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反正花兒他們也是要辣子的，”周父頓時高興的哈哈笑。

“他爺，小魚干我不跟花兒爭了，但是妹婿要幫我帶一樣東西回來。”

“什么東西你說？”

“我要魚泡，最好都是完整的大魚泡，沒有大的咱們賣魚的那種也可以。”

“三嫂沒問題，你要多少我都給你弄回來，”李明遠帶著花兒一臉激動的跑過來。

“你要魚泡干啥呀？”周興平聽了特別的奇怪，那東西又腥又不好吃的。

“留著曬干了賣，妹婿，你們碼頭那邊是不是特別多的魚泡？水清也沒有多做解釋。

“有的，而且都是大魚泡，天熱收到的魚只能破洗出來用冰鎮著送走，所以碼頭那邊有很多的魚泡，明天魚泡出來了我給你送回來三嫂?！?

“行！你沒事也多去轉轉看看，順便再去府城打個招呼透個氣，兩頭說好了你才能收到魚干回來做了賣。

“我明天就是把這事做實在了，”李明遠笑的眼睛都快沒了這個主意好呀！

事情說完了李明遠跟花兒也回去睡覺了。

水清看人走遠了才對周興平說道，“我不是不告訴花兒他們實情，我主要怕他們平時說話不注意漏嘴了?！?

“你一個跛子沒錢沒勢力的，只能撿這種無本的生意做，明遠常年在府城和李家莊跑，他為人機靈又會處理人際關系，他做小魚干再合適不過。”

“我告訴你我要魚泡干啥，我撿回來給它曬干制出來，送去魚檔賣給識貨的大酒樓或者大府邸人家，魚泡曬干了可以保存好幾十年，它是一個特別滋補的東西，小點的魚泡弄回來曬好制好賣給酒樓，做有名的肚尖燴，還有一道特別的名菜也能用到它，你說我們要不要撿魚泡回來？”

“撿！”周父當即低低的替兒子說了一句。

“老三媳婦考慮的對，無本的東西俺們放在心里就好了！”

“就像這野山楂一樣，那鋪子自己做不出來嗎？無非是小本的東西不值得做，明遠不起心是因為你們熬糖買糖都是大筆錢，雖然野果子不要錢但是平攤下來，一般人家根本承受不了，你媳婦這樣安排的很好。”

水清聞言笑瞇瞇的掰手算道，“這樣咱們從春天開始算起來，豐安莊有麥子可以收，進入夏天咱們可以打魚，每天帶做著這些小魚，魚泡、還有打魚制魚出來，花兒他們除了每天多炒小魚干賣，別的咱們兩家都是一樣的忙碌，秋天你在摘山楂回來做罐頭，他爺回家收糧食……”

“天冷人家來拉魚、罐頭、不是剛好一起賣了嗎？深秋咱們兩家不打魚了是不是種水菜了？冬天還有制香腸，這樣一年到頭都是收入，人也不用著急忙慌的趕時間忙不出頭緒來?！?

“像現在這樣的洗魚曬魚啥的，做熟練了一天也就騰出個把時辰的功夫，家里什么事也不耽誤做。”

周興平看水清派的清晰明確，他突然想到妹妹說的了，“跟她在一起，總覺得生活是甜的有奔頭?！?

泥鰍東倒西歪的在他爺懷里亂拱，給周父看的都心疼壞了，趕緊把孩子給了兒媳婦，催著娘倆進屋睡覺去。

周興平接過刀開始切菜片出來曬。

“老三，你媳婦說的話你要聽，她給你說的就是好日子，這魚泡要是真能賣掉的話，那可比你妹那個小魚干好多了！”

“我明白了爹，我會聽她的話的。”

周父看著老實的兒子，“老三，爹心里愧對你總希望你過的好，你大哥的事，爹可能要對不起你了，他也是我親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即使爹在恨他畜牲不如，爹也……”

“爹，我明白的，只是你以后不能強迫我跟他們來往，兒子這么多年了，也就這兩年才像個人一樣活著！”

“你放心爹懂你，來不來往的爹已經不看重了，只要他能活著就行了！”周父說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人也瞬間憔悴了很多。

“爹，你回去睡覺吧！明天不是還要去拉糧食回來嗎？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了，我自己拉一趟，再租個船一趟就結束了，回來我給你們去摘山楂回來，別讓村里人摸到了都去給摘完了。”

周興平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快速的切著菜，嘴角在無人的地方笑著。

周父抽完一桿煙，起身拎筐把切出來的菜都送去鋪好。

所有的菜切完弄好已經月上中天了，回屋睡覺看見泥鰍坐在床頭咬腳，“你怎么不睡覺？”周興平輕輕的問兒子，忍不住親了親孩子，抱過來發現肉肉的身上都是汗水。

扭身去鍋屋端了一木桶的冰塊放著，自從李明遠知道他買冰用的時候，今年天熱后就悄悄的從碼頭那邊，每天捎帶一桶冰回來三家分著用。

又拿來小孩穿的肚兜給孩子胡亂穿上，抱著孩子扇著扇子睡著了。

早上天不亮的時候周興平起來，出來他爹都已經在湖灘上等他了。

“爹，你干脆也買個小船吧？不行我給你買去……”

“買什么小船呀？我兒子女婿都有船了，我再買不就顯擺出去了！我覺得船還沒有我那竹筏好用?！?

周興平看老爹一再堅持不要，他只能帶人上去套馬車，“爹，這幾筐菜你去了讓她們趕緊吃，天熱容易爛菜?！?

“曉得了，”周父把五六筐菜搬上馬車，接過車繩飛快的跑了出去。

水清帶孩子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洗漱完就開始騰出不少籃架子出來放著，等李明遠的魚泡送來清洗干凈就可以直接曬了。

也沒讓她等多久，小響午天最熱的時候他撐著船來了，送來滿滿兩船的魚泡，他撐的都是碼頭的大船，一船能抵四個小船的樣子，大魚泡比成人手都大不少，小的和幾歲孩子的手一樣大。

“明遠，你把魚泡都給我倒進這個網子里，水清一看挺多的，她趕緊跑回去拿出冬天種菜的網扔水面上。

“三嫂不洗嗎？”蓮花從自己家跑來問道，她還特地帶著圍裙過來幫忙的。

“一個一個洗到什么時候了！倒進大網里這樣晃著洗，小的魚鱗啥的一晃就掉了，大的粘衣得挑出來摘干凈，一個時辰洗兩船沒什么問題，剩下的就是慢慢的絞里面的血膜泡衣，要想魚膠好看就不能破了整個泡，我們邊做我便告訴你?！?

“三嫂這樣的是簡單，碼頭還有好幾船呢！我現在回去都給你拉過來，”李明遠說完滑船走遠了。

“花兒過來給我抬一下，”水清看漏網里一片姣白沒有臟東西了，姑嫂兩人抬著網子上去了，送到家門口下湖處放在石頭上放著。

水清找來兩根筷子，對著魚泡頭伸進去，筷子在血膜衣開口處快滾了幾圈，往后一拉一拽魚泡里的膜衣被拉扯了出來，手里只剩下一層雪白干凈的完整魚泡皮。

“這就好了？”蓮花看的目瞪口呆的，看她三嫂把一片扁扁的魚泡皮放整齊的曬著。

“對，這個只是前部分而已，魚泡有油所以這些黏衣和里面的血膜衣必須去除，不然曬干了不夠通透還有味道，特別是處理不干凈的，二次泡發出來吃有腐腥味，影響口感和賣相，”她說話的功夫扯了好幾個魚泡了！

蓮花笨手笨腳的學了半天，總算拽了一個魚泡出來，忙活了半個時辰左右，兩個網子上的魚泡才好。

“這個時候還是得門口大才好！”蓮花看了直笑感慨言語，兩人回去到淺灘處等下一船魚泡過來。

李明遠再來的時候，看見她們倆躲在陰涼處正在洗魚呢！水里的臟東西都撈在旁邊堆著。

“魚泡倒完了，把臟東西給我帶去碼頭扔了，這要是扔家門口能腥死人了！”

“扔了干啥呀？我還得用這個魚腸做魚食呢！你不是一直說我爹那魚食好用嗎？都是三嫂教我做的魚食呢！就是用的這些東西，”蓮花笑的異常的狡黠。

“這還能做魚食呀？我以為是爬蟲做的！碼頭多我給拉回來一點？”李明遠恨不得把碼頭都搬回來。

“也需要蚯蚓做、魚食里有很多種東西拌在一起做出來的，不用拉回來了，這個做一天夠我們用一年的，做多了用不完失效了也是白費功夫?！?

李明遠一聽可不就是，老老實實又送回來六船魚泡。

“碼頭一天能有十多條船的魚呀？”水清看著奇怪道。

“沒有這么多，一天最多五船的樣子，今天多是昨天的沒有清理，花兒，你跟三嫂忙著我回去搖船轉轉了?！?

“知道了，”蓮花脆聲答應道，幾船的魚泡姑嫂兩人忙到下午太陽快落山了才結束。

“那么多魚泡怎么太陽一曬就沒了？”蓮花走到漏網跟前看網上來的魚泡皺眉。

“這個東西看著多的厲害，洗干凈曬出來就沒多少了，后面還要熏制出來，挑品相最好的、好的、中等、次等的、還有最次的，賺的就是個功夫錢，要不是你三哥太老實木訥了，我就把這個讓給你們做了，然后我跟他做小魚干去賣?！?

蓮花聽完臉上都是笑容，“我三哥現在可好了不少，以前在月湖莊大哥他們都叫三哥活啞巴……”蓮花說著說著突然住口了！回想以前家里人的嘲諷覺得好沒意思。

“那你三哥也答應？”水清沒什么興趣的低頭撿魚泡放均勻。

“不答應，但是不妨礙村里人都這么叫呀！三哥就是太老實了不喜歡說話?！?

“那只能是他自己的問題了，好了花兒你回去忙吧！晚點我過去給你幫忙洗魚，這會泥鰍正在淘氣呢！走不開，”水清指著旁邊嗷嗷叫的孩子。

“魚我上午就洗完了，爹今天不打魚就少洗了一份，三嫂我明天上午再過來幫你洗魚泡，我回去準備做晚飯了。”

蓮花走后水清一個人抱著孩子，又翻了好長時間的魚泡，天快黑的時候才回去做飯，晚飯是稀飯加鍋邊貼饃饃，一盆腌瓜菜、一碗咸蛋拌豆腐，這是給孩子吃的，還有一盤炒小魚干。

“一天送來這么多？”周興平回來第一時間跑去看魚泡，門口巖石處曬滿了魚泡。

水清抱著孩子走過來說道，“別看多，真正曬干可就沒多少了，不過這東西曬好了能值不少錢的，就是這樣品相不好的都能賣錢，咱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眼前有好東西不能白白的糟蹋了?！?

周興平撓撓頭，“俺不知道魚泡原來可以賣錢，俺們魚戶家的魚腸泡都是扔掉的，你不說俺們都不知道?！?

水清也沒跟他辯解，視野沒開闊目光看的有局限性，每天睜開眼只有撒網打魚了，閉眼就是吃飯睡覺，根本不知道還有美食這么一說，也是！吃飽都解決不了，還何談美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