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趣,魚會飛。”謝玨指著遠方道。
“那不是魚,是飛車。”桓天趣道。
太湖遠處,有很多黑點臨湖掠來。
飛車過后,湖面上留下幾道明顯的尾痕。
兩州交界的邊緣地帶,很少有低空飛行的飛車,如果一次出現很多架,那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末世遺民的飛車游兵。
末世大爆炸,摧毀的不僅是物質世界,原有的社會秩序也一同毀滅,一片混亂無序中,古老的姓氏架起了人們溝通的橋梁,一句“五百年前是一家”讓多少缺乏歸宿感的難民匯聚在一起,于是基于血源關系的宗閥體系開始建立。
有權有勢是宗閥,無權無勢為平民,兩者相互依存,共同組成了正常世界。
而在正常世界的邊緣地帶,生活著很多特殊的人群,這些人都在末世大爆炸后發生了程度不一的變異,被正常世界所拋棄,所以被稱作末世遺民。
末世遺民一邊與正常世界隔離,受到歧視,另一邊還被當做研究末世大爆炸之謎的實驗品,經常有人無故被抓,從此消失。
長此以往,末世遺民也慢慢組織起來,對正常世界進行反擊,而組建飛車游兵就是針對正常世界掠奪的反擊手段之一。
“是末世遺民的飛車游兵,看他們的方向,應該是朝霞浦鎮去了。”謝躍淵道。
“霞浦鎮雖然不屬于越州,但還是有很多越州百姓暫居在那里。”謝羽儀焦急道,“而且今天好像還有一批聚會的人群,那些平民會有危險嗎?”
“像這種沒有攜帶大規模殺傷武器的小股游兵,還是比較收斂的,他們的掠奪一般會遵守病毒生存法則。”
“什么是病毒生存法則?”
“病毒沒有細胞結構,只能寄生而活,病毒和宿主之間是共生關系,如果病毒掠奪過度,宿主死亡,病毒也會死亡,所以千萬年來能夠存活下來的病毒都懂得了這個法則,這就叫病毒生存法則。末世遺民的游兵和邊境百姓的關系就好像這樣的關系,游兵猶如病毒并不會殺死這些平民宿主。”
“話雖如此,平民還是會有危險的。”謝羽儀道,“我們從軍入伍本就是保家衛國,這個時候更要挺身而出。”
“我姐說的是,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我們同意!”陶夜合和慕容如影道。
“我們也沒意見。”謝躍淵兄妹道。
“那我們趕緊去阻止他們吧。”
謝玨看著其他人已經朝岸邊趕去,看著桓天趣道:“怎么沒人問我們意見?”
“你一個呆子,我一個丑子。”桓天趣苦笑道,“我們不配!”
“那我們去不去啊?”
“當然去啦,這是軍人的職責。”
“我們還不是軍人。”
“這也是男人的責任。”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們也不是男人,我聽人說,被開發過的女子叫女人,開發過女人的男子才叫男人。”
“滾!”桓天趣。
“那我閑話也沒有了。”謝玨道。
“我去了,你去不去?”桓天趣問。
謝玨點頭表示同去。
游兵部隊急速沖上湖岸,分散至霞浦鎮內四處掠奪.
其中有個叫唐代的年輕人正駕駛著一輛飛車橫沖直撞,看到前方有一群年輕女子,于是急速趕了上去攔住了她們。
唐代晃著手中的槍,威脅道:“都不許動,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
這幫女子正是太湖四少的粉絲們,此刻只能噤若寒蟬,乖乖地奉上身上財物。
唐代拿著槍一個個瞄過去,然后對著其中一個說道:“這個還算值錢,你可以走了。”
那人一聽這話,拔腿就跑。
唐代接著指著另一個道:“你怎么什么也沒有?想要吃子彈?”
“軍爺,我剛才已經上交了所有財物,所以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沒財?有點姿色也湊合吧。”唐代道,“你去另一邊等著。”
“你呢?也沒有?”唐代接著搜刮,指著第三個女子道。
“軍爺,我真的沒有值錢的東西。”
唐代看著這人寒酸的打扮,再看了一眼令人無法直視的容貌,嫌棄地道:“沒財也沒色,那你活著還有什么用?”
說完,直接開槍射殺,路上瞬間多了一具冰冷的尸體,一灘滾燙的鮮血。
這根本不是掠奪,而是屠殺,更糟糕的是,整個霞浦鎮都在不斷發生這樣的屠殺,轉眼間小鎮儼然成了人間地獄。
桓天趣一眾親眼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亂世難,活著更難。
活著難,女人更難。
這就是亂世,人命如草芥。
“說好的病毒生存法則呢?”謝御天疑問道。
“難道他們的目標是要毀了整個小鎮?”謝躍淵改口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么只有一個原因,經過多輪搶劫后,這個小鎮已經失去了當宿主的價值,他們要殺死這個宿主,尋找下一個更有價值的宿主。”
“趕快救人!”謝羽儀焦急道。
所有人開始各自分散行動,但是效果卻很不理想。
“他們分散的太厲害,我們人手有限,完全顧不過來。”
“而且他們的飛車機動性太強,我們跟不上他們的速度,根本來不及阻止。”
“最要命的是,他們似乎訓練有素,一旦發現我們使用哲魂之力,往往都會選擇避而不戰,我們的行動完全陷入了被動中。”
“大家注意保持警惕,保存實力,我擔心的是他們還在有意消耗我們的體力,等到時機成熟,將我們一舉殲滅。”謝躍淵提醒道。
“那我們怎么辦?”
“新衛連的成員馬上到廣場集合。”
桓天趣八人同時收到了這條信息。
“謝子竹,你終于出現了。”謝羽儀道,“趕緊想辦法救人。”
“服從命令,迅速集合!”第二道命令下達。
桓天趣只能舍棄繼續救人的想法,迅速趕到了廣場,所有人都已經到齊。
廣場上,謝堂石像下,站著一個男子。
這個男子就是謝子竹。
他在身上摸了半天,好像在找什么東西。
“我的名單呢?”謝子竹焦急道。
“你手上的是什么?”謝玨道。
“哦,原來在手里啊,怪不得找不到。”謝子竹邊看名單邊喊道,“開始點名報到,謝玨,謝躍淵,謝舒兒,謝羽儀,謝御天,陶夜合,慕容如風。”
眾人紛紛喊“到”。
“還有一個開后門的,叫什么來著?”
“不會是我吧?”桓天趣一臉黑線道。
“你叫什么?”
“桓天趣。”
“哦,對,就是那個開后門的。”
“……”桓天趣。
“全員到齊!很好。”謝子竹突然又開始找東西了,焦急道,“我的入伍令呢?”
“子竹哥,我手上的東西叫入伍令嗎?”謝玨無辜道。
“你搶我入伍令干嘛?”
“不是你剛才讓我幫忙拿一下的嗎?”
“謝子竹,你這健忘的毛病是改不過來了。”謝躍淵嘲笑道。
“一群游兵就難倒了你們,還有臉嘲笑我?”謝子竹反擊道,“你們知道為什么那么被動嗎?”
“不知道。”謝玨老實道。
“因為你們還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軍人。”謝子竹道,“所以要讓你們來參加這入伍祭,說的完整一點,入伍祭的全稱叫做入伍三血祭,只有經過血的祭祀,你們才能成為一名軍人。”
“現在我先來教你們入伍第一祭:血祭令。”
說完,他將手中的八枚子彈狀的令牌分發給大家,肅然道:“這個令牌就是你們軍人的身份象征,令出則行,令禁則止,令在人在,令亡人亡。”
大家看到謝子竹原本閑散的樣子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軍人的強烈壓迫感,不由得也肅然起敬,齊聲答道:“是!”
桓天趣看著掛在脖子上的令牌,除了簡單的紋飾外,只有幾個字:
桓天趣,無爵。
謝子竹接著高聲道:“霞浦鎮內的尸體和鮮血就是給你們上的第一課,軍隊必須要有組織,能令行禁止,這樣才能發揮戰斗力。而不是像剛才一樣,亂如散沙,毫無章法。”
眾人頗以為是。
“以血祭令!”
謝子竹帶領眾人劃破手臂,以血拭令,然后將令牌放在額心處,令牌在血液的浸潤下開始發光,然后從里面長出黑色的金屬質物體,很快覆蓋住了整個臉部,形成了一個充滿肅殺氣的金屬質面具。
此面具是各大宗閥的宗衛特有,名叫“伍面”,具備強大信息處理能力,并且能夠輔助使用哲魂之力。
桓天趣覺得戴上這個面具不僅沒有任何不適感,而且還能感受到來自臉上肌膚的舒適反饋。
這玩意好用,給個贊!
“下面是宣誓儀式!”
所有人正身肅容,大聲宣誓道:
“以吾心愛民,以吾魂衛家,以吾命護國!”
簡潔的誓言,崇高的宗旨。
“成!”
“你們既然已經宣誓,就已經是謝氏新衛連的一員,各位聽令!”
“是!”
謝子竹簡單地部署了一下行動方案。
“針對敵人高機動性和分散的特點,我方的策略就一個字——誘敵深入,甕中捉鱉!”
“這是八個字!”謝玨道。
“……”所有人。
謝玨看到眾人表情后,開始懷疑地扳起手指,再數一遍。
“那怎么個捉法?”
“前面有一個四方形中空的商場,只有四個出入口,我們將游兵引到中央的廣場里,然后分四組守住出口,堵死他們,一舉殲滅。”
游兵部隊都是由一些經過特殊變異的末世遺民組成,他們雖然比普通人厲害百倍,但還是敵不過擁有哲魂之力的新衛連,所以關鍵還是怎么個誘法?
“那怎么誘?”
“我剛才讓你們撤退就是不想打草驚蛇,如果他們知道有宗衛介入,行動必定更加謹慎,我們的誘敵也會更加困難。現在我要你們假扮平民,順勢誘敵,這樣更有效果。”
“到底怎么誘?”
“敵人想要什么,就用什么誘。”謝子竹胸有成竹道,然后有意看了一眼謝躍淵,繼續道:“有財的出財。”
看了一眼謝羽儀和陶夜合道:“有色的出色。”
最后看了一眼桓天趣道:“沒財沒色的用命也可以。”
“其他人守住要道,靜候眾鱉入甕。”
“大哥,他們有財有色的,我這命怎么誘啊?”桓天趣一臉無語。
“自己想辦法。”
“……”