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黑木材搭建的簡陋舞臺上，眼神空洞的演員穿著破舊的戲服表演過時的劇本。人們圍坐在臺下，沒有掌聲，目無表情，麻木的雙眼盯著臺上同樣無精打采的演員。

李沐宸調出裝甲指揮車的操作界面，對準舞臺發射了一枚反坦克導彈。舞臺被炸得粉碎，人們在火光與鮮血中四散奔逃，叫喊聲、哭泣聲此起彼伏。

李沐宸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他只想試試這些制作得極其精致的NPC的反應，沒想到竟然如此逼真，李沐宸被驚訝得久久合不攏嘴。

“怎么樣，制作得比國服精良太多了吧！”語音頻道里傳來安德烈興奮的聲音。

“這也……做得太好了吧！”李沐宸慢吞吞地回答，血腥逼真的畫面和NPC遭到襲擊后的擬真反應讓他感到不適，內心深處隱隱生出一些不安。

不過很快李沐宸就將不安的情緒拋諸腦后，全身心投入到游戲為他帶來的戰場快感中去。

深夜，李沐宸躺在床上回味著游戲里的場景，全新的地圖，精致的畫面，還有擬真程度超乎意料的NPC，這些都讓李沐宸意猶未盡。但是想到被炸毀的露天劇場，李沐宸心里感到不太舒服，下次還是不要對NPC太殘忍了吧，他這樣想著慢慢入睡。

清晨，門外傳來母親催促早飯的聲音。從房間里走出來，父親像往常一樣坐在餐桌看新聞。

“……交戰雙方互相指責對方應該為這次對平民的襲擊負責……”新聞播報再一次讓李沐宸想起了游戲中的場景。

當天放學后，一名警察找到了李沐宸。

“你是李沐宸？”穿著警服的年輕男子站在班主任旁邊微笑地看著李沐宸問。

“警察叔叔找我有事嗎？”李沐宸邊說邊打量眼前的人，筆挺的警察制服，臉上細細的胡渣子，笑起來很陽光。男子掏出警官證給李沐宸看，待李沐宸收回目光后才重新放回口袋里。

“張文軒……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嗎？”

“叫我張哥吧，咱們換個地方聊。”

張文軒帶著李沐宸找了間沒人的教室，兩人面對面坐下。

“你是怎么學會翻墻的？”張文軒問李沐宸。

李沐宸知道翻墻上外網是違法的，眼神閃躲不知如何回答。

“不用緊張，我知道你們高中生翻墻上個外網無非就是玩玩游戲之類的，也干不出什么損害國家利益的事情。”張文軒緩了緩語氣，眼睛始終盯著李沐宸：“讓我們聊聊你在外網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吧。”

“我就是上國外的服務器玩游戲。”李沐宸老老實實回答。

“你們這些小孩上外服玩游戲的也不少，但是你連接的國外服務器地址跟別人有點不太一樣……有點特別啊。”張文軒慢條斯理地說，緊盯著李沐宸的反應。

“我真的就是玩游戲，什么也沒做。”李沐宸語氣急迫起來。

“玩的什么游戲？和誰一起玩的？”

“玩一款叫《戰地X》的游戲。游戲里我只認識安德烈一個人，也是他幫我翻的墻。其他人應該都是外國玩家，他們偶爾講話我也完全聽不懂，我只能確定他們講的肯定不是英語。”

“安德烈，是他的網名嗎？你知道他真實的名字嗎？”

“不知道。”

“你們怎么認識的？”

“玩國服《戰地X》時被系統匹配到一起的，玩過幾次以后他主動加我好友，之后經常一起玩，他游戲角色的名字就叫安德烈，我一直這樣叫他。”

“關于安德烈你還知道什么？”

“他口音聽起來有點怪怪的，像個老外。”

“沒了？”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