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愣住了，“我不知道這項鏈要那么久，母親，我真的沒有答應他一定要弄到項鏈！我絕對沒有讓他們來偷項鏈！”

他轉頭瞪著塵曦，“大佬，我可以幫你想別的辦法，你別要項鏈行不行？我母親又沒招你惹你，你為什么把她打成了這樣？”

外面圍觀的僧人越來越多。

塵曦放棄明搶，朝風小池走來，拽著她的手，將她帶離廂房。

風小池并不明白為什么他那么執著要這項鏈。

她回頭看著奄奄一息的蘇傾城，有些擔憂：“那個……蘇嬸嬸只是個普通人，被你打成這樣，會不會死？我是覺得這樣做太殘忍了點。人都削發為尼了……”

塵曦并沒有從剛才的暴怒中恢復過來，沒有搭理她。

“施主請留步，施主……”

兩人離開后院，繞到僻靜的藏經閣和制香室。陸續有好幾個僧人試圖留他，還有保安朝他們沖過來，都被塵曦一把推開。

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風小池的胸口還悶著，整個人還沒從剛才蘇傾城的那一腳上徹底緩過神來，轉眼間就來到了僻靜角落。

塵曦抱著她飛了出去，光天化日下，直沖云霄，往魔法屋的方向飛去。

“塵曦，你聽見我說話了嗎？啊對了，說起來吸血鬼的血能療傷，只要留一口氣就行，說不定蘇沐用一滴血就能將蘇傾城治好。你是不是知道這個，才下那么重的手？”

塵曦充耳不聞，俊俏臉上陰郁至極，看得風小池都有些害怕了。

她自顧自地說了很多話，吃了很多冷風，但塵曦始終沒有回答。

眾目睽睽之下，蘇傾城被重傷至此，如果蘇沐用一滴血就將她恢復，很可能引人猜忌。

但這不是塵曦要考慮的事。

當天晚上，蘇沐受到他的召喚，捂著腦門上的符文，哀嚎著來到魔法屋里。

這種痛感據說像伏地魔召喚食死徒一樣。

“你發什么瘋啊？你要魔法生物，我去給你找其他的啊，為什么一定要項鏈啊？你就算要項鏈，我得花個五年才能變成純血的吸血鬼！”

風小池對著蘇沐擠眉弄眼：噗呲噗呲！

蘇沐完全沒有看見她的提醒，來到中廳圓桌邊，把桌子拍得咚咚響：“你就不能跟風小池好好學學，踏實點，說不定現在魔法屋已經小有名氣了！”

話音未落，塵曦從座位上站起，對他勾了勾手。

蘇沐怪叫一聲，整個人飄了起來，挺著脖子沖向他的手掌。

塵曦提著他的衣領，像拖著一個沙袋一樣，面無表情地拽向后廳。

蘇沐幾乎沒太多掙扎的機會。

后廳的門重重甩上。

緊接著，慘叫聲在后廳連連響起。

“塵曦你干什么？你打我也沒用啊……唔……我沒辦法幫你拿項鏈，我不能打擾我母親……啊！你瘋了吧你，打我干嘛？！”

風小池捂住了耳朵，抱著狗子躺在沙發里，心不在焉地翻著塔羅牌教程。

魔法生物無果，她打算打開占卜這一條路。

據說塵曦是會占卜的，但無論她說什么，他都陰沉著臉，沉默不語。

他的狀態不對勁。

極有可能是蘇傾城提及他的過去，刺激到了他。

蘇沐的慘叫持續了好一會兒，哭嚎著對風小池求饒。

風小池終究不忍心，用店長權限，推開了后廳的門。

可憐的吸血鬼被打得鼻青臉腫，像爛泥一樣跌坐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墮天使飛在半空，擺著一張臭臉盯著他。

別的東西倒是沒有損壞，就那口做泡芙用的小奶鍋敲出了個坑。

見風小池來了，塵曦稍微收斂了怒氣，雙手環胸，道：“去把項鏈偷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蘇沐用手背擦了一把鼻血，進氣多出氣少，卻突然有了骨氣：“你殺了我吧。現在就殺，我看你用什么殺！”

塵曦落下來，扼住他的脖子，抬起手朝他臉上重重一拳。

“別打了……”風小池無力扶著門。

塵曦松開手：“滾。”

蘇沐呸了一口，踉蹌著走出去。

塵曦用魔法將后廳弄亂的東西收拾干凈，重新擺放整齊。

魔力消耗太厲害了。

他臉色蒼白地趴回風小池的折疊床上，吩咐道：“過來，替我療傷。”

風小池面無表情走了過去，看了一眼他的后背：“人不作就不會死，魔法生物同理！”

塵曦：“…………”

雖然是魔法生物，但和吸血鬼不一樣，墮天使并沒有那么神奇的愈合能力。

他背上的敷貼還在，這會兒不少都裂開滲了血。

風小池洗了手，將沒有用完的碘伏、紗布統統拿了出來，搬來椅子坐在床邊，給他重新消毒上藥。

看得出來塵曦心情不好。

風小池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了好久，直到她將每一處裂開的傷口全都消毒過，貼上敷貼，塵曦突然開口了。

“你好奇我的過去么？”

他趴在那兒，留給她一個倔強的后腦勺。

風小池：“那當然。你愿意告訴我嗎？”

*

并不是她認為的圣經故事。

塵曦的故鄉更像是另一個能讓神話存在于世間的平行時空。在這個時空之中，只有一塊懸浮在魔法以太中的大陸。

大陸上，天使、精靈、矮人、獸人、巫師、妖精、人類以種族形式抱團而居，建立城邦。

他們擁有各自獨特的能力，互利互惠，相安無事。

天使的城邦被稱為圣界。

直到某一天，圣主做了一個預言，在未來某一刻，支撐這片大陸的魔法以太將消失，整塊大陸將會持續下墜，落入下方無垠的魔域海之中。

而在魔法以太消失之前，將由饑荒、瘟疫作為開端。此后，戰爭死亡將綿延不斷地在這片大陸上重復出現。

這個預言在最開始的時候，只有少數幾個貴族天使知道。他們一度以為圣主老眼昏花，并沒有將這預言當回事。

畢竟整個大陸好好的，每個人豐衣足食，在過去也從未發生過巨大的災難。

沒有什么瘟疫是森林女巫的藥劑治不好的，沒有什么戰爭是天使不能平息的，如果遇到饑荒，只需要去精靈的許愿池中許愿，來年就會風調雨順。

可在做出預言的千年之后，饑荒瘟疫真的發生了。

“人類喜歡向精靈許愿，向天使告解，求他們帶來幸福。那天使又該像誰去祈求？”

“主？”

“我們只有圣主。那個老頭是個糊涂蛋。”塵曦回憶到過去，嗤笑一聲，“他派人按照神話史詩建造諾亞方舟，但被狡猾的人類商販騙走了圣界所有魔法晶石。連最后的船票都沒有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