:“莫怪,莫怪!”
“你不是會讀心術嗎,聽聽它想和你說什么?”
姬鳳錦緊緊拉住他的胳膊,“我的讀心術也不是什么都能聽見,你快把它弄走!”
“不是什么都能聽見是什么意思?”
“你真啰嗦,我就聽不見你的心思!”
周辰安微微愣住,然后哈哈大笑,“真的嗎?”
“你快把它弄走!”
“是不是真的!”
“是,我聽不見你的心思,從遇見你開始一次也聽不見,滿意了吧!”
周辰安扶起姬鳳錦,“輕一點,我們換一個棵樹!”
兩個人摸索著挪過兩棵樹的位置,姬鳳錦用腳在地上蹚了一圈,覺得這里很寬敞便說:“我覺得這里可以!”
姬鳳錦邊說便往下坐!
“嘶,好疼!”
“怎么了?”
“我,我好像被蛇咬到了!”
“咬在哪里?”
“手指!”
周辰安很緊張,拉起她的手,兩只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咦,沒有中毒的脈象!“你中毒了,恐怕——”
“很嚴重嗎,恐怕什么?”
“過不過一個時辰!”
姬鳳錦信了周辰安的話,她愣住了,好久才說,“一定是那種紅色的蛇,我爹說過被它咬了,神仙也救不了!”
周辰安在黑暗里憋著笑!
姬鳳錦心頭酸澀,她拉起周辰安的手,“三世子,你一定要醫好我爹和淳華的病,今生我是無法報答你,來世,來世我一定報答你!”
“我要今生的報答!”
“玉兒送給你了,你好好訓養它!”
“恩,這樣吧,我給你解毒,你以后就是我長沙府瑞安殿的人!”
“瑞安殿?你這是趁人之危!”
“恩,答不答應!”
姬鳳錦心想,自己還有很多事沒有完成,咬咬牙,“好!”
周辰安從腰間摸出一顆清火丸,“這里的鬼可都聽見了,你要準守承諾!”
姬鳳錦……“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